那些懵了的吐蕃士兵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,是了,若是不反抗,不僅僅自己會死,甚至連帶着自己的家人也會死,若是成爲敵人的俘虜,那就更加凄慘了,将成爲苦力,終身勞作,一直做到死,而自己的家人生活也将十分凄慘。自己的女人将會爲敵人所有,自己的兒子将成爲敵人的奴隸。還有比這樣更加悲催事情嗎?
既然如此,還不如奮力厮殺,還有可能将敵人擊退,保住自己的城池,對自己等人而言,還是有一線生機的。
“殺。”李勣看見自己士兵已經有所行動,親自沖鋒在前,将一邊的長槊抓在手中,沖了上前,将一個沖上城牆的大夏士兵擊殺。
有李勣做榜樣,其他士兵葉跟着後面,學着李勣的模樣,和大夏士兵厮殺在一起,慘烈的攻城戰瞬間在東門打響。
“報,大将軍,西門安然無恙,并沒有摧毀。”
“報,大将軍,南門已經被摧毀。”
“報,大将軍,北門已經被摧毀。”
一個個消息傳來,蘇定方聽了一愣一愣的,如此強度的爆炸,西邊的城牆沒有摧毀,倒是其他三邊的城牆被震塌了。這若是讓李勣知道了,心中恐怕非常的不甘心,算計來算計去,最後居然發生這樣詭異的事情。早知道這樣,他絕對不會讓蘇定方将壕溝挖到城牆下,這才有了眼前的局面。
“告訴程處默和尉遲寶慶,西面的敵人不要管,立刻加入南門和北門的厮殺中,盡快奪取城牆,敵人恐怕會和我們巷戰。告訴将士們,臂膀系紅布者,就是盟友,門口懸挂紅布,寫‘夏’字者不得冒犯。”蘇定方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思索這裏面的問題了,而是下達了總攻的号角。
蘇定方知道程咬金和尉遲恭兩人肯定已經下達了進攻的命令,大夏士兵在邏些城下待了幾個月之久,朝廷糧草充沛,還會提供肉食,将士們精力充沛,恨不得随時爲大夏效力,心裏面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,現在總算是逮到機會了,肯定會奮力厮殺。
雖然程處默和蘇定方兩人手中不過兩萬人馬,可是在關鍵的時候,還能起到一定作用的,也可以成爲壓垮敵人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一時間,整個城池上空都是一片喊殺聲,被圍困數月之久的邏些城,終于在這個時候迎來了最關鍵的時候,城内的百姓們不敢出門,都是躲在自己的家中,暗中祈禱着,請求漫天神佛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。
有的人已經将準備好的紅布拿了出來,一旦有大夏士兵攻入城中,立刻将紅布挂在門口,借此來祈求大夏士兵饒了自己的性命。
年格勒正在家中靜坐,聽說城牆坍塌,臉上頓時露出喜色,他很快就召集家中的親族、下人,自己更是穿上了盔甲。
“現在城牆已經被攻破,諸位,本将軍已經歸順大夏,從今日,開始效忠大夏天子,成爲大夏的子民,你們可願意跟随我,擊殺強敵,迎接朝廷王師入城?”年格勒手執寶劍,他幹瘦的身軀上,此刻爆發出強大的力量,渾濁的雙目中閃爍着璀璨的光芒。已經等候了數月之久的他,此刻終于等到了想要的結果。
隻是他的兒子和下人卻被年格勒的言語所驚呆了,他們都認爲年格勒是效忠吐蕃的,是吐蕃的忠實臣子,沒想到,轉眼之間,這個家夥居然是效忠大夏,早就投降了敵人。一下子難以接受。
“孩兒願意爲父親牽馬執鞭。”長子年達傑第一個跪了下來,臉上還露出喜色。他在得知城牆被攻破之後,整個人都懵了,失去了城牆的保護,如何能應付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夏兵馬,索性的是,自己的老子早有安排,居然歸順了大夏,這才是意外之喜。
“父親,還等什麽,立刻殺出去,接應大軍入城。”此子也大聲說道。
平日裏,他沒聽說大夏兵馬的兇狠殘暴,還擔心一旦城池攻破,自己的嬌妻美妾會落入大夏之手,現在好了,一切都不會了的,自己也是朝廷的人。
“将大夏旗幟懸于大門之上,更換府上的牌匾,家小暫時居于密室躲避。達傑,你率領府上的下人,手臂系上紅布,跟随我身後,召集兵馬,準備和朝廷大軍裏應外合。”年格勒大喜。
“主上,外面有人自稱是主上的故舊前來拜見。”外面有下人大聲說道。
“故舊?讓他進來。老夫倒要看看是哪個故舊?”年格勒聽了面色冰冷,抽出寶劍,冷森森的是望着對面,在邏些城内,他哪裏有什麽故舊,就算是有故舊,現在恐怕也是敵人了,在生死存亡面前,年格勒哪裏還在乎其他,弄不好殺了對方,還能建立功勳呢?
年達傑等人也紛紛取了兵器,在庭院中的衆人,要麽是年格勒的兒孫,要麽是他的下人,生死都是操縱在他手上,一旦年格勒造反失敗,這些人的性命也難以保證,既然如此,還不如跟在他身後,博取一番富貴。
“哈哈,年老大人,多日不見了。”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,就見一個身影走了過來。
“韋将軍。”年格勒先是一愣,很快就認出了對方的模樣,正是進入邏些城,刺探軍機情報的韋松囊,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聞訊而來。
“年老大人,來的早,不如來的巧啊!”韋松囊見狀頓時哈哈大笑,拱手說道:“韋老大人,末将身邊有弟兄十人,敬請老大人調遣。”
《仙木奇緣》
年格勒聽了,頓時知道,這是大夏在邏些城内的密探,沒想到,居然還有十人之多,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逃過李勣的搜索的,可笑的是李勣、蘇勖等人還認爲,城内的鳳衛密探都已經殺的幹幹淨淨了,沒想到,密探實際上還在眼前。
“不敢,不敢,你是陛下的特使,老朽豈敢指揮你?”年格勒哈哈大笑,顯得十分高興,有韋松囊等人在身側,事情就更加好辦了,也爲自己歸順朝廷做了見證。
“老大人,這城中的情況你可是比我熟悉,軍中的一些将領,或許聽從你的命令,由你出面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。”韋松囊推辭道。
“好,既然如此,我等先前往糧倉,會合那囊源,憑借糧倉的位置,暫時抵擋敵人的反攻。”年格勒聽了也不推辭,主導城中的内應,事後朝廷封賞的時候,自己的功勞也排在最前列,年格勒自然知道這裏面的道理,甚至剛才的一番言論都是推辭。
衆人收拾一番之後,居然有了三十人,各個取了兵器,跟在年格勒身邊,朝糧倉而去。
出了府邸之後,就見城池之中,一片混亂,堅固的城牆瞬間崩塌,而且還是三面崩塌,徹底壓垮了邏些人的心裏防線,失去了城牆,就算兵馬再多,也沒有任何用處,隻能看着雙方圍繞着城牆肆意殺戮,戰場已經從城牆延伸到城内,對百姓的安全造成了威脅。
尤其是現在,大家都四處躲避,蘇勖這個時候已經接管了城内的巡防營,準備進行巷戰,年格勒在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權利。
“父親,這城中的兵馬都是掌握在李勣和蘇勖兩人手中,蘇勖這是準備組織巷戰了。”年氏父子行走在街道上,看着急急忙忙飛奔的士兵,臉上露出一絲憤怒來。
按照年格勒和那囊源當初商議的情況,那囊源掌管糧倉,而年格勒掌管巡防營,等到戰争打響的時候,年格勒率領巡防營打開城門。
可實際上并非如此,那囊源好不容易才将四百精銳掌控在手中,但年格勒這邊卻出了問題,麾下的人馬太多,就想拉攏都難,年格勒生怕走漏了消息,惹來禍事,隻是拉攏了少數人,在萬餘巡防營中根本起不到作用,到了後來,蘇勖直接插手巡防營的事情,讓年格勒更加沒什麽辦法了。
這也就導緻了年格勒手中根本就沒有多少兵馬,到現在隻是率領三十子弟兵朝糧倉而去。
衆人避開大隊,很快就到了糧倉,那囊源早就率領人馬等候多時,那囊源見到韋松囊的時候,臉上更多幾分喜色。
“那囊将軍,好久不見了,沒想到再見時候,就是将軍建立功勳的時候。”韋松囊看見那囊源,臉上頓時露出喜色。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,隻要年格勒和那囊源兩人建立功勳,實際上也就是他韋松囊建立功勳。
“韋将軍能來,末将也就放心許多了。”那囊源笑呵呵的說道:“我還正擔心我等實力不足,現在就放心多了。”
韋松囊聽了隻是心中一笑,他知道那囊源說的隻是一個場面話而已,實際上眼前這兩人勝算已定,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到來,自己也隻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。
“隻要眼前的糧倉火起,李勣就沒有回天之力了。”韋松囊看着眼前的無數糧倉,這裏面囤積的是整個邏些城的糧草,将會在很短的時間内,被燒的幹幹淨淨。
“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嗎?”韋松囊轉身詢問道。
“已經準備妥當了,糧草上都澆上了火油,隻要一聲令下,整個糧倉都會化爲烏有。”那囊源看了年格勒一眼。
“我們也已經做好了防備,不過,我們的人數很少,加起來不過五百人而已,敵人一旦大規模進攻,恐怕我們支撐不了多久。”年格勒有些擔心。
“幹任何事情,總得有風險的,若是一點風險都沒有,那哪裏有我們什麽事情呢?肯定有許多人都想取代我們,對嗎?”韋松囊面色卻顯得很平靜,說道:“兩位,現在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了。點火吧!”韋松囊抽出腰間寶劍。
“點火。”那囊源臉上露出興奮之色,自己的榮華富貴就看現在了。
很快,就見一道火焰從糧倉上升起,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,将整個糧倉都包圍起來,蘇勖等人苦心搜刮的無數糧草,在這種情況下,被那囊源等人燒的幹幹淨淨。
“吐蕃結束了。”韋松囊看着身後的火焰,臉上卻露出一絲感歎來,然後對年格勒等人說道:“吐蕃根本不是大夏的對手,強行和大夏爲敵,最後就是如此下場,有滅國之危,也不知道連累了多少吐蕃子民被殺,這一切都是李勣等人的罪過。”
年格勒和那囊源兩人相互望了一眼,身後的烈焰已經沖上了雲霄,而在糧倉之前,年格勒等人已經率領五百人馬擋在前方。
正在城牆上指揮大軍戰鬥的李勣等人,面對大夏将士的瘋狂進攻,經過李勣一番激勵之後,吐蕃将士倒是士氣大振,畢竟誰都不想成爲敵人的俘虜,在這種情況下,擊敗敵人是唯一的生存機會。
李勣已經知道打退了敵人多少次進攻,索性的是,城牆雖然坍塌,可是磚石還是阻擋了大夏的進攻,給大夏将士帶來了不便,若是一馬平川,李勣相信自己早就失敗了,再怎麽士氣高昂,也是抵擋住這些如狼似虎的敵人。
“将士們,擊敗了敵人,我們就有生存的機會,在這個高原之上,我們才是真正的勇士。”李勣的聲音嘶啞,但是在城牆上,卻很有穿透力。
“大将軍,你看那邊。”然而就在這個時候,身邊的親衛指着身後,臉上露出惶恐之色,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。
李勣順着方向望去,臉上露出駭然之色,他知道那裏就是糧倉所在的地方,這一場大火隻能說明糧倉正在被焚燒。
一盆冷水從天而降,将李勣澆的渾身冰冷,就算擊敗了眼前的敵人又能如何?沒糧食吃什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