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大夏兵馬很是雄壯,隻是出征吐蕃,代價太大了。”岑文本搖頭說道:“若非知道,吐蕃必須乣征讨,恐怕老臣也會反對陛下征讨吐蕃。但下面的臣子們卻不會這麽認爲。”
“先生是說,大夏雖然得到了吐蕃,但這些人并沒有得到利益?”李景睿瞬間就明白這裏面的問題了,天下熙熙,皆爲利來;天下壤壤,皆爲利往。爲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反對,不就是沒有得到利益嗎?
“殿下聖明。”岑文本一臉的苦笑。
大夏文武基本上都是有錢人,除掉俸祿比較高之外,更多的算計土地,中原的土地是不能買賣,可是大夏卻不禁止各大占領區的土地買賣。
從中南半島開始,到扶桑,甚至天竺、西域等等,隻要是大夏占領的地方,都是不禁止土地的買賣,隻要你給錢了,向當地的官府或者勳貴交了錢财,都是可以買到土地,而且是不限制的。
尤其是中南半島,更是如此,那裏水稻一年三熟,雖然不好吃,但窮苦那裏會管到那麽多,當然,種植并非最賺錢的,真正賺錢的是礦,隻有你有能耐,就能進行礦産的開采。
“吐蕃是蠻荒之地,不毛之地,也沒有多少好處,雖然有鐵礦等礦場,可那都是朝廷,發現了也是交給朝廷開采,而且,臣相信,那個地方陛下是不會讓出去的。”岑文本搖搖頭,現在想日子過的好,買田地隻是次等的選擇,更多的人還是選擇經商。
但經商首先要選擇有人才行,吐蕃百裏無人人煙,被大夏皇帝殺了不少人,在這種情況下,對于一般人而言,那裏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,朝中的大臣們自然也就不想占據那個地方了,皇帝勞師遠征,所耗甚多,反對的人也就多了。
“哼哼,這些人眼中隻有利益,沒有其他,聽鳳衛說,這些人表面上飽讀詩書,背地裏多是男盜女娼,在占領區無惡不作,占領區的百姓生活的很困苦,這樣下去,遲早會出事情的。”李景睿有些擔心。
“陛下實際上也沒有管占領區的事情,占領區多是官員前往,而這些官員隻知道完成自己的考核就就可以了,爲朝廷貢獻了多少錢糧,這就是他們的任務,隻要占領區内的百姓,說漢語,寫漢字,能有口飯吃,就已經足夠了。到時候,三年一次的考核,就足以讓他們去其他的地方了。”岑文本解釋道。
“朝廷這些年的一些政策,将這些人養肥了,居然敢議論父皇的決策來了,真是膽大。吐蕃之地十分重要,吐蕃位于高原之上,若是給了他們足夠的機會,就能輕松東進,在我大夏漫長的邊境線上,肆意侵略,我就不相信,這點道理他們都不知道?”李景睿很生氣。他在生氣這些家夥自私自利,難道就不知道這是關系到朝廷的大計嗎?
“殿下,任何一個王朝都是如此,隻是我大夏的疆土實在是太大了。”岑文本面有苦澀。
實際上,有句話沒有說出來,在李煜所實行的政策下,主要是重商政策,商人重利,連帶着滿天下的人都是重利。看見吐蕃沒有任何利益,故而就會在暗中議論,試圖讓大夏的兵馬轉向其他地方,或是茫茫大海,或者是草原深處。
隻是這句話他是不敢說。畢竟他也是既得利益者。隻是和其他人不一樣,岑文本得到的利益比别人多,而且他現在已經不在乎錢财,他需要的是政治抱負,唯有皇帝才能給予。
“大夏的戰争鐵騎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,父皇未完成的,未來我肯定會繼承的。”李景睿捏緊了拳頭,他想到自己的億萬疆土,李景睿心中就是一陣興奮。
“殿下的志向固然遠大,但眼下殿下最主要的還是要處理國事,否則的話,殿下的志向也隻是空中樓閣而已,根本就實現不了,眼下三皇子等人都已經長大,甚至有的皇子都已經完成了文武曆練,下一步,應該成親,皇子成親之後,或是留在燕京,但分封各地的可能性很大,殿下可做好準備了。”岑文本目光閃爍,看着自己的女婿。
“這,當然如何去準備?”李景睿苦笑道:“這件事情并不是你我能将決定,父皇對于分封的事情恐怕早就有了準備,何人分封何地,分封的地盤有多大,肯定也是有所準備的。”
“雖然如此,但也不是不能進言的。比如說,殿下日後的進攻方向,是從大海,還是從陸地,大夏的基本盤還是九州之下,陛下的皇子需要冊封,難道殿下的兒子難道就不需要冊封嗎?日後這些土地是從哪裏來,還不是從其他的地方奪取嗎?可是殿下不要忘記了,一旦各大王國犬牙交錯,這日後大夏奪取來的地盤是殿下的呢?還是其他王國的呢?這些都是要考慮的事情。”岑文本提醒道。
李景睿點點頭,自己這一代,就皇帝在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,可是自己之後呢?自己的那些兒子也是要裂土封疆的,那個時候土地是從哪裏來,這些都是考慮的。
“不僅僅是殿下,就是其他的皇子們也會考慮這個問題,諸位皇子都是野心勃勃之輩,都希望自己的封地很大,比如大皇子,他的朱雀王朝獨霸整個天竺故土,臣聽說景琮殿下就曾經想率領水師前往支援,可是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,嘿嘿,這是爲什麽,朱雀王甯願慢一些,也不想讓天竺故土被其他皇子奪取,他不僅僅是在爲考慮,也是爲後代考慮,殿下難道不應該爲後代考慮一下嗎?”岑文本接着說道。
“那先生的意思是?”李景睿點點頭,事情的确如此。
“海路,在陸地上無論怎麽分封,都是犬牙交錯,都會和其他皇子糾纏在一起,唯有海路才有無限可能。”岑文本十分得意的說道。
“看來先生早有準備?”李景睿看了分明,顯然岑文本早有準備,否則的話,不會說出這樣的言語來。
“實際上,别看陛下的兵馬都是向西方殺去,可陛下的目光一直都沒有變過,,都是在海洋上,陛下在泉州、廣州等南海區域,陛下一直都是在讓人打造海船,用料越來越大,大量的鳳衛都跟随船隻出海,尋找合适的航線,描繪海圖,刺探沿岸周邊的國家。”岑文本十分得意的從手袖中抽出一副卷軸。
李景睿接了過來,隻見上面描繪了不少的地方,一條黑線從泉州而出,基本上都實際沿着海岸線行駛的,一塊塊陸地都給标了出來,他能清晰的看見中南半島、天竺故土等地,在上面都有體現,甚至還有更遠的地方,都能标注的出來。
“殿下,這也是因爲我大夏的強盛,占據了中南半島等地,才能給予這些船隊補給。否則的話,想要描繪如此完善的海圖可是一件十分苦難的事情。”岑文本長歎道。
在大夏如日中天的背後,在皇帝英明神武的背後,是許多人的付出,描繪海圖的人,不僅僅有鳳衛,還有許多敢死隊,畢竟出海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,每一條航線,背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葬送海底,魂魄不能返回家鄉。
“先生是說,父皇的心思實際上是在大海之上?”李景睿看着眼前的海圖,臉上露出興奮之色,和陸地相比,大海雖然很危險,但也是有無限可能,若是可以,選擇在大海之上開拓疆土的确是一個很好的辦法。
“我大夏雄踞萬裏,人口衆多,将士們出征在外,或多或少都會留下血脈,十多年後,我大夏的血脈将會綿延萬萬裏,大地之上,遲早都會說漢語,寫漢字,殿下,但那又能如何,那都是陛下的功勞,殿下的功績在哪裏?”岑文本聲音很響亮。
李景睿被他說的俊臉上了露出一絲興奮之色,雙目中有了一絲躍躍而試,大夏皇帝征戰疆土,都是從陸地上出發的,建立了赫赫功勳,不用想,他都知道,自己的那些弟兄們将會分封在陸地上,但這對于自己來說,并不是什麽好消息。
“既然在大海之上有扶桑存在,那肯定還有其他的島嶼存在,隻要我們有能力,有時間,未必不能找到更多的島嶼,更多的陸地。”李景睿十分興奮。
“殿下若是有機會,可以去巡視廣備攻城作,去巡視海船。”岑文本建議道:“一方面可以向陛下表明自己的态度,另外一方面,也能顯示朝廷對此事的重視程度。”
“先生所言甚是有理,景睿知道該怎麽做了。”李景睿心中生出一絲念想,他常年生活在李煜的陰影之中,就算日後即位之後,也隻是一個文皇帝,是一個守成之君,這對于一個有野心和抱負的年輕人來說,是一件非常郁悶的事情,但現在岑文本的一席話給他打開了新的方向。
“不過,殿下,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對手,殿下還是有對手的。”岑文本略帶深意的望着李景睿一眼。
“你說的是景琮?”李景睿瞬間就明白了岑文本言語中的意思,李景琮背後有水師的支持,而這件事情能瞞得過别人,未必能瞞得過水師。
“正是景琮殿下。”岑文本點頭說道:“和其他的皇子相比,景琮皇子很有優勢,當年的巨鲲水師爲我大夏培養了不少的水師人才,這些年,這些人遍布水師各處,陛下爲了軍中的穩定,将來氏兄弟和巨鲲水師相互之間摻沙子,使得這些人更加的分散,但越是如此,這些人的耳目就多,陛下重視水師,讓人搜索海圖,打造新式戰船,這些事情都是避不開水師的。”
“景琮可不簡單,他的心思很大,未必不會按照這個想法走下去。”李景睿明白其中的含義,李景琮出身比較低微,可是心思卻是不小。
“殿下現在隻需要求穩就可以了,至于其他的事情,卻不用放在心上,陛下會幫助殿下解決一切的。”岑文本安慰道。
隻要李景睿不出錯,隻要楊若曦仍然是皇後,李景睿的儲君之位就不會有問題,皇帝陛下是一個非常念舊的人,李景睿的才能也是很不錯,在幾位皇子之中,與之比拟的很少,隻要求穩,未來的天下肯定是他的。
兩人商定了次日巡視廣備攻城作的時間之後,岑文本才退了下去。
而此刻燕京城中,楊師道坐在自家的小亭中,看着對面的假山,儒雅的面容上多了幾分蕭瑟,他已經得到了軍報,柴紹已經戰死,皇帝陛下已經返回巴蜀平原看,今年将會在成都過年,也就意味着明年,大夏仍然會對吐蕃發起戰争。
世人都認爲吐蕃還有一戰之力,都認爲皇帝兵分三路,卻是勞而無功,耗費不少的糧草,還損失第了不少的兵馬,最後更是沒有占據多少地盤,好不容易攻打到邏些城下,卻因爲天氣的原因退兵。沒有任何的戰績,等到明年的時候,或許還是這樣的,仍然是勞師遠征。
可是實際上并非如此,楊師道卻知道吐蕃損失慘重,今年是因爲天氣的原因,才能保存下來,可是等到明年的時候吐蕃肯定是抵擋不住的,第一年吐蕃不僅僅失去了大量的土地,還損失了大量的士兵,失去了土地,就等于失去了錢糧來源,雖然征召了不少兵馬,但這些兵馬能上戰場嗎?肯定是不可能的,這是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士兵,如何是大夏的對手。
這和當年的高句麗又有什麽區别呢?楊廣固然損失慘重,可中原家大業大,等到了第三次征讨高句麗的時候,高句麗很痛快的投降了,因爲高句麗是支撐不下去了。
吐蕃也是如此。明年年底吐蕃恐怕就非常的危險。
隻是大夏不是前朝,吐蕃想投降的可能性很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