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遲恭看了對方一眼,微微冷哼了一聲,不屑的說道:“怎麽,現在害怕了,早去哪裏了,嘿嘿,還分兵一半,你這膽子還真是大的很,曲解陛下的意思,程咬金,你很聰明啊!”
尉遲恭瞪了對方一眼,哪裏不知道對方心裏所想,連連搖頭。不得不承認,程咬金很聰明,才能想出這種辦法來,但有的時候,并非你聰明就行了,有的時候就是運氣。
前面運氣一直是站在程咬金身邊的,但現在老天爺也沒有站在這邊,誰也沒有想到,四個年輕人的膽子這麽大,在兵力并不占據優勢的情況,居然和對方厮殺,三場血戰就殺的松贊幹布連連後撤,損兵折将,被迫逃走。
“哎!我哪裏想到三位皇子殿下這麽厲害,連松贊幹布也不是他們的對手,啧啧,這仗打的卻是很厲害。”程咬金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,實在是因爲對方太厲害了,厲害的出彩了。
“是啊!初生牛犢不怕虎,四個年輕人打出了一個讓人驚駭的成績,若是在平時,陛下肯定是很高興的,但現在不一樣了,陛下的聖旨,陛下可以違反,可是下面的臣子卻不能,否則的話,那以後,誰還聽聖旨呢?聖旨還是那樣的至高無上嗎?”尉遲恭搖搖頭。
程咬金面色蒼白,他知道這件事情中的問題,但正因爲如此,他才感到十分的郁悶,他相信這件事情與他兒子一點關系都沒有,他兒子的膽子還沒有大到這種地步,違抗聖旨,這是要誅九族的大族,這件事情肯定是三位皇子惹出來的。
“沒辦法,這就是命,誰讓你當初爲了功勞,居然分兵,爲了逃避責任,将三位皇子分了出去呢?這下問題出來了,誰也救不了你。”尉遲恭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,他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,化成了一聲歎息。
作爲自己的老夥伴,老對手,他很了解對方,正因爲了解,才感到無奈,這件事情隻能說對方很倒黴,也是自找的,誰也救不了對方。
程咬金聽了心中一陣苦笑,眼前這件事情,的确是如同尉遲恭所說的那樣,是自己倒黴,是自己貪功,否則的話,哪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“看來,俺老程這次是在劫難逃了。”他心中一陣苦笑,早知道如此,就老老實實的執行天子的命令,雖然不能立下功勞,可是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,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性命。
“看看吧!陛下仁慈,應該不會責怪你的。”尉遲恭想了想,還是安慰道。
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隻能看皇帝是怎麽看的,但兩人心裏面都很清楚,此事涉及面很廣,皇帝是不會輕易放過四人的。
程咬金點點頭,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,而是低着腦袋,不敢說話。至于最後的結果是什麽,他已經不做其他的準備了,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上,還能說什麽呢?
“放心,就算是死,最起碼還有三位殿下陪着,這對于你程家來說,也算是一件榮耀了。”尉遲恭看着程咬金的模樣,頓時笑嘻嘻的打趣道。
程咬金聽了氣的渾身顫抖,恨不得将自己這個老對手狠狠的抽打一頓,免得對方在自己面前放肆。
中軍大帳之中,李煜将衆将都趕了出去,大帳内,隻有許敬宗和向伯玉兩人,兩人幫助李煜去了盔甲,換上了常服,然後靜靜的站在那裏。
而李煜卻是靠在虎皮上,深深的吸了一口氣。
許敬宗和向伯玉兩人相互望了一眼,兩人都罕見都罕見的沒有說話,這件事情實際上是可大可小,四位将軍在戰場臨機決斷,做出了正确的選擇,殺的松贊幹布丢了主力,隻帶有少量的兵馬逃跑,兩人也相信這件事情的真實性。
但這件事情的性質到底有些不同,聖旨在前,四人明顯是看到了聖旨,仍然将聖旨抛棄在一邊,這就是對聖旨的蔑視,放在任何時候,這都是誅九族的大罪,皇帝若是不加以處置,恐怕以後那些臣子們都會跟着後面學****的聖旨将會變成一張廢紙。
人人都學着樣子,大夏的皇權還有威嚴嗎?現在連皇子們都在踐踏皇權的威嚴,那其他的臣子呢?雖然對方立下了功勞又能怎麽樣?對于大喜而言,從來不缺少會作戰的将軍,也不缺少捍衛皇權的人。缺少的是,捍衛皇權而又會作戰的将軍。
四人,或者說是三位皇子殿下,這次膽子實在是太大了。
“你們兩人說說看,如何處置三位皇子?”李煜掃了兩人一眼。
許敬宗和向伯玉兩人聽了頓時明白了,皇帝顯然已經知道這裏面的問題了,所以才将程處默給挑了出來,兩人也爲程咬金而感到慶幸。
到底是碰見了一位明主,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,沒有因爲自己兒子的緣故,而将所有的罪過都推到臣子身上去,跟着這樣的皇帝身邊開始很靠譜的。
“陛下聖明,這件事情恐怕也隻有三位皇子才能幹的出來,到底是龍種,和陛下相似。”向伯玉輕笑道:“臣想,若是陛下碰到這種情況,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。”
“自然是戰機稍縱即逝,必定會,必定會出兵将其擊敗,爲大夏建立功勳。”許敬宗和向伯玉兩人也壯着膽子說道。
既然皇帝這麽明白事理,那就按照道理來說事情。
“陛下,雖然此事有違逆聖旨的嫌疑,但臣認爲這是好事,松贊幹布是誰?那是我大夏的仇人,身爲我大夏的仇人,拿着陛下的手書,就能讓我們的将軍放行,臣認爲,這才是最應該警醒的事情,三位皇子殿下和程将軍也是因爲忠于王事,不顧性命之危,維護我大夏的安全,臣認爲不應該受到懲罰,應該贊賞。”
“陛下,四位将軍面對強敵,不畏艱險,悍然出擊,麾下将士作戰勇猛,四位将軍更是神機妙算,指揮得當,一日三戰,三戰皆勝,此乃是大功,臣認爲當賞。”
許敬宗和向伯玉兩人大聲說道。兩人義正辭嚴,看上去十分正經。
“行了,行了。這樣的話,就不要說了,勝利了自然是要獎賞的,但這并不能改變這場戰争的性質,若是人人都是如此,朕的聖旨還有用嗎?朝廷的法律還有用嗎?”李煜不耐煩的擺了擺手。
兩人說的天花亂墜都沒有任何用處,改變不了四人違抗聖旨的事實。
許敬宗心中一陣苦笑,這個臨淄王也是一個老實人,在奏折上,什麽話都說出來了,連松贊幹布呈遞皇帝手書的事情也說了出來,讓皇帝不得不爲此事做出反應。
若是沒有這句話,或許皇帝還能裝聾作啞,但現在不一樣了,有了這份奏報,皇帝不得不出手了,作爲皇帝,勝利或許很重要,但更加重要的是皇權的威嚴。
“陛下,臣認爲,這件事情和程處默将軍沒有任何關系。”許敬宗想了想,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裏的話,不是他不想辯解,而是因爲面對天子,這件事情沒有辦法辯解,将所有的責任推給臣子,這不是李煜的爲人。
“自然是如此,三個小畜生在現場,程處默哪裏能說話。”李煜冷哼了一聲。
許敬宗兩人聽了心中一陣暗笑,皇帝罵自己兒子爲小畜生,那他自己也就是老畜生了。隻是這句話不敢說出來。
“陛下聖明。這件事情程處默将軍自然是沒有辦法做出選擇,隻能是聽命行事。”許敬宗又說道:“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,這件事情是三位皇子擅自做出的決定,三位皇子是陛下的兒子,兒子違背自己老子的吩咐,這就是陛下的家事,既然是家事,臣等就不說了。”
向伯玉聽了雙目一亮,忍不住朝許敬宗伸出了大拇指。這口才讓人震驚,從皇帝和臣子,到了父親和老子,這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,結果自然是不一樣。
臣子不可以違抗皇帝的聖旨,違背天子的聖旨,那就是滿門誅殺的死罪,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事實,但父子之間就不一樣了,兒子違抗父親的命令,那就是家事,頂多就是不孝,受點家法,那就不是什麽大事了,相信是三位皇子還是能承受的住這種懲罰的。
“兒子忤逆老子?”李煜聽了瞪了許敬宗一眼,這些文官就是不一樣,腦子轉的快,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,而且這個理由還是能站得住腳。
“陛下,許大人所言甚是,既然陛下認爲這件事情和程處默将軍沒有任何關系,那就是三位皇子和陛下的事情了,是父親和兒子之間的事情,陛下的确是應該狠狠的教訓三位皇子,身爲兒子,豈能違抗父親的命令,着實該受到懲罰。”向伯玉在一邊也說道。
他口中雖然說的很嚴重,實際上心裏面卻是笑翻了天。
李煜嘴角抽動,瞪了兩人一眼,這兩個家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,說出來的話,有些氣人。
“朝中的那些人不會說什麽吧?”李煜眼珠轉動,有些遲疑。
許敬宗所說的事情,倒是有些道理,但是他擔心的是朝中的情況,若是以後任何人都用這種理由來辦事,李煜還真的無話可說。
“三位殿下跟随陛下出征,不是爲了建功立業而來,而是爲了曆練,現在三位殿下擊敗了松贊幹布的兵馬,而且還是三戰皆勝,有勇有謀,臣認爲三位殿下已經完成了曆練。”許敬宗又說道:“陛下何不嚴懲三位殿下,這樣一來,相信朝中大臣們也不會說什麽的。”
“朕看這件事情,老七和老八兩人還沒有這個膽子,這純粹是老三幹的好事情,也隻有他才有這個膽略,哼哼,自認爲自己長大了,曆練足夠了,前段時間被降爲臨淄王,所以想立功。”李煜冷哼了一聲。
“這個?陛下,臨淄王還是立下功勞的。”許敬宗聽了明白李煜心中所想,就是想出發李景智一個人。
“哼,事情就是這樣。傳旨,臨淄王違背父命,削除臨淄王爵位。”李煜雙目中寒光閃爍,又說道:“程處默奮勇殺敵,擊敗松贊幹布,加封爲三等侯爵,薛禮沖鋒陷陣,一千五百騎兵夜襲敵營,加封爲三等子爵。李景峰、李景巒雖然擊敗了松贊幹布有功,但未能規勸兄長,功過相抵。就這樣吧!”
“陛下賞罰分明,臣等十分佩服。”許敬宗和向伯玉兩人聽了雙眼一亮,一番操作之後,總算是解決了眼前之事,有功勞的賜予爵位,有過錯的收回爵位,讓人說不出話來,倒是程處默占了便宜,得了天大的好處,居然封了三等侯爵。
“還有程咬金,罰他封地一年收成。”李煜忽然想到了什麽,咬牙切齒的說道。
“陛下聖明。”許敬宗聽了心中暗笑,這件事情實際上就是程咬金給惹出來的,最後自然是要找程咬金的麻煩,程咬金貪财好爵位,這次罰了他封地一年的收成,也是一個大數字,足以讓他感到心痛了。
“就這樣安排下去吧!那個程咬金,若是不早點告訴他,恐怕他晚上都睡不着。”對于自己的心腹愛将,李煜還是知道一些的,這件事情涉及面很廣,稍不留意,連程咬金的性命都難保。
“相信程将軍知道此事之後,心裏面肯定是很感念陛下聖恩的。”許敬宗也是一陣感歎程咬金運氣好,若是碰到其他的皇帝,早就将程處默拉出來定罪,用來維護皇帝的威嚴。
“去吧!趕緊下發聖旨。”李煜擺了擺手,說道:“松贊幹布既然已經失敗,接下來就是李勣了。”
“臣等告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