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智心中所想他是知道的,不就是想借的機會收獲名望,甚至還能得到清流的效忠嗎?也不看看這件事情其中蘊藏的兇險,岑文本、長孫無忌都被卷入其中,還有一個躲在暗中的人,到底是誰,就是皇帝都沒有看明白,這豈是個皇子可以涉足的?
“隻是這件事情若真是讓他辦成了?那些清流不是聽他的嗎?”岑婉兒有些擔心。
“錯,那些清流隻是朝廷的清流,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清流。”李景睿冷笑道。
“殿下,你說這件事情,和趙王?”岑婉兒遲疑道。她懷疑這件事情和李景智有關系,從現在這種情況來看,好像得到好處的隻有李景智。
李景睿想了想,才搖頭說道:“老三沒有這種心智,能将嶽父和長孫無忌都算計進去,這種可能性比較小,現在就看鳳衛和梅花内衛誰先查出來了。”
“殿下,眼下朝中變化,讓人驚訝,東北道、江南道大量的商人、世家豪族被殺,大量的空白需要填補,我們這邊,恐怕隻有韋氏才有這樣的本事了。”岑婉兒詢問道。
“哼,這件事情父皇在盯着呢!你信不信,誰敢動手,父皇就剁了他的爪子。”李景睿搖頭說道:“這件事情任何人都可以插手,唯獨我不能插手,說句大不敬的話,日後這天下都是我的,我又何必跟别人争奪這三兩各歪瓜裂棗呢!我不要想,你也不要想了。”
李景睿現在可是清醒的很,什麽東西能碰,什麽東西不能碰,這些都看的很明白,無論是江南道,或者是東北道,這些商道是什麽地方,都不是自己能碰的東西,自己已經貴爲儲君,豈能碰這些東西?豈不是讓皇帝忌憚?
在他看來,不僅僅是他,就是那些兄弟們也不應該插手這些事情。這些事情了解一下還可以,但若是想要插手這件事情,皇帝那邊肯定會失望的。
身爲大夏皇子,怎麽可以親身下場與民争利呢?大夏皇帝可以做學問,可以行軍打仗,甚至可以了解商賈之道,但絕對不能下場,現在這些皇子們分明是準備下場了,或者是爲自己的親信開路,歸根結底,就是想得到的其中的金錢。
“殿下想的通透。”岑婉兒心中歎了口氣。
她也知道李景睿說的有道理,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這麽想的,身爲儲君,也是要拉攏别人的,也是結交大臣的。東宮怎麽可以沒有錢呢?
“東宮沒錢了?”李景睿見狀,如何看不出自己妻子心中所想,他從懷裏摸出一枚印章來,遞給對方,說道:“這是母後所賜,以後有什麽支取的,直接去大夏錢莊去,雖然不知道裏面有多少錢,但我猜測,裏面錢财不少。”
“母後這麽大方?”岑婉兒接了過來,很驚訝。
李景睿瞟了對方一眼,忍不住說道:“你以爲這是母後的錢嗎?這肯定是父皇的錢,沒有父皇的允許,母後也不會将印章給我。”
岑婉兒聽了心中一動,她知道,這枚印章中包含着皇帝對兒子的期望,難怪李景睿并不關心這些商道的歸屬,原來底氣在這裏。
“難怪殿下行事如履薄冰,原因是在這裏,。期望越深,失望越深。殿下是不想讓父皇母後失望。”岑婉兒歎息道。
“可不就是如此嗎?”李景睿苦笑道。
而此刻王子通府邸的李景智并不知道自己兄長心中所想,他看見現場并沒有一個皇子的時候,心中十分高興。
他先向王子通的棺材行了一禮,然後看見跪在地上王子通妻子,表達了自己的哀痛和安慰,并且讓人給予錢财。
“殿下,王大人死的冤枉啊!他是被人逼死的,是爲了維護大夏法律威嚴而死,爲大夏江山社稷而死,還請殿下爲王子通報仇,爲大夏的公理主持正義。”一名官員看着年輕俊朗的李景智,頓時大聲說道。
“是啊!殿下,王子通大人就是被人逼死的,有些人位高權重,但私下裏,卻威逼朝臣,現在更是逼死了科道言官,如此奸臣,豈能爲我大夏官員?”
“殿下,此人阻塞言路,草菅人命,藐視大夏威嚴,豈能輕饒,還請殿下爲我等做主。”
……
那些科道言官見有人已經開口說話,紛紛大聲喊了起來,臉紅脖子粗,聲音在小宅内響了起來,氣勢洶洶,紛紛發洩着心中的不滿。
那些跟随李景智身邊的内侍和護衛們如臨大敵,趕緊上前将衆多官員和士子們擋在外面,生怕有人趁機傷了李景智。
李景智見狀卻沒有任何慌張的模樣,反而将身邊的侍衛推開,他面帶微笑,看着周圍人的義憤填膺的模樣,他雙手下按,大聲說道:“諸位,諸位,聽小王一言,請聽小王一言。”
周圍衆人見狀居然真的停下了吵鬧,望着李景智,等待着李景智發表驚世之言。
“諸位,對于王大人之死,小王心中十分悲痛,王大人是爲了正義而亡,是我大夏的忠臣,父皇英明神武,自然是不會讓忠臣流淚,讓奸臣逍遙法外,這一點,我們應該相信朝廷。”李景智看了衆人一眼,大聲說道:“父皇會追究,我們這些同仁們自然也不能什麽事情都不做,我們也應該搜尋各種證據,上奏天子,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,但我們這些加在一起,力量卻是十分強大,必定能夠找到幕後真兇,将其擒拿,讓其受到正義懲罰。”
“本王會和諸位一起,将奸臣繩之以法。本王相信我大夏的禦史言官是不會向權臣低頭的。以後,若是有奸臣敢威脅諸位,諸位可以來我趙王府,小王雖然愚笨,但有一顆正義之心,一定會維護諸位的安全。”
“殿下好樣的。”
“趙王仁義。”
谷匬
“賢王,賢王。”
…….
李景智話音剛落,耳邊就傳來一陣陣議論之聲,聲音中盡是誇贊李景智的言語,李景智聽在耳中,心中洋洋得意。
以前他曾聽人誇贊過李景桓,稱呼對方爲賢王,隻是他并沒有放在心裏,現在這個稱呼落在自己身上,頓時感覺十分舒爽。
“諸位,諸位,小王在來的路上,聽說有苦主前往燕京府衙,向楊大人告狀,是關于長孫家族的。諸位若是有興趣的可以去聽聽,相信楊大人會秉公處置此事的。”李景智想到自己來時聽到的消息,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。
“是長孫無忌啊!好,好!”
“同去,同去。”一名官員聽了之後,頓時雙目一亮,趕緊對身邊的同僚說道:“既然殿下這麽說,那肯定是一件大事,趕緊去看看。”
周圍的大臣這個時候,一腔正義早就被李景智給激起來了,聽了此事涉及到長孫無忌,頓時心中歡喜,大聲喊了起來,呼朋喚友,要知道王子通之死,有可能是長孫無忌,加上長孫家的事情早就傳的得沸沸揚揚,這些禦史言官中,心裏面早就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了,現在聽了有人告了長孫無忌,心中歡喜,巴不得現在就去燕京府。
一陣吵鬧聲響起,原本聚集在王子通府邸的禦史言官和士子們紛紛叫嚣着,相互簇擁着朝燕京府衙門而去,李景智看的分明,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得意之色。
楊師道的官銜到底是低了一些,面對長孫無忌,還是差了一些,但有了這些禦史言官和許多讀書人就一樣,這些年輕的讀書人,心懷正義,面對強權,絲毫不會畏懼,哪怕面對是長孫無忌,這些讀書人也不會将其放在眼中的,這就是純粹的讀書人,這些人一番認真起來,真的能做到匹夫一怒,血濺三尺。
“長孫無忌,本王倒要看看,這次你是怎麽渡過這一關。”看着衆人離去的身影,李景智并沒有前去,而是去了東宮。
“老三來了?他來幹什麽?”李景睿正在練武,聽說李景智來了,心中好奇,但還是讓人将李景智請了進來。
“老三,無事不登三寶殿,你來見我,肯定有大事要說了。”李景睿将長槍收了起來,看着一邊的李景智,說道:“你剛從王子通那裏來?”
李景智對此并不感到意外,也很幹脆的點點頭,說道:“你這個儲君和老四都不出面,不隻有我去了。不然不是顯得我皇家太過無情了嗎?”
“哼,你小子想幹什麽我是知道的,也懶得分辨的,我隻是想告訴你,這件事情不簡單。絕對不像表面上顯示的那麽簡單,你到時候不要抽不了身。”李景睿也不揭穿他,而是冷笑道:“連父皇都沒有表态,你表什麽态,什麽奸臣權臣,在我大夏有奸臣或者權臣嗎?”
他雖然對李景智指責岑文本而不滿,但更是對李景智胡亂發言而不滿,這些話能随便說嗎?傳揚出去,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?煌煌大夏,聖君當朝,怎麽可能有奸臣和權臣呢?那英明神武的紫微皇帝算什麽?連自己的兒子都這麽說,日後的史書将怎麽評論。
李景智聽了面色一變,他剛才還真的沒有想過這件事情,現在仔細想想,還真的如同李景睿所說的那樣,根本就沒有将李煜放在心上。
“二哥,我也不懂的這些,有什麽說什麽。”李景智苦笑道:“你看看,王子通爲什麽會死,還不是被奸臣逼迫而死嗎?這就說明朝中是有奸臣的。在蒙蔽聖聰。”
“你這奸臣是誰?是被哪個逼死的,是岑文本,還是長孫無忌,更或者是其他人。老三啊,你沒有證據,就胡言亂語,也不怕被父皇責罰。”李景睿指着對方微微歎了口氣。
“哼,你們都是經驗豐富之人,十分狡猾,心裏面有什麽都藏起來,哪裏像我,心裏有什麽就說什麽。”李景智眼珠轉動,頓時大大咧咧的說道。
李景睿聽了之後,心中一陣冷笑,對于李景智的話,他從來就不相信,自己這些兄弟,哪個人是簡單的貨色,都不會什麽好惹的主。說李景智不知道這裏面的道理,打死他也不相信這點。
“你還鼓動那些言官和士子前往燕京府衙門了?”李景睿目光中光芒,微微有些不滿。
“二哥,這可不是我鼓動的,我隻是說了有苦主在燕京府告狀而已,那些言官們和士子自己前往,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。”李景智趕緊說道。
雖然這是自己說的,但他是不會承認的。
“二哥,先不說這件事情,我看這件事情長孫無忌肯定是逃不掉了,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!”李景智見李景睿還想說什麽,趕緊說道:“你身爲儲君,可得做好準備啊!”
“準備?什麽準備?”李景睿好奇的詢問道。
“長孫無忌下台之後,誰做這個吏部尚書啊!這還要說嗎?”李景智迫不及待的詢問道。
“你認爲這件事情是你我能關心的事情嗎?”李景睿目光深處多了些懷疑,李景智關心這件事情可不尋常,這裏面是不是隐藏着什麽,值得李景睿關注。
李景智聽了頓時露出一絲尴尬之色,說道:“二哥,這不是想讓你吃肉,我跟在後面喝點湯而已嗎?這個吏部尚書的位置我是不想的,我想的是其他的職務。”
“你想誰上位?”李景睿好奇的詢問道:“我記得你手上好像沒有其他人吧!楊師道?他已經是燕京知府了,你想讓做什麽?”
“這個一個尚書可以不?”李景智想了想,說道:“随便哪個部門,弄一個尚書,也算是補償我的了,二哥以爲如何?等我分封之後,手上總得有一個首輔人選吧!現在也該讓他曆練一番了。”
李景睿聽了微微一笑,對于李景智的話,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,對方所謀甚大,還想欺騙自己,這種人最爲可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