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誕等人聽了臉上尴尬之色更濃了。一旦曲女城被拿下,大夏在天竺的戰争就已經結束,已經近兩年未曾返回中原的皇帝陛下,即将率領大軍東歸,跟随皇帝返回中原、草原的兵馬多達七萬多人,留在天竺的不過五萬人左右。
可是現在遮婁其王朝的俘虜就有五萬人,人數居然和自己相同,這樣一來,如何處置這些人就是一個問題了,稍不留意,就會出現大問題。
窦誕等人不知道如何是好,按照大夏皇帝的要求,是不留下任何俘虜,畢竟大夏的兵馬有限,不可能應付這麽多的俘虜。
“沒想到陛下這麽厲害,一口氣俘虜了五萬俘虜,這些俘虜若是返回曲女城,不僅僅會對我們的糧草會産生極爲不利的影響,等到陛下撤軍的時候,這些人都将成爲一個隐患。”諸葛明朗苦笑道。
誰也不會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變化,變化的讓人衆人不知道如何是好,衆人都将目光望着李景隆,等待着李景隆的決定。
“将這些人打亂安排,如何?”李景隆想了想說道:“放在迦畢試行省那邊,怎麽樣?”他的目光落在普拉身上。
“迦畢試行省雖然加入大夏的時間要長一些,但能不能讓這些人歸順,尚且是一個未知數。”普拉趕緊說道。
李景隆聽了臉色更加尴尬了,這個時候,他才知道,爲何李煜不讓他留下更多的俘虜,歸根結底,還是因爲擔心這些俘虜,自己沒有能力鎮壓這些俘虜,稍不留意,就會有崩盤的可能。
想到這數萬俘虜,逃之四方,落草爲寇,整個天竺都會遭殃,會立刻陷入戰亂之中,永無太平之日。
“是不是可以奏請陛下留下更多的兵馬,幫助我們彈壓地方。”窦誕眼珠轉動,忍不住說道。
“不可能,将士們是不會答應的,這些将士們好久都沒有返回家鄉了,思鄉心切,而且父皇曾經答應過他們,此戰之後,可以回去探親,甚至退伍。這個時候,讓他們延續征戰時間肯定是不可能的,将士們不會答應,父皇更是不可能答應的。”李景隆想也不想,就反對道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坑殺,殺了一部分再說。”窦誕面色猙獰,惡狠狠地說道。
“殺之不祥。”諸葛明朗想了想,說道:“殿下,既然天竺放不下,那就分流到其他地方,比如說中原、西域等等,朝廷要溝通東西南北,想要修路,自然是需要更多的俘虜。天竺俘虜數萬人,可以幫助朝廷節省一大筆開支,這樣還可以減少我們的隐患。”
“殿下,臣認爲這是個好主意,那些俘虜都害怕陛下,讓陛下帶着這些家夥離開天竺,相信陛下能妥善安置,而且對我們天竺不會有太大的影響。”普拉也建議道。
“這個,此事回頭我會禀報父皇的。”李景隆想了想,最後還是應了下來。此事關系重大,若是沒有李煜的支持,這些俘虜将會影響到天竺的大勢。李景隆臉上露出一絲惴惴不安。就是窦誕等人臉上也露出畏懼一絲擔心,此事是自己等人惹出來的麻煩,最後還需要皇帝來是收尾,這不是顯示着衆人的無能嗎?
“陛下英明神武,想必也是理解此事的,殿下放心就是了。”窦誕咳嗽了一聲,他眼珠滴溜溜的轉動,實際上心裏面也是很擔心的。
“但願吧!”李景隆一聲苦笑。事情就擺在眼前,是自己犯了錯誤,最後卻需要自己的父親幫助自己解決。
“殿下,事情既然做了,就不要後悔了。”諸葛明朗看出了自己女婿的心思,當下勸說道:“畢竟殿下也是爲了大夏江山考慮,一味的殺戮,對大夏在天竺的統治并不好,适當的仁慈可以讓當地人感恩戴德,這樣有利于殿下将來治理天竺。”
“諸葛先生不必說了,有些事情做錯了就是做錯了,父皇要是責罰起來,孤一人承擔就是了。這段時間,諸位要甄選人才,褚遂良來天竺恐怕也是要一年半載,天竺的事情恐怕要依靠諸位了。”李景隆正容道:“眼下我們雖然即将奪取戒日王朝的地盤,但接下來的事情很多。能不能在這裏站穩腳跟,就看結下來的行動了。”
“殿下放心,論征戰天下,我們這邊或許會差一些,但若是論治理天下,我們絕對是超過了那些将軍們。”窦誕很有把握,臉上更是浮現出笑容,顯得十分得意。
兩人也知道,等到褚遂良來了,事情恐怕就有變化了,作爲皇帝親自指定的,朱雀王傅天生就是作爲朱雀王朝的首輔大臣,窦誕也好,諸葛明朗也好,隻能是位居其下。
所以窦誕才會這麽着急,想将朱雀王朝的事情都确定下來,等到褚遂良到來的時候,大局已定,想改變都是不可能的。
李景隆也知道這裏面的奧秘,不過他并沒有說出來,褚遂良或許很厲害,但再厲害的又能怎麽樣呢?褚遂良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,他這樣的文人目光隻是在中原,在大夏身上,而不是在天竺。他自然是要培養自己的臣子。
“大戰已經結束,曲女城的戰争也要開始了,傳令下去,開始收縮包圍,不能讓任何人出入曲女城。”李景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大聲說道:“日後曲女城就是我們的都城,不過,按照父皇的想法,曲女城就算再怎麽堅固,再怎麽巍峨,也是要全部摧毀。”
“去天竺化,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,這裏面需要大量的錢财,殿下,天竺黃金很多,臣想陛下有可能會将這些黃金珠寶都帶回大夏。”窦誕很快就反應過來,雙目一亮,有些擔心道。
“那可不行,興建城池,所耗甚多,這些錢财都應該留在天竺,唯有如此,我們才能快速的恢複實力。遮婁其王朝雖然敗退,可是遲早會殺過來的,我們若是沒有準備好,恐怕會有失敗的危險。”諸葛明朗正容說道。
任何時候,錢财才是最重要的,将整個曲女城都給推倒重建,這是一個很大的工程,需要大量的錢财,更重要的是,不僅僅是曲女城,就是天竺其他的城池也是要推倒重建的,這是去天竺化的一部分。想要完成這些東西就需要大量的錢财,可是現在,這些錢财在哪裏,在大夏皇帝手中,想要從皇帝手中得到錢财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“父皇這次征讨西域,進攻天竺,也耗費了大量的錢财,在這個時候,找父皇要錢,恐怕很難,畢竟,大戰過後,有撫恤和獎賞,這些都是問題。朝廷也是缺少錢财的。”李景隆也是知道朝中的一些情況,朝中的财政也很困難,還準備從天竺搶掠一些呢!
“朝廷家大業大,有中南和扶桑的金銀支撐,哪裏需要我們天竺這點錢财的。”窦誕毫不猶豫的說道。錢财到了朱雀王府手中,又怎麽可能交出來呢!
“殿下,臣的意思和窦大人一樣,既然陛下已經将天竺賞賜給殿下了,那這裏的一切都是殿下的,大軍搶到的錢财也是屬于殿下的。”諸葛明朗這個時候和窦誕是一個觀點。
李景隆看了兩人一眼,最後隻能點點頭,他知道,這些錢财若是落到朝廷手中,自己再找朝廷索取,那是不可能的事情,自己的那些弟弟們絕對不會讓朝廷支持自己的。畢竟,這個時候,朱雀王朝是自己的。
窦誕和諸葛明朗見狀,頓時松了一口氣。
“告訴王玄策和郭孝恪兩人,每攻占一個城池,就要将其錢糧封印起來,不能讓任何人帶走一分一厘。”李景隆既然做出了決定,就立刻下達了命令。
現在戒日王朝東部,如同一盤散沙一樣,群龍無首,大夏的兵馬隻要殺到,就能輕松占領城池。
“還有,婆羅門和刹帝利仍然是我們打擊的目标,唯有從他們身上才能得到大量的錢财。”李景隆雙目中多了一些冷漠,天竺的錢财在哪裏,就是在婆羅門和刹帝利兩個階層手中,以前或許李景隆會對刹帝利階層招攬一番,但現在不一樣,朝廷缺錢,他也是缺錢,隻能是從這兩個階層中獲得。
窦誕和諸葛明朗兩人聽了點點頭,大戰之後就是恢複問題,想要快速的得到大量的錢财,隻能是采取這種方式,劫富濟貧,将别人的東西奪來爲自己所有。
大夏一直是這麽幹的,經過曆次征戰,大夏不僅僅沒有因爲窮兵黩武出現問題,反而發展壯大,大量的錢财都流入大夏,跟随大軍征戰的将士們,個個都是賺的盆滿缽滿,這也是大夏的百姓們都想跟随朝廷征戰四方的原因。
現在李景隆也準備采取這樣的措施,以前是因爲遮婁其王朝在外面,敵人的兵馬随時會出德幹高原,所以李景隆準備拉攏這些武士、貴族們,但現在不一樣了,遮婁其王朝的兵馬損失慘重,數年之内是不會出下德幹高原的。
李景隆也就不怕這些權貴會鬧事了,将屠刀指向了這些人,準備從這些人身上刮一層皮下來。
“寫信給戒日王,告訴我們前線的大捷,遮婁其王朝的兵馬不會再出現在曲女城了,他唯有投降,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。”李景隆決定在李煜大軍返回曲女城之前,拿下戒日王朝,這樣一來,自己這個朱雀王才是名副其實,不會被朝中衆人說什麽。
“殿下所言甚是,這個時候也應該到了逼迫敵人投降的時候了。”窦誕兩人雙眼一亮,曲女城遲早是會被拿下來的,但誰拿下來,這是有講究的。
若是被皇帝拿下來,自然是無事,但是,朝中的文武大臣,特别是那些皇子們,恐怕會笑話李景隆,唯有李景隆自己拿下曲女城,世人也不會說什麽了。
曲女城内,戒日王靠在寶座上,面色平靜,面前的阿裘默然不語,君臣兩人靜靜的坐在那裏。
“陛下近日可好?”阿裘終于搶先說話了,外面的情況,他也是知道的,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來見戒日王。
“有吃有喝,過的逍遙自在,阿裘大人,你來有什麽事情嗎?”戒日王冷笑道:“阿裘大人是想來殺我的嗎?”
“陛下說笑了,臣怎麽可能殺陛下呢?陛下是一國之主,誰敢殺陛下?”阿裘眉宇間忍不住露出憤怒之色,若不是戒日王有問題,豈會有今日之事?
“宰相大人,現在城外什麽情況?”戒日王忽然詢問道。到底是自己的王朝,戒日王還是要問一下。
“敵人又加強了進攻,城外的騎兵在四門肆虐,将士們都不敢出去了。”阿裘苦笑道。
“說明敵人已經準備妥當,準備随時進攻了。”戒日王面色很差,他看着阿裘,冷笑道:“這麽長時間,遮婁其王朝的兵馬一直外面和大夏厮殺,你們倒好,不趁機進攻,反而困守城池,任由敵人在外面肆虐,現在遮婁其王朝的兵馬失敗了,大夏下一部就是來進攻我們,我們還能抵擋嗎?”
阿裘聽了不知道說什麽,他如何不知道這件事情,但阿羅那順認爲自己的兵馬還不足以對抗大夏,不是大夏的對手。
阿裘知道,這一切實際上是阿羅那順的借口,阿羅那順實際上是在等待大夏和遮婁其王朝兩敗俱傷的結局,理論上也的确是如此,雙方的實力差距不大,兩敗俱傷的可能性很大,阿裘也是支持阿羅那順的觀點的,隻是現在看來,弄不好這裏面有偏差。那大夏也是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樣的陰謀詭計,居然擊敗了遮婁其王朝,而大夏自己損失很小,這下阿裘就有些尴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