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李景峰沒有辦法反抗,他剛才那些不僅僅是在勸慰李景峰兄弟兩人的,也是在安慰自己的,身爲大夏皇子,作爲李煜的兒子,連自己都不遵守大夏的法律,不尊重皇帝聖旨,其他人還會遵守嗎?簡直就是一句笑話。
“沒想到,最後便宜了程處默那小子,這風險是我們這些作爲皇子的承擔了,可是好處卻落到他手上了,那薛仁貴得到好處也就算了,畢竟一千五百騎兵馬踏聯營,厲害的很,這樣的勇勐,恐怕朝中很少有将軍能夠做到,程處默如何能封賞?還封了一個侯爵,讓人不爽。”李景巒忍不住說道。
這次大戰,他也是立下了功勞,按照道理,自己也是可以獲得封賞,但封賞與自己無關,甚至還程處默成了侯爵,這是什麽道理?難道自己這些作爲皇子的,還沒有那些作爲臣子們來重要嗎?
“不封賞他封賞誰?這場戰争畢竟是勝利了,若是因爲你我兄弟三人的緣故,被判定沒有軍功,那軍中的那些弟兄們能答應嗎?以後還有人跟在我們兄弟身後征戰疆場的嗎?身爲皇子,這功是别人的,但過是我們是自己的。”李景智到底是成熟些,瞪了兩個兄弟一眼,說道:“而且,世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,戰場上到底是什麽情況,誰才是真正的指揮者,朝中上下難道看不出來嗎?”
李景智不在乎别人的封賞,因爲他們的封賞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,威脅不到自己的利益。他隻是想到自己的封賞而已。
“不過,我們就是來曆練的,隻要學到東西就行了,其他的都是次要的。爵位對我們很重要嗎?”李景智笑呵呵的說道。
李景峰兄弟兩人聽了連連點頭,自己等人身爲皇子,若是不出意外的話,不久之後,自己等人就要裂土封疆。
皇帝讓諸位皇子在軍中曆練,除掉建立功勳之外,更重要的讓皇子不要忘記武功,日後坐鎮一方,連自己的兵馬都不知道,那不是讓人笑話嗎?
功勳是次要的,隻要的是自己等人掌握行軍方略,這才是最重要的。索性的諸位皇子都已經掌握了許多,就算沒有功勳也是可以的。
“都說老程家厲害,程咬金大将軍最喜歡就是軍功,這次他兒子得了如此大的軍功,心裏面還不知道怎麽高興呢?恐怕尉遲将軍要吃虧了。”李景巒忽然想到了什麽。
“程咬金若是聰敏的話,肯定會辭掉這個侯爵之位的,畢竟,程處默年紀輕輕,就當了侯爵,恐怕軍中的将士心裏面會不滿意的,程咬金可是一個聰明人。”李景智想到了程咬金的模樣,誰敢小觑了程咬金,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。
李景峰兄弟兩人聽了之後,也紛紛點頭。畢竟這件事情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,程處默是沒有這個資格成爲大夏的侯爵的。
“三哥,接下來我們準備幹什麽?是跟随父皇左右,還是另尋戰機?”李景巒雙目放光,他現在對李景智很信服,很希望看到在李景智的帶領下,獲得更多的勝利。
“我們已經出了風頭了,下一步就不要去惹事了。”李景智想了想,搖頭說道:“父皇雖然對我們抗旨的事情做了定論,可是,朝中有些官員,難免會有其他的念頭。這個時候,還是小心一些爲好。此戰勝利,我們的曆練任務就完成了,前往中軍,跟父皇會合。”
李景智到底還是很理性的,知道自己接下來不應該再出風頭了,而是将自己保護氣起來,索性的是,兄弟三人的任務已經完成。
“也行,就按照三哥的意思去辦。”李景峰和李景巒也不敢反對,跟在皇帝身邊,大樹下面好乘涼。
“那就一路殺過去。”李景智拍了拍手,說道:“準備一番,明日我們就回去。”
“好的,三哥。”李景峰兄弟兩人連連點頭。
峽谷之中,李勣面容更加消瘦,失去了松贊幹布的羁絆之後,李勣終于發威了,一番操作,打的裴元慶苦不堪言,李勣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,但他知道,危險還沒有結束,甚至還在開始。
在他面前的一塊地圖上,一個碩大的箭頭指向自己,那是大夏皇帝李煜親自率領的兵馬,十分骁勇,随時會朝自己殺來。
在自己周圍,稍微能讓自己喘息的隻有西南邊,那裏有松贊幹布的兵馬在支撐,保證自己的糧道,使之暢通,讓自己能夠支撐更久的時間。
東邊說裴元慶,東南邊雖然有柴紹幫助自己,但蘇定方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,雖然堅壁清野有一定的效果,但最後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,遲早會被蘇定方的兵馬壓上來。
“将軍,祿東贊來了。”大帳外面傳來親兵的聲音。
李勣聽了心裏面不僅僅沒有任何高興和歡喜的神色,反而臉上多了幾分恐懼,祿東贊的兵馬在哪裏?根據他得到的消息是在抵擋程咬金,或者是在牦牛河的上遊,但現在卻出現在自己身邊,這說明什麽?
“大将軍。”這個時候,已經不用下面的士兵通報了,就見祿東贊一身盔甲,大踏步走了進來,臉上還有一絲喜色,這讓他啧啧稱奇,都已經是這種局面了,祿東贊還能笑的出來。
“祿東贊,看你笑容滿面的模樣,莫非前線已經有好消息了?”李勣掃了對方一眼,神情澹漠的說道,他揮了揮手,讓身邊的親兵都退了下去,大帳之中,隻有李勣和祿東贊兩個人。
“說吧,你這次帶了多少兵馬來了?”李勣等身邊的親兵離開之後,面色澹然,跪坐下來,說道:“局勢如此艱難,不管發生什麽事情,我也不感到驚訝。”
“失敗了。不僅僅是我,就是贊普的兵馬也被大夏擊敗了。”祿東贊毫無形象的坐在馬紮上,将事情說了一遍,最後苦笑道:“贊普已經尋找小路,和千餘親衛返回邏些,這個時候應該到了邏些,我帶着六千人馬來見大将軍了。”
祿東贊這個時候是不敢隐瞞,局勢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,隻能是将眼前的一切說了出來,等待李勣的軍事行動。
“你認爲眼前的局勢當如何是好?”李勣思索了片刻,目光閃爍,望着祿東贊。
“投降是不可能的,我們一旦投降,或許短時間内,能保住性命,但時間長了,性命難保。唯有反抗,才能保住性命。我甯願戰死,也不會投降的,相信大将軍也是如此。”祿東贊看着李勣。
李勣微微一笑,說道:“我與李煜的仇恨,你是知道的,你們都有可能投降,但我是絕對不會的。”李勣要是投降,早就投降了,哪裏會等到今日。
“敢問大将軍有什麽計策?”祿東贊心中稍微安定下來。
實際上,他并不認爲李勣現在還有什麽好的辦法,局勢艱難如此,難道李勣還能逆轉乾坤不成?
“現在我們的兵馬都是在重圍之中,唯一的優勢就是地利,大夏兵馬深入吐蕃國境千裏之遙,他們的糧草周轉十分困難,隻要我們堅持的越久,最後的勝利肯定是我們的。”李勣看着一邊的地圖,臉上多了一絲凝重。
現在的局勢又發生了變化,自己這邊又損失了大量的人馬,讓李勣心痛的是,這次損失的都是精銳,而不是青壯,這樣的精銳是吐蕃多年的積累,是他李勣苦心訓練出來的人馬。
現在蘇勖雖然在全國範圍内征召兵馬,但等到那些青壯變成精銳的時候,是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做到。而且十個青壯能變成一個精銳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,現在的兵馬,已經不是訓練才能做到的了,隻能經曆血與火的考驗才能得到,也隻有這種辦法才可以。
“撤兵吧!”李勣的右手在地圖上劃過,看着逐漸對自己形成包圍的兵馬,最後化成了一聲長歎,松贊幹布已經後撤,自己西南方向就等于無險可守,一旦兵馬對自己形成了全面包圍,自己就插翅難飛了,将希望寄托在松贊幹布身上,還不如指揮所有的兵馬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
“撤軍?”祿東贊聽了之後,面色一變,他來到這裏,可不是爲了撤軍來的,他是需要說服李勣,讓李勣繼續堅持下去,和松贊幹布裏應外合,一起對付李煜,不能讓大夏的兵馬殺到邏些去了,李勣一旦撤軍,這顯然是不符合松贊幹布的要求。
“大将軍,這個時候撤軍,我們的壓力,将會集中在邏些,我們的兵馬能抵擋的住嗎?”祿東贊忍不住詢問道。
李勣聽了之後,頓時冷冷一笑,祿東贊一眼冷笑道:“你認爲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?”
祿東贊想了想,最後化成了一聲長歎,他認爲李勣是不會欺騙自己的,論軍事能力,自己拍馬也比不上李勣,既然李勣說沒有其他的辦法,那肯定就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。
“在大兵團作戰的時候,兵馬相差太多,固然很重要,但若是放在攻城戰上,這種差距就顯得不明顯了。我們需要的是時間,而敵人缺少的是糧草。我們就是用糧草換取時間。”李勣安慰道:“在攻城戰的時候,敵人的兵馬不過是我們的兩到三倍,我們還擔心什麽呢?”
十倍圍之,邏些城地處高原之上,在一定程度上,想要将邏些城團團圍住,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,這對于吐蕃來說,就是一線生機所在。
“敵人的糧草是從中原運來的,百石糧草,到了吐蕃的時候,能得到十石就已經不錯了,我們雖然也沒有多少糧草,但我們的人比較少,足以支撐很長的時間,我還聽說的,大夏對我們的百姓十分殘暴,若是不出意外的話,從西北到吐蕃。大夏的糧道也十分的不安穩。”
“我們需要更長的時間,用來拖死大夏,而大夏大夏最需愛的速戰速決,他們應該用最短的時間來解決我們。可,實際上,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。”
李勣指着眼前的地圖,臉上多了幾分得意。
實際上,這麽做,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,誰讓自己手中已經沒有多少兵馬了呢?甚至連國土都丢掉大半,到現在爲止,李勣對自己擊敗大夏,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,隻希望能憑借漫長的戰線,加上自己的抵抗,迫使大夏撤軍。
他相信,隻要大夏撤軍了,最起碼兩年之内,是不會再次對高原發起進攻的,那個時候,吐蕃就能繼續活下去。
“既然大将軍已經做出了決定,那就按照大将軍的意思去辦。”祿東贊有些擔心,畢竟李勣的做法實在太危險了,将敵人引到自己的老巢面前,僅僅憑借着邏些城的防禦進行抵擋,這一個非常危險的舉動,稍不留意,就有城池被攻破的危險。
李勣彷佛看出了祿東贊心中的擔心,趕緊寬慰道:“不用擔心,雖然有些危險,但邏些城很堅固,敵人想要攻下來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隻要堅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,大夏就會支撐不了,哼哼,李煜爲何會親自率領大軍入高原,不僅僅是因爲手下的将軍們無能,更是因爲他需要在很短的時間内,解決我們。大夏家大業大,可是爲了對付我們,他們停止了西征,停止南下了,幾十萬大軍開赴高原,足見在他心裏,對高原的重視程度,一路殺來,狂飙突進,就是爲了争奪時間。”
祿東贊聽了連連點頭,事實正是如此,這讓他對李勣又多了一點信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