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夏上鈎了。”松贊幹布望着身邊的祿東贊,臉色露出一絲不悅,說道:“大将軍爲何到現在還沒有動靜?在這周圍五十裏範圍内,并沒有大将軍的兵馬出現,你說大将軍?”
祿東贊苦笑道:“贊普,既然大将軍已經做出了安排,說明大将軍肯定會來的,而且就算不來,眼前也是一個較好的機會,可以憑借牦牛河的地理位置,抵擋敵人的進攻。”
松贊幹布聽了點點頭,牦牛河河面比較寬,的确是敵人的一個好地方,隻是想到自己在這裏并沒有見到李勣,心裏面還是有些不滿的。
“派出人手,在上下遊都要看看,看看敵人會不會從上下遊派出兵馬來襲擊我們。”松贊幹布并沒有忘記,大夏是兵分三路進攻自己。
大夏兵分三路,如同泰山之勢,壓的松贊幹布擡不起頭來,現在正面有強敵,他擔心的是,自己在拖住對方的同時,對方何嘗不也是在拖住自己,自己的上下遊也有可能會有敵人出現,若是李勣的二十萬人馬前來支援自己,自己也不用擔心什麽。
但現在不一樣了,李勣和他的兵馬并沒有出現在自己身邊,自己的兵馬數量不足以支撐敵人的瘋狂進攻,唯一希望的就是李勣前來支援自己。
“是,臣立刻去辦。”祿東贊也知道這裏面的問題,自己在釣魚,對方未必不是在釣魚,隻是最後誰才是勝利者,就看雙方的本事了。
而此刻,在對面,尉遲恭三人也注意到對面的一隊人馬,李景智放下手中的千裏鏡,輕笑道:“想來對面就是松贊幹布了,年紀輕輕,當年妄圖迎娶靜姝姐姐,擅自挑釁我大夏,沒想到,現在連自己的江山都要被我們所滅了。”
“王兄,就算沒有這件事情,父皇也不會放過吐蕃的,隻要是父皇看上的,那都是我大夏的疆土。”李景桓笑呵呵的說道:“當年的突厥是這樣,現在的吐蕃也是這樣。”
尉遲恭并沒有說話,而是看着對面的大營,雖然對面的軍容并不怎麽整齊,但是在大戰之中,影響并不大,因爲對方占據了有利的地形,而大夏在渡河的時候,将會遭遇很多的困難,強大的弓箭和火器不能施展,造成大軍進攻的時候,損失必然慘重。
“眼下恐怕隻能是隻能調動程咬金和裴元慶兩人前來支援了。”尉遲恭放下手中的千裏鏡,對于調動兩人前來支援,尉遲恭并不感到意外,在大戰之初,大夏将軍們推演的時候,就已經做好了準備,不僅僅是他們來支援尉遲恭,有需要的話,尉遲恭也會支援兩人,像眼前的這種情況,兩人分别從上下遊進攻松贊幹布是最合适的辦法。
“這的确是一種辦法,唯有如此,我們才能快速的解決眼前的敵人。”李景智點點頭,敵人就在眼前,若是平日,自然是輕松可破,但現在不一樣,中間隔了一條河,這就造成了大軍想進攻十分困難,等到最後擊敗敵人的時候,兵馬也會損失許多,最好的辦法就是等程咬金等人到來,三十萬大軍合擊。
李景桓看着前方的敵人一眼,說道:“敵人這個時候大概就是想憑借牦牛河來抵擋我軍的進攻,大将軍,末将認爲,在這種情況下,最主要的還是糧道,我們等到程、裴兩位将軍的到來,還需要很長短時間,這個時候的糧道絕對不能出問題了。”
尉遲恭聽了點點頭,這也是讓他擔心的地方,甚至在他心裏面,還有一絲後悔,這個時候,自己的進展速度快了一些,畢竟自己和程咬金等人不一樣,自己面前還有二十萬敵人,這些敵人随時會對自己發起進攻。
“派出人手,讓烏海大營派出五千人馬護衛糧草和水源。”尉遲恭想了想說道:“水源方面可以暫且緩一緩,畢竟我們有牦牛河在這邊,水源方面倒是可以放心的。”尉遲恭看着眼前的牦牛河,河水滔滔,就算是有瘟疫,也會随着河水向東流去,不會有太大的危險。
尉遲恭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派出人手,尋找程咬金和裴元慶兩人支援的時候,在遙遠的官道上,一隊人馬緩緩而來,這是一隊運糧隊伍,護衛士兵不過五百人,運糧隊不過百人,前面是用騾子拉的糧車,緩慢行走在官道上。
領軍的校尉是一個年輕人,出自河東裴氏,叫做裴信,說起來還是裴仁基的侄孫,他手執長槊,意氣風發,雖然年輕,但憑借自己的身世和武藝,能夠五百人護衛糧道,也是一個不錯的差事了。
“等過了這場戰場,我就回去娶上一兩個美女,生兒育女。”裴信笑呵呵的望着遠處的群山,不得不說,吐蕃的環境很不錯。
“将軍,你看那邊。”耳邊忽然傳來親衛驚恐的聲音。
裴信望了過去,頓時面色的大變,在他面前出現了無數兵馬,黑壓壓的一大片,他猛然之間回頭望去,卻見身後煙塵四起,頓時明白了,在自己的身後,也有大隊人馬出現了。
這讓他十分的不明白,三路大軍共計三十萬人馬,從臨羌城出發,已經将吐蕃的兵馬盡數斬殺,可是這個時候,敵人居然又出現在自己的身後,并且對自己形成了合圍,這些敵人是從哪裏出現的。
可惜的是,他已經沒有機會得到答案了,對面的敵人已經開始發起了進攻,無數騎兵蜂擁而來,要将自己等人斬殺。
“裴進,你向西突圍,将這裏的時候告訴後方。弟兄們,英烈祠中見吧!殺一個夠本。”裴信對身邊的親兵大聲喊道,自己卻是率領身邊的五百兵馬主動向前沖去。
裴信死了,連帶他的五百士兵,和百名青壯都被吐蕃人所殺,一個都不留。但是臨死的時候,也沒有一個人投降。
李勣騎着戰馬,看着地上的屍首,微微歎了一口氣,這麽多年,中原的漢人和以前相比,自信了許多,面對強敵,他們甯死不降,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。
若不是大戰來臨,他還真的不願意殺了這些漢人,可惜的是,他現在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保,此舉也是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。
“換上盔甲,我們前往烏海大營。”李勣面色平靜,手中的馬鞭揮舞,指揮大軍朝烏海大營而去。
烏海大營中,校尉孫休正在營中巡視,作爲大軍的中轉基地,烏海大營内糧草很多,畢竟是供應三十萬的糧草,大量的人馬幾乎每天都是在運送糧草,五百人爲一隊,動用的騾馬很多,也幸虧是大夏很富裕,不然的話,想要支撐這麽一場大的戰争還真的扛不住。
“将軍,又有運糧隊來了。”大帳掀起,有親衛進來禀報道。
“來了就來了,有什麽奇怪的,每天不是有大量的糧草前來運來嗎?”孫休不在意的說道。每天都有大量的糧草從臨羌城運到烏海大營來,孫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,他不在意的揮揮手,說道:“打開營門,做好盤點,登記造冊就可以了。”
他并沒有認爲這裏面有什麽問題,以前大家都是這麽幹的,也沒有出現半點問題。
烏海大營前,李勣看着眼前的大營,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,這哪裏是什麽臨時搭建的大營,已經形成了一個堡壘,外面不僅僅是高達的栅欄,甚至還有石塊,甚至還有水泥,這是大夏最近的建城材料,比糯米的粘性更強,弓箭都很難在上面留下痕迹。
若身邊尋常時候,裏面有一萬人,就能抵擋數倍大軍。大夏選擇這裏作爲糧草中轉之所,也是必然的事情,畢竟在這裏還有充足的水源。
鐵制的營門緩緩打開,就見一個比直的大道通向遠方,火紅色的帳篷出現在自己眼前,一隊隊士兵正在大營中行走,還有一隊隊青壯正在搬運着糧草。
“快點進去。”附近的士兵注意到李勣正在四處張望,忍不住說道:“兄弟,你不會是第一次運糧吧!一個大營有什麽好看的。”
“如此堅固的大營,我的确是第一次看到。”李勣手中的戰刀猛然之間回去,将眼前的大夏士兵斬殺,身後吐蕃将士好像是接到信号一樣,紛紛揮舞着手中的兵器,朝大營中士兵殺了過去。
這些士兵們哪裏想到,自己迎接進來的并非是自己的袍澤,而是兇猛的吐蕃士兵,他們在李勣的率領下,已經殺入了大營。一時間喊殺震天。
等到孫休接到消息的時候,入眼的到處都是戰死的将士,他心中駭然,想也不想,就翻身上馬,帶領兩個親衛,朝南方飛奔,臨陣脫逃不是他的本性,他應該和那些将士們一起,戰死疆場,最起碼也應該和敵人拼個你死我活,但他知道,就算自己殺過去,最後的結果也是死,而敵人從自己後方殺來的消息必須要傳出去。
想到三十萬騎兵的糧草就這樣落入敵人手中,孫休心中一陣慌亂,這本是自己的職責,可是現在卻被敵人如此輕松占領。孫休知道,這等待自己的将會是什麽。
烏海大營的戰争很快就結束了,結果也早就是在意料之中了,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糧草,李勣在驚訝大夏富裕的同時,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個大便宜。
“帶着糧草,留下一個萬人隊,裝作大夏的模樣,其餘的人馬,立刻南下。”李勣臉上難掩的是喜色,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,失去了糧草的大夏兵馬,再怎麽厲害,也是支撐不了多久的,自己的冒險終于獲得了成功。
“李賊,三十萬騎兵又能如何,在沒有糧草的情況下,還能翻天不成?”李勣看着南方的天空,臉上露出一絲輕松之色。
在這之前,眼前的一切都壓在他心上,現在不會了,敵人的兵馬雖然很多,但他相信,失去糧草的大夏兵馬根本不用擔心,自己留下一萬人馬,足以應付後面的事情,因爲他知道,大夏傾巢而出,在臨羌城内根本就沒有多少兵馬。就算發現了烏海大營的事情,也是沒有辦法重新奪取的。
官道上,十個騎兵看着周圍的一切,爲首的什長打量着周圍的一切,砂石上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,和尋常時候一樣。
“怎麽了,什長,出什麽問題了?”一邊的哨探詢問道。
“事情有些不對,你可看到這周圍可有什麽馬糞之類的?”什長面色凝重,說道:“我們飛奔了十裏,都沒有看到馬糞,你認爲這種事情合理嗎?運糧隊,每三天就會運送一批,就算地面上再怎麽幹淨,馬糞還是有的,可是這裏什麽都沒有。”
“說是三天,但實際上,并沒有三天,幾乎每日都有騾馬行走在這裏,按照道理,路上肯定是有馬糞,但這裏并沒有,你們不感到奇怪嗎?”什長搖搖頭。
“什長,你這是什麽意思?莫非幾天沒有運糧隊從這裏經過?”一名鳳衛詢問道:“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,臨羌城是不會幹這種事情的。”
“陛下讓我們監視烏海大營,我們現在就去烏海大營,若是有問題,或許就是烏海大營出了問題。”什長想到李煜的命令,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擔心之色。烏海大營距離抱罕比較遠,鳳衛攜帶的糧草有限,隻能輪流替換,中間也會間隔一天的時間,但現在看來,弄不好就是烏海大營出了問題。
“烏海大營?應該不會吧,哪裏可是在我們的監控之中。”鳳衛有些遲疑了。
“不對,烏海大營肯定是出問題了。你們可記得我們剛剛看到的,一個山谷之中,有不少的馬糞。”什長忽然想到了什麽,瞬間調轉馬頭,朝東方而去,身邊的鳳衛們也相互望了一眼,緊随其後追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