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密旨這個角度看,李煜實際上早就做了決定,将李景智調到關中,在背後下手,就是擔心李景智狗急跳牆,在燕京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,才會痛下殺手。在這件事情的背後,楊師道看見的是血淋淋的屠刀,哪怕對付的是自己的兒子,皇帝陛下也是毫不留情,這讓楊師道打了一個冷戰。
“臣拜見監國殿下。”李固率先朝李景桓行禮。
“臣等拜見監國殿下。”岑文本等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,紛紛向李景桓行禮。
“衆卿免禮。”李景桓臉上一絲喜色一閃而過,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,現在終于等到了。他想到到現在還在監牢中的長孫無忌,恨不得立刻就将這個消息告訴對方。
“謝殿下。”就在衆人擡起頭的瞬間,衆人已經将李景智這個昔日監國太子放在一邊了,大夏已經進入周王監國的時代,傳聞周王仁慈,想來比趙王在的時候要好的許多。
“景桓年幼,對國事不熟,還請諸位大人多多指教。”李景桓顯得十分謙虛,臉上帶着一絲和煦的笑容,說道:“國事還是由崇文殿的幾位大學士會合六部處置,景桓以學習爲主。”
“殿下聖明。”群臣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,臣子們最喜歡的就是無爲而治,而且李景桓的話說的很敞亮,比趙王要好的多。
大理寺監牢中,李景桓見到了長孫無忌,監牢内還是很整潔的,畢竟長孫無忌的身後不僅僅有周王,還有長孫娘娘,這些當官還真的不敢将長孫無忌怎麽樣。
“舅舅,我已經是監國了。”見到長孫無忌,李景桓迫不及待的将這個好消息告訴長孫無忌。
“這麽快?”長孫無忌驚呼道:“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,前幾天,趙王不是去了關中,陪陛下過年的嗎?爲何會突然冊封你爲監國了?這麽說,陛下的聖旨實際上是随着征召趙王的時候,晚幾天,不,是同時發出去的。”
“同時?”李景桓雙目圓睜,這要是同時發出的,這裏面的問題可就大發了,代表着皇帝陛下前腳李景智調離燕京,後腳就讓李固行動起來,皇帝陛下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兒子。
“趙王兄他?”李景桓面色蒼白,他知道奪嫡之争十分殘酷,幾個兄弟之間都是在明争暗鬥,但絕對沒有想到,父子之間居然也會變的不信任起來,老子會對兒子動手,這讓他心中一片冰冷,李煜高大形象在他面前坍塌了許多。
“陛下英明神武,對皇子、對臣子都十分信賴,既然這麽對趙王,那說明趙王肯定做了什麽事情,讓陛下生氣了,所以才會釜底抽薪。”長孫無忌摸着胡須說道:“按照趙王的心性來說,這種情況未必沒有可能。”
“什麽事情能讓父皇采取這種手段?”李景桓忽然想到了什麽,面色一變,他看着長孫無忌一眼,卻見長孫無忌臉上也露出驚駭之色,頓時連連搖頭,說道:“不可能,不可能,三哥絕對沒有這個膽子的。絕對沒有的。”
“世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,既然陛下已經出手,說明這件事情有可能發生,最起碼也是在暗中準備中,否則的話,陛下是不會如此的模樣的。”長孫無忌心中惶恐,兒子造老子的反,這種情況可是很少見的,尤其是在現在,大夏才建立多長時間,皇子們就這麽着急了。
“趙王兄不會做這種事情的。絕對不會的。”李景桓臉色蒼白,雖然在曆史上,也曾經聽說過這種情況,但絕對不會像現在,父子相殘就出現在眼前。
“或許這隻是你我的兩人的猜測而已,這其中或許有其他的問題。不過,有一點是肯定,趙王不可能再成爲監國了,他下一步将是一個縣令,然後一步一個腳印,從下面慢慢爬上來,然後才是其他,殿下暫時是安全的。”長孫無忌寬慰道。他不想将這樣殘酷的真相告訴自己外甥,可是他知道這是吃早的事情。
“可惜了,不能将舅舅從牢裏面放出來。”李景桓有些愧疚。
“陛下能保住我的一條性命,已經是恩賜了,哪裏還想其他的事情呢!畢竟臣是犯了錯誤的,你若是救了我,恐怕朝中的大臣們是會反對你的,趙王隻是做了一年的監國,就被趕下台來,這是爲什麽?就是他沒有得到民心,他喜歡擺弄的是權術,而作爲一個帝王,首先要興的是王道。隻有行王道,才能立足天下,立足朝廷。”
“不要想着你是監國,就和大夏王朝的太子隻有一步之遙,實際上,監國距離太子之位太遠了,監國隻是讓你前進一步而已。隻有在下面曆練了,才能讓進入陛下的心中,趙王就是自以爲監國距離太子隻有一步之遙,所以才會在朝中安插人手,企圖把持朝綱,可實際上,這朝中大臣是你一個監國能動的嗎?這朝綱豈能你想把持就能把持的?”
“臣雖然在監牢之中,可是朝中的局勢,臣卻知道一些,戶部尚書褚亮想做實事,可是在朝中大臣眼中,他這是想觊觎吏部尚書之位,吓的不敢動了,趙王當政,無人敢做事,隻是想用權術來赢得自己的地位,若是讓趙王登基,這天下還是大夏的天下嗎?恐怕又會回到前朝的模樣。”
“所以說,唯有行王道,才能長久,才能無往而不利。”
長孫無忌将李景智這一年的作風仔細分析了一遍。聽得李景桓連連點頭,他以前總感覺李景智辦事有些問題,隻是他不知道而已,現在經過長孫無忌這麽一分析,才明白其中的道理。
“聽了舅舅的一句話,勝讀十年書。”李景桓忍不住笑道。
“臣的這些話說的再多,也沒有陛下的一句話重要,記住了嗎?”長孫無忌目光閃爍,吩咐道。
“外甥記住了。”李景桓先是一愣,然後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