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着一絲惶恐,馮懷慶在府衙前見到了李靜姝,一起的還有郡丞周承墨、郡尉蘇行,以及琅琊郡上下官員。李靜姝取了自己的印信,交給龐源。
“你就是琅琊郡郡守馮懷慶,這是公主殿下的印信,你可以看看。”龐源右手托着印信,隻見上面雌鳳環繞,乃是上等的黃玉所制成的,非一般人能夠使用的。
“臣馮懷慶率琅琊郡官員拜見公主殿下,恭請陛下聖安。”馮懷慶掃了一眼,最後一點懷疑落了下來,雙目中也緩緩恢複了平靜。
“聖躬安。”李靜姝淡淡的看着馮懷慶等人說道:“本宮除掉印信之外,還有一樣東西給你們看看。”李靜姝從懷裏掏出一面令牌來。
“如朕親臨!”
馮懷慶擡頭看着一面金黃色的令牌,頓時面色大變,趕緊拜了下來,山呼萬歲。
難怪民間都流傳着皇帝陛下很寵自己的女兒,年紀那麽大了,還留在身邊,沒想到,現在居然連金牌都給予了。
“來人,将眼前三人拿下。”李靜姝收了令牌,朝身後一揮,就見身後如狼似虎的衛隊撲了上去,可憐馮懷慶三人還沒有做出任何準備,就被士兵們拿了下來。
“長公主殿下,請問微臣犯了什麽罪,你就拿微臣?”馮懷慶面色大變,雙目中噴出怒火,這家夥不講武德,哪裏有這麽辦事的,好歹大家見了面,說上一番話,然後再開始行動。
可是沒想到李靜姝根本就不管這些,一見面就發起了最淩厲的一擊,一口氣拿下三位主官,速度之快,讓三人根本就沒有想到。
尤其是馮懷慶,剛才腦海裏還在想着如何應付這件事情呢?這下好了,連應付都不需要了,直接下令拿人。
“公主殿下,你憑什麽拿我?”蘇行醜臉漲的通紅,拼命的掙紮起來。
“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,公主若是沒有證據,豈會拿你?”秦懷玉騎馬上前,冷笑道:“你還真的以爲鳳衛是吃素的,你拿了寇安,可是拿了鳳衛嗎?你知道這琅琊郡有多少鳳衛嗎?”
馮懷慶聽了之後,面色一沉,大聲說道:“本官不知道你在說什麽,本官對陛下忠心耿耿,現在卻遭受如此羞辱,實在是心寒,公主殿下身爲一個女子,卻幹涉朝廷大事,你這麽做,陛下是不會讓你胡來的。”
“那是本宮的事情,本宮隻是就事論事,你若是沒事,本宮不僅僅會讓繼續當官,還讓官升三級。”李靜姝擺了擺手,說道:“其他人也是如此,以前幹過什麽老老實實的交出來,本宮概不追究,相比較而言,眼前這三位才是大貪,本宮找的也是他們三個人。給你們三天的時間。”
“臣等謝公主殿下。”其他的六曹、衙役等官員聽了頓時松了一口氣。雖然損失一些參悟,但總比丢了性命強。
“琅琊郡的士紳都到齊了嗎?”李靜姝的目光掃了現場的衆人一眼,最後目光落在前面的一個清瘦老者身上。
“草民琅琊王氏王善見過長公主殿下,琅琊有名士紳部分在這裏。尚有一半的人還沒有到來。因爲公主殿下來的突然,故而有失禮之處,還請殿下見諒。”王善不卑不亢,雖然琅琊王氏已經落寞,但現在在燕京也是有些話語權的。
“王老先生不必如此,本宮沒有任何怪罪之意,相反,本宮還要感謝你們,本宮來的時候聽說了,你們在水災來臨的時候,捐錢捐物捐糧,救濟災民,本宮代父皇謝過諸位了。”李靜姝拱手說道:“所以本宮準備明日在府衙設宴,本城的士紳、商賈都要到。”
“謝公主殿下。”王善之後的衆人臉上紛紛露出喜色,這可是一種嘉獎,唯有王善,臉色不好,但還是應了下來。
“琅琊郡現在群龍無首,本宮親自爲郡守,龐源爲郡丞,懷玉爲郡尉,等到朝廷派人來了之後,再交出手中的印信。”李靜姝掃了衆人一眼,就騎着戰馬,在衆人面前走過。
“草民等遵旨。”王善等人隻能再次看着李靜姝進了琅琊郡的府衙,而一邊的馮懷慶等人卻是在掙紮中被關進了朗嚴峻的大牢。
“王兄,當初還是你高見啊!讓我等捐了錢财和糧食,這才得到公主殿下的誇獎,這都是你的功勞啊!”一個胖乎乎的家夥,哈哈大笑,朝王善拱手說道、
“你以爲這頓飯是好吃的嗎?”王善淡淡的說道:“馮懷慶在的時候,你們都捐了糧食,現在公主來了,還請你們吃飯,難道不有所表示嗎?”
周圍的衆人聽了,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異樣來,大家都是聰明人,經過王善這麽一提醒,才發現事情沒有這麽簡單。
一想到又要捐錢捐糧,衆人的臉上就露出苦澀來,大家雖然都是家财萬貫,可是都是大家辛苦得到的,就這樣送出去,心裏面自然很難受了,隻是正如同王善所說的,馮懷慶在位的時候,大家都捐獻了不少,等到公主來了,一毛不拔,顯然是不妥當的。
“給吧,左右都是要給的,現在自己給,總好過公主殿下派人來要,陛下連金牌都給公主了,可見公主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,結好公主,總比結好馮懷慶要強。”一個中年人在人群之中歎了口氣。
“秦世兄倒是好氣魄,隻是我擔心,這宴無好宴啊!”王善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須,淡淡的說道:“公主殿下突然前來,而且從燕京到臨沂,所爲何事,想來大家都是知道的,不要忘記了,我們當初如何對待寇安的,那寇安可是長公主的人,我們對待寇安,長公主恐怕會找我們的麻煩的。”
衆人聽了連連點頭,現在琅琊郡最大的問題是什麽,就是城外的災民,偏偏公主手中沒有糧食,巧婦難爲無米之炊,就算公主位高權重,也不可能變出糧食來,最後這一切還是要落到琅琊郡士紳身上來。
“給吧!”人群之中有人歎息道:“早給早好,免得再出現什麽意外了,馮懷慶既然進去了,就出不來了,将公主送走,我們才能繼續經營我們的産業,若是公主不走,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?諸位認爲呢?”
衆人相互望了一眼,此人說的話很清楚,大家都不是傻子,在琅琊郡,大家以前都是和馮懷慶有所勾結的,那些糧食中,衆人都是有瓜葛的,一旦讓朝廷查下去,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等人。
“哎!你們說,長公主一個女子,爲何會幹涉朝中之事呢?”人群之中又有人說道。
“哼,在我大夏建國之初,有女子爲軍師,有女子爲尚書的,長公主深得陛下喜歡,手握金牌,巡視天下也不是不可能。”王善搖搖頭,徑自上了一邊的馬車,這些人不足以商議,琅琊王氏要回去讨論一下,如何應付明日之事。
王善回到府上,将王延喊了過來,說道:“馮懷慶已經被公主抓起來了,想來是必死之罪,他的錢财就在府中,公主來的快,他沒有來得及轉移,更是沒有想到,公主一來,連審訊都沒有,直接把他抓了起來,想出來是不肯能的事情。”
“叔祖是擔心我琅琊王氏?”王延不在意的說道:“我王氏也沒有作奸犯科,爲何公主殿下會盯着我們,就因爲和馮懷慶走的很近?”
王善掃了王延一眼,說道:“我琅琊王氏和江左王氏同出一宗,這些年有聯合的迹象,但真的出了事情,王開木是不會幫助我們的,所以說,有什麽事情,不能指望别人,隻能依靠自己,現在也是如此,我琅琊王氏和馮懷慶走的很近,公主要找我們的麻煩很簡單。”
“那叔祖準備怎麽辦?”王延心中有些擔心。
“公主要什麽就給什麽,要錢财就給錢财,要糧食就給糧食。這個時候得罪公主,就有災禍。”王善老眼中閃爍着精光,眼前的一切讓他心中擔心。
傳聞長公主親切和善,但今日一見,他仍然從李靜姝的目光中察覺出一絲冰冷,一絲高高在上,周圍的衛士都是虎狼之輩,這樣的人哪裏有什麽親切可言,就算是有,也不是針對自己等人的。
大夏皇室,上至皇帝,下至下面的皇子、公主對豪門望族态度都不怎麽樣,就算是趙王或者周王,對世家大族也多是利用居多,自古皇家講究的都是利益,然後才是其他。
他不敢指望着李靜姝看在琅琊王氏的面子上,隻能希望看在琅琊王氏還有點作用的份上饒了琅琊王氏,活了這麽就的王善,知道什麽事情應該舍棄,什麽事情不能惹的。
皇室就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