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遵旨。謝陛下聖恩。”韋園成心中一陣苦澀,好不容易爬到刑部尚書這個位置,十年之内,有可能進入崇文殿爲大學士,沒想到,瞬間就被貶了下來,而且還是北地郡,那是西北鳥不生蛋的地方做了郡守,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燕京。
他猛然之間想到了楊弘禮,當初是在什麽位置被貶出去的,到現在還沒有回來,索性的是機緣不錯,建立了軍功,還封了爵位,從這點上看,機緣可是比自己好多了,隻是現在北地郡還有亂匪嗎?自己還能建立功勳嗎?顯然是不可能的。
等到内侍走了之後,韋匡伯和韋圓照兩人才将韋園成攙扶起來。
“兄長,陛下也太狠心,一口氣将你踢的那麽遠。”韋圓照忍不住說道,言語之中有些不滿。
“可以了,想象武進吧!人死了,還被拉出來鞭屍。”韋園成卻很平靜,淡淡的說道:“陛下這是殺雞駭猴,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點呢?”
韋匡伯和韋圓照兩人聽了頓時面色一愣,頓時不再說這件事情了。顯然,不管你怎麽鬧,但千萬不能牽扯到皇帝的女人,那是忌諱,武進沒想到這點,死後都不得安甯,韋園成沒想到這點,毫不猶豫的從刑部尚書變成了郡守。
“關鍵是我們身後之人,到底是什麽人躲在暗中算計我。”韋園成雙目中閃爍着一絲寒光,他不恨李煜,但對于這件事情背後之人就感到不滿了。
“那就看這件事情事後誰得到好處了。”韋圓照心中也是生出火焰,這已經不是摘桃子那麽簡單了。
禦書房,杜淹有些惴惴不安,他不明白自己一個刑部佐官爲何會來到這裏,難道是那件事情?杜淹心中頓時生出一絲喜色。
韋園成的事情雖然沒有傳的到處都是,可是在有心人眼中,還是看的很分明,杜淹就是一個有心人。這個時候機會好像來了。
“杜氏可是人才濟濟啊!朕想到了杜克明,可惜了,一位宰相之才的人,卻不能爲我大夏所用。”李煜嘴角含笑。
“陛下,杜如晦雖然聰慧,卻沒有生就慧眼,這個時候,他若是看到我大夏國泰民安,百姓安居樂業,心中肯定爲當初的選擇而懊悔的,李淵欺世盜名,焉能成爲天下之主?”杜淹毫不客氣的說道。
一方面是事實,一方面卻是平拍着馬屁。不管怎麽樣,都改變不了,杜淹和杜如晦兩人關系不好的事實。
“朕聽說,杜如晦的兩個兒子,你還在撫養着?”李煜好像是在和對方聊天一樣。
“這個,陛下,到底是我杜氏子弟,臣不能不管。”杜淹心中有些懊悔,要不是杜楚客,杜淹也不會管這種事情的。
“不錯,你能有這種想法不錯,杜如晦雖然不爲朕所用,但朕佩服他的爲人,他和我們的争鬥,乃是王朝之間的争鬥,與家人無關,他的兒子你們要好生照料。既然老子不爲朝廷所用,兒子爲朝廷效力,這總算可以吧!”李煜不在意的說道。
“陛下聖明。”杜淹頓時松了一口氣,想到自己回去之後,是不是對兩個孩子好點,多關心一下他們的學業問題。
“最近,朕看了一下你們刑部的宗卷,這案件還留了不少啊,大案要案雖然沒有多少,但其他的案件還有許多。”李煜終于将今天主要的事情說了出來。
“這個,刑部均是在尚書大人的領導下辦事,隻是最近案件比較多,故而有些積壓。”杜淹趕緊說道。他現在頓時提起精神來了,這些事情關系到自己的前途。
“從今日起,刑部的事情你要盯緊一些了,案件雖然很多,但也要處理掉,而且要保證公平、公正、公開,不要搞出什麽冤案、錯案來,否則的話,朕就找你的麻煩。”李煜聲音中閃爍着一絲淩厲。
“臣,臣遵旨。”杜淹先是一愣,很快就明白了什麽,趕緊大聲說道。
“好了,先回去吧!”李煜阻止了杜淹還想繼續表露忠心的可能,讓對方退了下去。
看着杜淹離去的背影,李煜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神色來。
皇宮之外,杜淹一邊走着,一邊想着李煜的話,心中生出一絲得意來。
“叔父。”皇宮之外,杜楚客等候多時了,看見杜淹,趕緊迎了上去,說道:“叔父,陛下找你?”
“不錯,正是刑部尚書的事情,應該是定下來了。”杜淹嘴角含笑,摸着胡須,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來。他和杜如晦關系不怎麽樣,但和杜楚客關系卻很好。
“恭喜叔父,賀喜叔父。”杜楚客大喜。杜氏出了一個尚書,是何等困難的事情,這也是他和杜淹一起入宮的緣故。
“皇恩浩蕩,我杜氏當鞠躬盡瘁。”杜淹朝皇宮方向拱了拱手。
要知道尚書之間大多是輪換,除非是犯了錯誤,或者因爲身體的緣故,不能爲大夏繼續效力了,這才有了尚書的空缺,這種情況是何等困難。
沒想到,天下忽然掉下了一個餡餅來,砸中了自己,讓自己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,這佐官終于去掉了,若是不出意外,十年之内,自己或許有進入崇文殿的可能了。
“嘿嘿,那韋園成那老小子真是作死,找誰的麻煩不行,非要找蕭妃的麻煩,這不是找死嗎?”杜楚客有些幸災樂禍。
“他倒是沒做錯什麽,隻是碰到的皇帝不一樣,鼓動那麽多的禦史言官上書陛下,陛下不找你找誰,這次幸虧有你提醒,不然的話,我也會上書陛下,嚴懲蕭氏。”杜淹有些慶幸。
“武進的例子擺在前面,誰敢如此。”杜楚客略顯得意,說道:“大概是陛下看到這一點,這才提拔叔父爲刑部尚書的。嘿嘿,那些人啊,總以爲現在還是前朝,已經忘記了陛下的威嚴。”
“不錯,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插手的,陛下自然有陛下的決定,韋園成這次可是吃了大虧了。”杜淹連連點頭。
“叔父,你說現在韋氏是不是特嫉妒我們。”杜楚客忽然說道。
杜淹一愣,忽然哈哈大笑,指着杜楚客說道:“嫉妒又能怎麽樣,自己犯的錯誤能怪到别人身上嗎?就算嫉妒又能怎麽樣?你以爲韋園成什麽時候才能回到燕京?朝廷的位置就這麽多,哪裏能安插這麽多人,看看楊弘禮,當年是何等的威風,可是最後又能怎麽樣?到現在還在西南群山之中呢?”
“叔父,這說來也奇怪,楊弘禮也是在刑部尚書上丢掉位置的,現在韋園成也是。”杜楚客忽然明白過來,趕緊辯解道:“我相信叔父肯定不會的。”
“做事老實一些,聽從陛下的安排,就不會有錯誤的。”杜淹臉上也浮現出一絲陰雲。當官的最忌諱就是這種事情,從杜楚客的話來看,還真是如此。
大夏燕京的官員撤職的很少,偏偏兩個刑部尚書都是在任上倒黴的,杜淹想到這裏,心裏面也有些擔心。
不過,等到他回到家裏面的時候,一切都陰雲都消失的幹幹淨淨了,聖旨已經下達,杜淹如願以償的成爲刑部尚書。原刑部右侍郎鄭烈做了刑部左侍郎。
同時一道聖旨,從燕京朝東北而去,馬周成爲大夏刑部右侍郎。隻是相比較刑部尚書的變化,馬周的調動顯得遜色的多。
“果然是杜淹,這個該死的家夥。”韋氏府邸,韋圓照勃然大怒。
現在一切都成了定數,大家都能看出來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搞事情,誰成了既得利益的人,誰就是罪魁禍首。韋園成隻是授意一個禦史言官出手的,最後居然有這麽多人說話,這才惹的皇帝雷霆大怒。
“這裏面恐怕不僅僅是杜淹,他一個人還沒這麽大的本事。”韋園成面色陰沉,自己成了燕京城的笑話,即将狼狽不堪的離開燕京。
“鄭烈?”韋匡伯兄弟兩人頓時恍然大悟。
“也唯有他們兩人聯合起來,才會有如此多人一起上書,嘿嘿,真是有趣,關中世家和關東世家聯合起來你算計我們韋氏。有些意思,有些意思。”韋園成目光深處厲芒閃爍。
想這些人前不久還聯合在一起,想着如何應付聯姻之事,轉眼之間,就對自己的盟友下手,變臉之快,讓人吃驚。
“以後不能相信這些家夥,這些人實在是太陰險了。”韋匡伯忍不住長歎道:“這次算是吃了一個大虧。”
“兄長放心,杜淹和鄭烈兩人想要坐穩這個位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看看這刑部尚書的位置,前面的楊弘禮做了這麽多年,最後還是被貶了,現在兄長也是如此,想來杜淹也呆不長的。”韋圓照不屑的說道。
韋園成和韋匡伯兩人聽了之後,先是一愣,最後化成了一聲苦笑。
好像曆代刑部尚書都是如此倒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