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71章你們可有反對的

“臣妾倒是在很小的時候聽說過,族内有些孩子都,都被送出去了。”楊若曦忽然說道。她說話的時候,粉臉上還有一絲不忍之色。

“這就是有血緣之人結親的結果。”李煜歎息道:“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。連世家大族都是如此,更不要說那些寒門子弟,對嗎?岑先生。”

岑文本面色陰晴不定,目光深處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來。

他知道李煜說的是正确的,可僅僅是這件事情嗎?顯然事情不會如此簡單。那些世家大族哪個不是盤根錯節,哪個不是相互聯姻。

以前不知道聯姻的缺點,現在既然知道了,那這些人還會聯姻嗎?答案是否定的。

若不能聯姻,那問題就出現了,雙方不能互相扶持了,那個時候,世家聯盟還叫世家聯盟嗎?顯然是不可能的。

岑文本心中頓時歎了口氣,皇帝陛下的手段越來越厲害了,眼前這一幕就是陽謀。以前不知道原因,總認爲自己的子嗣中出現了傻子之類那是天意,現在知道原因了,爲了讓家族子嗣更加強大,還會這麽幹嗎?肯定不會。

“陛下聖明,不過,憑借眼前這些證據,臣認爲還是少了一些,還應該等上一段時間。”岑文本想了想說道。

“這件事情,崇文殿應該拿個章程出來,民間要明令禁止此事。免得到時候,我大夏血脈越來越孱弱。”李煜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一邊。

“陛下,臣擔心此事在民間會遭到反對。”岑文本心中一陣苦笑,這件事情來的突然,朝野上下都沒有做好準備,甚至在民間,表兄妹成親者甚多,現在經過朝廷這麽一弄,還不知道在民間會引起什麽樣的風波呢!

“這件事情要強制執行下去,否則的話,這天下還不亂了套嗎?”李煜毫不客氣的說道。

“臣遵旨,臣回去之後先做好準備。”岑文本還能說什麽呢?在他看來,李煜的目标并不是那些升鬥小民,而是大夏的世家大族,通過禁止世家大族之間的通婚,就能讓這些世家大族放棄聯姻,從而削弱世家的力量。

如果科舉政策是挖了世家的老巢,那這種成親限制,就是砍向世家大族的戰刀,再次在世家大族身上割下一塊肉來,偏偏這些世家大族還沒有辦法反抗。

岑文本回到家中,坐在大廳内默然不語。

“父親。”岑曼倩有些奇怪。

“大郎啊!你的親事恐怕有些變動了,爲父過段時間再給你找你一個吧!”岑文本看着自己的兒子一眼。

“怎麽?可是姑父那邊出了事情?”岑曼倩一愣,遲疑了一陣才說道。

和他定親的是岑曼倩的表妹,是岑文本妹妹的女兒,生的倒是不錯,性格溫順,是一個難得的好兒媳婦,岑文本還是很滿意的,但現在就算再怎麽滿意也沒有任何辦法。

他也要爲自己的子孫後代考慮,雖然幾率比較小,可是萬一呢?他岑氏會成爲天下人的笑話,岑文本聰明一世,可不能讓岑氏成爲他人口中的笑料。

“陛下即将下旨,三代之内,親族之内不允許通婚,你和你表妹就在其中。是爲不允許之列。”岑文本歎息道:“婉兒是一個好姑娘,可惜的是,她是你的表妹。”

“陛下高高在上,怎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?莫不是哪個奸臣出的主意?”岑曼倩頓時有些不滿了。他不明白爲何皇帝會下這樣命令。

“放肆,在上古時期,就有同姓不能成親的約束,男女同姓,其生不蕃,這個道理你不懂?陛下高瞻遠矚,三代之内的親族不能通婚,也不是沒有道理的,任何時候,都不能掉以輕心。”岑文本瞪了自己兒子而已。

實際上,在有些古老的世家,爲了維護自己家族血脈的純淨,居然同姓聯姻,結果,生下來的孩子多是有問題的。

這一點,最典型就是現在的歐洲王室就是如此,近親結婚者甚多。甚至還有同族結婚的,在中原,漢代和漢代以後,同姓成親的人也很多。

“可是?”岑曼倩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?

“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,是全天下的事情。”岑文本并沒有告訴自己兒子,這就是一個陽謀,一個針對世家大族的陽謀。

連岑文本都決定放棄和自己妹妹的聯姻,更不要說那些世家大族了,爲了自己家族的傳承,爲家族培養更多優秀的人才,也不得不放棄原來的傳統。

很快,作爲此事的輔助者,岑文本看到了鳳衛送來的消息,越來瓯越多的案例出現在岑文本面前,原本認爲李煜想借機插手世家的觀點動搖了,這事實上就是如此啊!

“看看,事情都擺在這裏了。”禦書房内,坐在李煜面前的不僅僅是岑文本了,還有範謹和虞世南兩人,兩人臉色都不大好。尤其是虞世南。

“說句話大不敬的話,虞氏家族中昔年也有這樣的事情,嫡系和旁系都有,有些人心善的,自然是留在家中,但有些人,更多的卻是溺死。”虞世南歎息道:“雖然不是同姓之人,但表親族之類的卻很多,或是歸結于天意,或是其他,從來沒有想過,和血脈有很大關系。”

“現在知道了也不遲,陛下,此事臣認爲應該重視起來。禁止同姓之人,禁止三代還是不行,最起碼五代甚至更久的親族結親。”範謹大聲說道。

“此令一下,也不知道有多少民間有情人,将會勞燕分飛啊!”虞世南忽然感歎道。

“什麽有情人,都是有悖倫理綱常之人,這樣的人在一起豈會有好處?生下來的孩子盡是癡呆之輩。”範謹反駁道。

岑文本看了虞世南一眼,這個家夥以前看上去是一個謙謙君子,現在看起來,也不是什麽好東西,能說出這樣的話,分明就是知道這裏面所蘊藏的殺機。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隻是天子已經下定決心,你想改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天子這一招真是厲害啊,砍的那些世家大族連話都不敢說。

“臣就怕下面的官員反對,臣想,短時間内,想要完全做到這一點還是比較困難的。”虞世南有些遲疑道。

“嗯,虞卿所言甚是,官員們自然能理解,有見識的人也會理解,但下面的百姓就不一樣了。他們已經習慣了親上加親。民智未開啊!”李煜歎息道。

實際上,表兄妹結婚這種事情,到了後世,仍然存在,也隻有紅色旗幟籠罩中原的時候,民智大開,這個時候,才能貫徹下去。

“事情不能不做,隻要強制執行下去,三五年不行,那就三五十年,遲早有一天會實現的。”範謹鬥志很高。大聲說道:“陛下,臣監管着戶部,不如這件事情讓臣來牽頭。”

顯然,得到李煜重賞的範謹是絕對擁護這件事情的,鬥志之高,就是一邊的岑文本也很驚訝。

“也罷!這件事情是一個長期的事情,範先生一個人還是差了一些,崇文殿會合吏部、戶部、禮部一起做這件事情。”李煜臉上露出一絲微笑。

岑文本聽了頓時明白李煜的打算了。

果然如同自己所猜測的那樣,借着此事,光明正大的削弱世家之間的聯系,一代兩代世家大族之間或許還能相互守望,但三代四代呢!血脈之間的親情早就磨滅殆盡了,還會在朝堂上相互扶持嗎?

這件大事,一個範謹無疑是不夠的,所以才将崇文殿和吏部、戶部、禮部一起拉上來。天子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,仍然難以想象,可以想象,明日在大朝會上,那些大臣們的心态恐怕要炸裂了。

次日大朝會,李煜看着下面的衆人,嘴角露出一絲笑容,淡淡的說道:“這幾日,朕和崇文殿的三位大學士,會合鳳衛、燕京的駐軍幹了一件事情,走訪了京畿附近近二十萬戶家庭,得到一些東西,今日給衆卿看看。”

岑文本一陣苦笑,。哪裏是聯合崇文殿,分明就是天子一個人主使的,到了最後通知衆人一下。這是,這些話,他不敢說。

大殿之上,韋園成、獨孤峰等人聽了紛紛望着前面的岑文本等人,見三人面色凝重,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,等到高湛領着内侍,将鳳衛所調查出來的東西分發到衆人手上的時候,頓時引起了一陣驚呼聲。

“上古時期,就有同姓不能通婚的禁令,隻是這些年,因爲種種原因,已經沒有人執行了,但現在不一樣,天下已經恢複了秩序,而且,朕想,不僅僅是做出了這些調查,在平日裏,你們自己,或許都已經發現到其中的問題了,隻是沒有認真思考過,對嗎?”李煜的聲音很大,很響亮。

“現在你們知道了,家族子嗣之中,有缺陷之人,到底是怎麽來的。這件事情,孫老神仙也認爲是有道理的,所以朕和崇文殿的幾位大學士決定了,從今日起,同姓者、表親之間,在五代之内者,不得成親。這件事情,不久之後,将會通告全國,由崇文殿會合吏部、戶部、禮部進行監督執行,衆卿可有反對的?”李煜瞬間将要求提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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