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親,聽說祖母已經傳下話來了,事情不解決,您是不能回家了。”範萃看着自己的老子,有些不滿的說道:“祖母實在是太偏心了,一通兄長犯了錯誤,差點害的父親丢了官位,現在陛下開恩,她老人家倒好,還想讓您向陛下求情。”
“爲父常年不在家,是你伯父照料她老人家,所以對你伯父唯一的兒子自然是關心了。”範謹無可奈何,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自家也是如此,父慈子孝,夫妻之間琴瑟和鳴,可是耐不住自己老娘的偏心。可以說,範一通的殘暴,就是自己老娘寵愛的結果,不然的話,哪裏有眼下這一幕。
若不是皇恩浩蕩,恐怕自己也像秦王那樣,被迫放棄自己的官職,回到自己的封地,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國公了,終日隻是收一些租子過日子。
不過,就是如此,自己不也是在這個時候,找個借口傳來巡視一下春耕,就是爲了躲避自己老娘的絮叨。自古忠孝兩難全,更不要說,這件事情涉及到大夏的國法,不是自己能夠打破的,連皇子都因爲觸犯了國法而受到了處罰,何況自己這個做臣子的呢?
他實在是沒臉向天子求情的。而且他相信,就算是自己求情,皇帝陛下或許也不會答應的,既然如此,還不如識相一點呢!
“父親,我們這次真的是巡視春耕的事情嗎?”兒子總感覺到自己父親絕對不僅僅是去巡視春耕。
“自然不是,我是去見陛下。”範謹冷笑道:“陛下雖然有鳳衛,但鳳衛也是人,也有可能被收買,我要去見陛下,将這段時間朝中發生的事情都告訴陛下。哼哼,你以爲你祖母滿京師的找我是意外嗎?絕對不是,而是暗中有人給她老人家出的主意,有人期待着爲父去找陛下呢?”
範謹當政這麽多年,也不知道見了多少陰謀詭計,他自己雖然不會對别人下手,但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。京師之内,暗潮湧動,連皇子都有人算計,更不要說自己這個臣子,肯定是有人算計自己,所以很幹脆的逃的遠遠的,讓這一切都找不到自己。
遠在燕京府尹的大堂上,楊師道看着自己手中的情報,面色陰晴不定,他發現自己網兜裏的魚居然逃走了,範謹居然不接招,而是十分幹脆的借着機會厲害了燕京城,讓他一切算計化爲烏有。
随着時間的接近,皇帝陛下的銮駕距離燕京越來越近,楊師道眼見着這一切的發生,卻無可奈何,沒有範謹的出現,一切計劃都不能實現,楊師道也隻能看着皇帝越來越接近燕京。
而距離二月初二還有五天的時候,崇文殿命令巡防營開始整頓燕京的一切,燕京将軍李固終日坐鎮燕京城樓之上,燕京兵馬枕戈待發,京師的氣氛陡然變的緊張起來。
京師更是有謠言四起,對于剛剛成爲監國不久的趙王,都說其得位不正,很快就被廢掉監國之位,甚至連趙王的爵位都保住了。
很快,二月二龍擡頭這一天即将到來,滿朝文武紛紛雲集燕京城門之外,等候着天子銮駕到來,打頭的分别是趙王李景智、周王李景桓、齊王李景琮等等。
“秦王爲何不曾到來,就算是被關了禁閉,天子今日還朝,作爲兒子不應該出來一下嗎?”魏征有些不滿。
“派人去通知秦王了嗎?”王珪忍不住詢問道:“這件大事,怎麽可能少了秦王呢?難道禮部的人沒去通知嗎?”
“昨天晚上就派人去了,隻是秦王府府門并沒有打開。”褚遂良苦笑道。
“沒打開?一句沒打開就算了?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?”魏征冷笑道:“這就是你們禮部辦事的态度,秦王隻是禁閉而已,而不是廢了爵位。”
“好了,玄成,秦王的事情就不要問了,秦王自然有秦王的去處。我等就不要管了。”前面岑文本的聲音傳來。
魏征先是一愣,然後化成了一聲長歎,他認爲岑文本已經放棄了李景睿,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在他看來,論才能和胸懷,李景睿比他的弟弟李景智要好的多。
李景智捏緊了拳頭,魏征的那一聲歎息,就好像是一巴掌拍在他臉上一樣,讓他十分難受。隻是對方也是朝廷大佬,讓李景智心中雖然有憤怒,卻不好發作。
遠處有黑煙沖霄而起,大地在顫抖,衆人頓時知道大夏皇帝所率領的騎兵已經趕來,頓時不再說話了,按照各自的品級站好隊伍。
果然片刻之後,就見大隊人馬緩緩而來,在前面的正是闊别京師一年多的皇帝李煜,在他旁邊的卻是崇文殿大學士範謹。
“範謹這厮居然去找天子了,難怪沒有來見我。”人群之中,楊師道也看見了範謹,面色陰沉。
他在燕京府等候範謹來求情,等了數日都沒有等到,原來這個範謹早就離開了燕京,徑自去找皇帝陛下了。想想也是,能找到更厲害的人,爲何要找自己呢?
“臣等恭請陛下聖安。”岑文本等人紛紛行禮。
“諸位臣工都辛苦了,起來吧!”李煜看着衆人,哈哈大笑。
“恭賀陛下凱旋歸來。”
群臣又是一陣山呼。
“今日夜宴,諸位不醉不歸。景智,你是監國,這件事情,就你來安排吧!”李煜目光落在李景智身上。
“啊!是,兒臣遵旨。”李景智先是一愣,猛然之間才反應過來,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。
原以爲自己将是被廢的命運,可是沒想到,李煜居然承認自己的監國之位,讓他感到很驚訝。
不僅僅是他,就是其他人也很驚訝,現在燕京城的流言可不是假的,随着四道聖旨的到來,世人都認爲李景智的監國之位到頭了,沒想到,皇帝居然承認了,這是爲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