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以前不是說景睿的婚事不與高官結親,爲何今日和岑大人家結親了?”楊若曦忽然詢問道。、
“且不說岑文本的家教如何,岑家小娘生的也很不錯。”李煜右手一處滑嫩,得意的說道:“而且,此人在朝中你威望甚高,現在朝野上下都在爲爵位之事而争論,那些文官們不滿武将們大肆封爵,相互彈劾,恨不得取而代之,這個時候,朕需要岑文本穩定朝中文官們,最起碼是一部分文官。”李煜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打算,他就是在利用岑文本。
“還是陛下厲害,爲了景睿,他還不甘心爲陛下所用。”楊若曦雙眼一亮,有岑文本在前面擋着,最起碼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吸引朝野上的目光。
“他是一個聰明人,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麽做。”李煜忽然說道:“朕倒是想到了景睿說的一句話,如此大肆的封爵,武将倒是好說,有戰功就能封爵,可是文官們,事情就不好辦了。一切都需要形成一個制度,否則的話,後世君王就能肆意封爵。”
“陛下所言甚是。陛下乾綱獨斷,一切都好說,但到了後世的君王就不一樣了。”楊若曦也點點頭,李煜封爵無人可說,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。
“一切都是摸着石頭過河,以後的事情誰也知道呢?休息吧!”李煜安慰道。不僅僅是爵位的問題,還有草原上的各個部落,大夏馬上就能攻占整個草原,開拓萬裏疆土,可是這些疆土如何管理,也是大問題,在這個交通落後的時代,疆土越大,就代表着統治起來越是困難,這也是困擾李煜的問題。
而在岑府,岑府上下都處在歡樂之中,大夏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岑氏一族身上,誰都知道李景睿最大可能會繼承大夏江山,成爲秦王妃,就意味着這是以後的太子妃,甚至是皇後,這樣的好事哪裏去找。
“父親好像并不高興?”岑曼倩詢問道。
“陛下這是将我岑氏放在火上烤啊!”岑文本苦笑道:“現在那些文官們都恨不得各個封爵,隻是天下的土地隻有那麽多,不可能人人都封爵的,而且那些世家還想要封公爵,陛下是不可能答應的,所以才會将我推出來,實際上,就是想讓爲父去替他解決這些事情。”
“哼,父親,孩兒認爲那些世家們太過貪婪了,自己沒有什麽功勞,還想厚着臉皮要爵位,要封地,真是無恥之尤。”岑曼倩忍不住罵道。
“歸根結底就是封地鬧的。”岑文本搖搖頭,想李煜這樣的皇帝很少見,一口氣冊封了那麽多的臣子,雖然封地是在外面,都是分散的,可到底也是封地,難怪那些臣子對他感恩戴德,難怪那些世家大族心中嫉妒了。
“封地何等重要。”岑曼倩忍不住說道。岑文本是二等公,封地更爲廣闊,每年的進項就有不少,雖然多是糧食等物,可也禁不住數量多,岑氏這些年是吃的盆滿缽滿,難怪那些世家大族都想着得到封地。畢竟自己購買的土地和封地是不一樣的。
“是啊!這也是禍亂之根源。”岑文本摸着胡須,他在想着明天在朝堂之上,如何應對此事。大夏皇帝到來,再次冊封三位文官爲男爵,偏偏這三個人和世家沒有任何關系,誰知道這些世家大族會搞出什麽事情來。
“父親,我們應該站在陛下這邊,且不說陛下信任父親,現在我們已經是秦王這邊人了,想要改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,唯有站在陛下這邊,我岑氏的聖眷才不會有變化。”岑曼倩得到岑文本的教導,在這方面的素養遠超同年人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岑文本也很認同,他相信那些人敢指責将軍們,但絕對不敢指責自己,畢竟自己在朝中多年,門生故吏也不知道有多少,就沖着這一點,就無人敢将他怎麽樣。
次日,大朝,大皇帝陛下再次凱旋而歸,并且解除了京師危機,這原本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,但朝堂之上,衆人的臉上卻多了幾分凝重,皇帝并沒有繼續征讨塞北,雖然看上去是将這件小事丢給了将軍們,可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,在這件事情的背後,還隐藏着許多事情。
“魏大人,您放心,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有人說你的不是,大家都是文官,禦史台也是按照自己的職責辦事。蕭老大人,您說呢?”鄭烈看着魏征面色凝重的模樣,忍不住勸說道。事後還望着蕭瑀。誰都知道蕭瑀這個老人,想做禦史台的谏議大夫,可惜的是,上面一直都有魏征壓着,心裏面就算有什麽想法,也沒有任何作用,這次逮到了魏征的錯誤,蕭瑀又豈會放棄呢?
“鄭大人,你不用擔心,老夫雖然愚鈍了一些,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。”蕭瑀摸着花白胡須,不滿的說道:“魏大人也是出于一片公心而已。”
“多謝蕭大人。”魏征頓時松了一口氣,隻要蕭瑀不說話,相信禦史台内部就不會出現什麽問題,也免得自己腹背受敵。
“不知道諸位可聽說了,陛下已經将岑氏女指給秦王爲妃了。”韋園成這個時候走了過來,低聲說道。
“果真如此?”蕭瑀等人面色一變,若是在平日裏,秦王納何人爲妃,衆人不會說什麽,可是在現在不一樣,皇帝陛下此舉就是爲了分化文官啊!岑文本雖然很厲害,可是岑氏的後人卻不怎麽樣,到底隻是官宦家族出身,不是世家大族,家中的才俊少了一些,岑曼倩等人不過郡守的才能而已,根本沒有宰相之才,也隻有宰相之才,才能在朝堂上立足。
可是現在做了秦王的國丈就不一樣了,岑氏的命運和大夏的命運緊緊的聯系在一起,幾乎可以預見,在今日朝堂之上,岑文本肯定是站在皇帝這邊的。
“事情都已經傳開了。隻是岑先生此人謙虛低調,并沒有大肆宣揚。”韋園成冷哼了一聲,韋氏多女,在韋園成看來,秦王妃應該出自韋氏,這樣可以幫助韋氏在朝中得到更多的好處,沒想到,李煜剛剛凱旋歸來,就将這個好事情讓給岑文本,這讓他十分不滿。
“滔滔大勢,豈是岑文本一個人可以抵擋的。”蕭瑀更是不滿了。
他自認爲自己年長于岑文本,才能也是在岑文本之上,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,居然成爲首輔大臣,位置在自己之上,現在還封了爵位,就是連自己都沒有封爵。官位隻是一時的,自己死後,不過一段香火情而已,可是爵位卻是永久的。蕭瑀也是動了心思了。偏偏隻有崇文殿的大學士才能封爵,這朝中官員這麽多,能成爲崇文殿大學士的能有幾個人呢!蘭陵蕭氏還要不要面皮?
“同樣是治理國家,同樣是忠于天子,武将能夠南征北戰,可若是沒有我們在後面周轉糧草,安定人心,他們如何能開疆擴土?”鄭烈不滿的說道。他雖然封了爵,但隻是一個虛銜,得到的隻是俸祿而已,連傳承的可能性都沒有。這不是他想要的。
鄭烈的話頓時說到了衆人的心裏,朝中多是世家出身的,多是文官,憑什麽那些武将們都能封爵,自己等人封爵卻是如此的困難呢!
“哼,我等都是拿着性命在厮殺,生死都在須臾之間,諸位大人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,在京中耀武揚威,還想着得到其他的東西,未免貪得無厭了一些吧!”一個不滿的聲音傳來,就見一個高大的漢子,身披铠甲緩緩而來,正是鎮殿将軍李固。
“李固,你們是爲朝廷立下了不少功勞,可是不要忘記了,你們也犯下了不少的錯誤,現在民間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在背後罵你們是屠夫呢!”鄭烈毫不猶豫的反駁道。
“是非曲直,自然是有公論。我大夏賞罰分明,立下功勞就會有封賞,犯了錯誤,就會有處罰。若是真的犯了國法,那也是有國法來處決,想這次不是殺了十幾個校尉、縣尉嗎?”李固冷哼道:“哼,知道的都說他們犯了國法,若是不知道的,還以爲我們朝廷内部出了問題,出了叛賊,殺了這些将軍,就是爲了接應夷男的呢?”
魏征聽了面色一白,雙目中閃爍着陰沉,死死的望着李固,這個看上去莽夫一樣的家夥,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,這或許就是民間正在議論的事情,讓魏征聽了十分難受。
“既然是賞罰分明,那些人犯了死罪,按照朝廷的規矩來處罰,難道有錯誤嗎?”韋園成反駁道。
“沒有錯誤,但武将們立下了戰功,難道不應該封賞嗎?”李固冷笑道。
蕭瑀等人聽了頓時面色一僵,這句話讓他們無話可說,根本就沒有辦法反駁。
“功就是功,過就會過,陛下看在心中,諸位大臣又在争論什麽呢?”岑文本緩緩而來,風輕雲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