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祭告太廟之後,讓臣子們回去吧!明天晚上,朕大宴群臣。”李煜對岑文本說道。
“陛下。”岑文本想了想還是詢問道:“陛下,現在下面的臣子們都在想着此事,不知道陛下準備如何解決這件事情。”
“該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。”李煜搖搖頭,說道:“朕是誰,定鼎天下,那個時候身邊是誰?除掉你和範先生之外,其他的都是誰,販賣私鹽的、地方豪強的,甚至女人,朕都用了,這天下難道真的缺少那些文人幹不了嗎?除掉他們,還有許多人願意成爲大夏的臣子。先生認爲呢?”
“陛下聖明。”岑文本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這不是他早就猜到的事情嗎?大夏皇帝剛毅果敢,可不是受點威脅就會他妥協的人。
“不過,朕會冊封幾個男爵的。”李煜從一邊的抽屜裏取出三封奏折來,遞給岑文本,說道:“朕當初說了,文臣也是可以封爵的,而且清正廉明,一心爲百姓的人,都是有機會,這次朕選了三個人作爲代表,先生可以看看。”
岑文本一愣,沒想到李煜還真的給文官封爵,雖然隻是一個男爵,也是一種信号,隻是當他看到李煜給的三個人名的時候,頓時知道李煜的傲氣了。
西平縣令何志恒,四十五歲,寒門出身,爲官二十年,從吏員到官員,家中老母、妻子和兩個兒子,并無妻妾,兩袖清風,家中存錢不過二十銀币,兩個兒子,一個兒子讀書,一個兒子在老家務農,平日裏自己節衣縮食,大部分錢财都支援家鄉讀書的寒門子弟。
岑文本頓時搖搖頭,從吏員到官員,說容易也很容易,說不容易也不容易,作爲一個寒門子弟,沒有功績是不可能的,可是對方爲官二十年,才做了一個下縣縣令,這是一件讓人惋惜的事情。
“這個何志恒讓朕感歎的是,四年前,他所在的地方發了大水,河堤決口,是他跳入河水中,和将士們用血肉之軀堵住了決口,就沖着這一點,朕就要賞他。”李煜指着何志恒說道。
“此人當賞。”岑文本連連點頭,又打開另外兩本奏折,都是縣令級别的,一個是黃縣縣令王三木,一個是眉縣縣令楊松,岑文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這三個人都是出身寒門,都在官場呆了二十年以上,還是作爲一個縣令,也都是廉潔之士,都是符合李煜當初規定的條件。隻是這些,都不是滿朝文武需要的東西。他忍不住看着李煜一眼,很想問問李煜到底是怎麽想的。
“怎麽,先生認爲這些人不夠格嗎?”李煜好像看出了岑文本心中所想,忍不住說道:“不要小瞧了這些百裏侯,他們才是大夏的基石,大夏是不是得到百姓的擁戴,靠的不是那些郡守,而是這些縣令。封賞了這三個人,才能讓天下的縣令以之爲榜樣。”
“陛下高瞻遠矚,臣佩服之至。”岑文本連連點頭。他心中一陣苦笑,李煜的做法,注定着與文官們背道而馳,或者說世家大族的算計落空了,那些世家大族一旦出仕,不久之後,就會從一般的基層官員快速的提拔,又怎麽可能做到幾十年如一日,二十多年還隻是一個縣令呢?
“父皇,我大夏日後都是如此嗎?”李景睿忽然詢問道。
李煜一愣,摸着李景睿的腦袋,說道:“人治總是會出現問題的,唯有法制,一切形成制度,才有最爲穩健的,這件事情以後會發展成什麽樣子,父皇現在沒辦法回答你。或許是到父皇這一代爲止,也有可能要等到你那一代。”
岑文本知道這句話指的并不是封爵之事,而是指世家的事情,隻要解決了世家大族,一切都是向另外一個方向發展,若是在李煜手上,還沒有解決這一切,接下來就是輪到李景睿和世家鬥智鬥勇了。
“殿下不必擔心,時間久了,朝廷就能找到這些事情的解決辦法,陛下英明神武,世上哪裏有什麽事情能夠阻擋陛下呢?”岑文本還是不希望李煜将事情留給了李景睿,畢竟論威望而言,李景睿差了許多。
“先生可是高看朕了,朕可沒有這麽厲害。”李煜毫不掩飾的說道:“世家大族根深蒂固,想要解決這麽多年的問題,朕一個人是不行的,弄不好朕這一代都是不可能的。”
岑文本點點頭,李煜現在這麽做,就是憑借着自己的威望,但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樣子,就是李煜自己都沒有把握。若李煜不行的話,那一切都是按照時間來解決。
“殿下,陛下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情。世家大族天下大亂的時候,就想着兼并土地,太平時節就會趴在朝廷身上吸血。天下第一害就是世家大族。”岑文本在一邊解釋道。作爲李煜内定的繼承人,作爲自己的女婿,岑文本知道,這一切是未知數,大夏的皇位最後是誰的,就是李煜自己也不知道。
唯一有一點,岑文本可以确定的是,誰爲世家大族說話,絕對會排斥在人選之列,他擔心的是李景睿身邊将會聚集更多的世家大族,而李景睿對世家大族也有好感,那才是最要命的事情,李景睿的優勢将化爲烏有。
李景睿聽了隻能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,他雖然聰慧,但并不能理解這裏面的東西。
在朱雀大道一邊的一個酒樓中,武士彟靜靜的站在窗子旁邊,看着銮駕緩緩從面前經過,臉色平靜,目光深處的仇恨之色是難以掩飾的。他心中十分不甘,卻沒有任何辦法,無論是夷男也好,或者是蓋蘇文也好,都已經敗在李煜手上,導緻局面越來越糟糕了。
“李煜,我還會回來的。”武士彟身影一閃而沒。
這個時候,他是不敢動手的,一旦動手,周圍的鳳衛就是蜂擁而至,到時候,不但殺不了李煜,甚至連自己都給搭進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