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。”那魯塞聽了之後,頓時勃然變色,大聲說道:“難道李煜的兵馬已經到了蕭關不成?就算來了,我們也要厮殺一番,某家就不相信,他真的像想象中那樣的厲害,能夠擊敗我們強大的突厥勇士。”
“他的兵馬并不是在蕭關,而是去了武威,這個時候,或許武威都已經失守。那魯将軍,現在是該撤退的時候了。”李積搖搖頭,說道:“我們布置了數年,仍然不是李賊的對手,他們人多勢衆,我們連蕭關都攻不下。”
“既然大将軍準備撤軍,那就撤軍吧!”那魯塞聽了眼珠轉動,說道:“不過,我們兵馬損失慘重,某家回去之後,恐怕可汗會找我的麻煩,對于和你們以後的合作,也會産生不利的影響。”
“将軍放心,我們雖然失敗了,但畢竟還是盟友,你們先行撤退,本将軍率領大軍斷後,阻擋大夏精銳的追擊。”李積目光閃爍,一絲殺機一閃而過,到底是蠻夷,這些家夥連基本的仁義道德都沒有,難道不知道道義兩個字嗎?
“将軍,您對我突厥的友誼,本将軍一定會告訴可汗,可汗肯定會感激你的。”那魯塞沒有想到李積這麽好說話,居然準備以自己的兵馬作爲後軍,掩護虎師的離開,這讓他很感動,隐隐之中,心中還有一絲愧疚。
李積聽了連連點頭,心中卻是露出一絲不屑,這些異族難怪大夏皇帝要将這些人斬草除根,甚至改變他們的文化,就是如此模樣,若他李積有實力,也會學着紫微皇帝的模樣,徹底的改變這些人的一切,甚至連他們的老祖宗是誰都會改變。
“如此甚好,今日某家已經和敵人相約,明日繼續厮殺,但我已經決定了今夜就撤退,将軍可以領騎兵先行,我随後就到。”李積說道:“不過,有件事情還需要将軍支持。将軍在撤退的時候,某家若是出現了危險,還請将軍看在昔日爲盟友的份上,派兵前來援助。”
那魯塞聽了連連點頭,甚至拍着胸口保證,一旦見到了李積的求救,立刻派兵前來援救,看上去和李積兩人肝膽相照,互爲兄弟的模樣。
李積将那魯塞送出了大帳,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,嘴角露出一絲冷笑,他從來不相信那魯塞會真的幫助自己。
“将軍,不如我們先行離開,讓突厥人爲我們做掩護。”身邊的親兵忍不住說道。他想到身後還有近十萬大軍緊随其後,心中十分惶恐。
“先行離開?難道一頭撞入敵人的埋伏圈嗎?你看知道,在前方,裴仁基和韋雲起兩個人肯定在前方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,等待着我們送上門呢!”李積冷笑道:“這一切都是陰謀,大夏早就在很久以前,就已經算計好了,我們上當了。我們隻能是讓突厥人搶先撤軍,利用突厥人的騎兵,強行突破大夏在前方的防禦,最後方便我們撤退。”什麽盟友之類的都是虛妄,數萬能逃出性命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将軍英明。”身邊的親衛雙眼一亮,敵人就跟在後面,若是能保住性命,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。李積能得軍心,能在很短的時間内,建立如此功業,靠的就是這個,隻要将軍能夠打勝仗,将士們都願意聽從他的調遣,就算是在困境的時候,将士們也不會舍棄他們的将領。
就在這個時候,遠處傳來一陣陣吵鬧聲,還有戰馬的嘶鳴聲,無數聲音響起,整個大營瞬間混亂起來。
“真是找死。”李積哪裏不知道,那魯塞準備撤軍了,隻是和其他人撤軍不一樣,那魯塞撤軍聲勢浩大,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撤軍一樣,如此轟轟烈烈,敵人隻要不是傻子,就會明白這些人在幹什麽。
“将軍,這個那魯塞真是愚蠢,居然這麽光明正大的撤軍,難道就不怕敵人知道嗎?”親衛忍不住罵道:“他們這麽撤軍不久之後,大夏肯定會來進攻我們的。”
“這個那魯塞可不是傻子,他用這種辦法提醒蕭關山下,他要撤軍了,他這是想讓蕭關快速進軍,讓裴仁基進攻我們。這些異族人,千萬不能小觑了他,否則的話,吃虧的肯定是我們。”李積搖搖頭。若不是他早有算計,恐怕自己這次要吃大虧。
“那我們該怎麽辦?”親衛還是有些擔心。
“我們也準備一番,等到他們的騎兵走了,我們也撤軍,要走就大家一起走,豈能讓他們一個人走了。”李積笑呵呵的擺了擺手,也讓親衛傳令大軍開始準備撤軍的事宜。
半響之後,就見無數戰馬從李積面前飛奔而逃,突厥的虎師開始撤軍了,這些突厥人口中發出一陣陣歡呼聲,他們驅趕着自己的戰馬,在戰馬上,還有不少的金銀珠寶,這些都是從西北百姓手中搶過來的。
大量的騎兵沖出了大營,而身後李積也開始讓人準備撤軍的事宜,大營中一片混亂。而在城牆上,裴仁基等人也都關注到李積等人已經準備撤軍了,心中十分高興,一場勝利已經再向自己招手了。
“李積也不過如此而已,隻要在這個時候滅了李積,日後想來也不會有什麽變化了。”韋雲起想到了李積的話,心中還是有些擔心。若是能一戰而滅李積,那是再好不不過了。
“事情沒那麽容易,李積的本事絕對不會這麽愚蠢的。”裴仁基搖搖頭,說道:“就這樣放棄他的目标,這不是他的爲人。奪取蕭關,奪取關中,這是他的夢想,他是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。”
“你是說,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,現在撤軍不過是故意爲之?”韋雲起恍然大悟,失聲道:“可惜了,這樣的人物,居然不知天時。”
裴仁基并沒有說什麽,心中卻是有些感慨,說李積對李唐的忠心或許假了一些,像李積這樣的聰明人,自然知道天下大局,在他心裏,未必沒有歸順大夏的念頭,可惜的是,大夏皇帝做的太絕了一些,李積的妻妾都已經落入李煜手中,李積作爲一個男人,豈會忍受?更何況,他還是一個統領萬千兵馬的大将軍,更是難以接受這些了。
“整頓兵馬,準備進攻吧!”裴仁基歎息道:“今日之後,不管李積有沒有其他的援軍,李唐餘孽将成爲曆史了。”
“是。”韋雲起望着遠處混亂的軍營,似乎已經看到了前方是一條血腥之路,是由無數屍骨鋪成的。
那魯塞的騎兵飛快的前進,他們帶着自己從西北掠奪過來的金銀财寶,四蹄踐踏起灰塵,跑的飛快。至于西北李唐的事情,那魯塞早就抛之腦後了。
大營已經消失在身後,面前一座高山出現在面前,那魯塞并沒有注意到這些,他相信,在自己強大的騎兵面前,一切都不算什麽,包括大夏的兵馬也不是自己的對手。
“放箭!”這個時候,兩側傳來一陣厲吼,無數利箭破空而來,籠罩在騎兵身上,一時間慘叫聲不絕。
“沖過去,該死的家夥。”那魯塞發現兩邊的利箭,頓時勃然大怒,也不知道敵人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的前面,他知道,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沖出去,将兩側敵人丢在一邊。
騎兵沿着官道,向前方發起了沖鋒,聲勢浩大,大地都在顫抖,雖然仍然有不少的士兵被射落馬下,但那魯塞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。
“将爺,前面被堵住了。”然而,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了,在前方的官道上,大量的樹木橫跨其上,騎兵根本就難以通過,在樹木之前,堆滿了突厥勇士的屍體。
若是平日裏,這種小事情根本不算什麽問題,但現在不一樣,兩邊的利箭如雨,将士們隻要停下來,就會面臨着敵人的進攻,他們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。
有一些射雕者,在躲閃之餘,射出手中的利箭,也不知道能不能射殺敵人,隻能是彎弓而已。
那魯塞看着前方的士兵,有些人是自己認識的,有些人自己連姓名都不知道,現在都死在這裏。
“快,快,搬開這些樹木。”那魯塞手中的金刀揮舞,當初暗中射來的利箭,饒是如此,自己身上也被一些利箭所射中。那魯塞已經沒時間考慮這一切了,原本縱橫草原的勇士們,現在卻死在中原漢人的詭計之中,甚至連自己都已經受傷。
“等脫離險境之後,本将軍一定會斬殺一百個漢人,爲自己報仇。”那魯塞雙目中充斥着憤怒之色,在他的腦海裏,已經在思索着突出重圍之後,如何斬殺漢人,爲自己的勇士們報仇。
在大軍身後大約十裏處,李積也已經率領士兵趕了火過來,前方的哨探将那魯塞的消息傳到李積耳中。
“那魯塞還以爲我們在後面抵擋追兵,卻從來就沒有想過,裴仁基、韋雲起都是一代名将,他們做事情豈會走一步看一步,最起碼是走一步而看三步,蕭關我們不熟悉,可是鳳衛不一樣,哪裏能行軍,哪裏能設伏,這些人都查的很清楚,可以輕易的找到合适的埋伏地點,将我們圍殺。那魯塞是突厥人,根本就不知道這一點,合該他爲我們探路。”李積洋洋得意,若不是那魯塞,自己就會中了埋伏。
“将軍英明。”身邊的将校臉上都浮現出喜悅之色,大家都喜歡名将,因爲跟在名将身後,不僅僅能保住性命,還能建功立業。
“既然敵人已經出手,現在該輪到我們了,派出人馬,對兩側發起進攻,抓緊時間,解決戰鬥。在我們身後,肯定還有更多的敵人出現,甚至是裴仁基、韋雲起之流。”李積面色冷峻,突厥人在前方也隻是一個探路的作用,找到大夏伏兵所在,他可不想讓大夏将突厥虎師一網打盡,這不符合他的爲人。
“殺過去。”李唐餘孽聽了紛紛出手,朝兩側的山腰殺了過去,這些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一樣,闖入亂軍之中。
大夏士兵殺的正高興的時候,沒想到,在自己的兩側,居然還有敵人的援軍殺來,一時間猝不及防,被殺的人仰馬翻,紛紛後撤。
那魯塞都已經做好了損失慘重,甚至全軍覆沒的下場了,沒想到,在關鍵的時候,李積殺了過來,挽救了自己,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内疚來。他可是差點的舍棄了李積的兵馬。
“走,趁着混亂,趕緊走。”那魯塞看着山腰上的厮殺,猛然之間抽了自己戰馬一鞭子,就朝遠處飛奔,他并沒有想過見李積一面,甚至都沒有想過,和李積兩人聯手,一起應付眼前的局面。
“将軍,突厥人逃走了。”亂軍之中,李積身邊的親衛大聲說道。他的聲音中充斥着憤怒和絕望,自己等人剛才拼死救了對方,沒想到,對方居然忘恩負義,忘記了剛才的救命之恩,轉身就逃,再次舍棄了自己的盟友。
“哼哼,逃走了好啊!我們正好可以利用他們對付李唐的大軍。走,我們也走。”李積看着山下的騎兵,臉上不僅沒有憤怒,反而多了幾分笑容。就算是有騎兵在手,又能如何?沒有腦子的将軍,在混亂的戰場上,仍然是活不長的,因爲他們對面的敵人是大夏皇帝,手中掌握了千軍萬馬。
兩支隊伍再次分到揚鞭,虎師仗着騎兵,一路向西,利用騎兵的優勢,想要摧毀眼前的一切敵人,而李積卻是很老實,他的兵馬在緊随虎師之後,很快就換了一個方向,向西南而去,十分順利的躲開了大夏士兵的圍殺。
而事實上,也的确和李積所想象的那樣,在自己的正前方,不僅僅有大量的士兵阻攔,而且還是大夏皇帝親自率領的兵馬,這一切都是爲了李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