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人家,這個魚怎麽賣的啊?”房玄齡忽然看見一個老翁在賣魚,忍不住走了上去詢問道。
“二十文一尾。”老者打量着房玄齡一眼,伸出兩個指頭。
房玄齡略顯驚訝,但還是從懷裏摸出二十文銅錢來,遞給老者,自己正待拿魚,卻見老者将魚收了回來,蒼老的聲音在房玄齡耳邊響起。
“夏錢,勞煩客官給夏錢。”老者望着房玄齡說道。
“夏錢?爲何要夏錢?”房玄齡面色一愣,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:“老人家,這可是大唐的肉好,看看這錢币,連前朝文皇帝時期的錢币都比不上,爲何要夏錢呢?”
李淵攻占長安之後,就得到了前朝的母錢,制造了不少的錢财,因爲是新朝新氣象,打造出來的錢币的确不錯的,隻是準備繼續打造新朝的錢币的時候,大夏殺來了,無奈之下,隻得放棄了新錢,可是房玄齡沒有想到的,這麽好的前朝錢币居然沒有任何用處。人家都不要。
“這位老爺,一看您就知道,您不是經常買東西的大人物,這隋錢、唐錢已經不值錢了,小老兒今日收了你二十文,明日恐怕就隻能買十八文,甚至更少的東西了。”老者搖搖頭,說道:“說實在的,我們也不知道這隋錢、唐錢和夏錢有什麽區别,可别人都是怎麽收的,我們也沒有辦法。您看,這周圍的人都是用夏錢。”
房玄齡望了過去,果然看見周圍的人都是用開元通寶在交易,偶爾也有用唐錢或者是隋錢交易的,但花的錢财都比較多。房玄齡頓時變得沉重起來。
“你們身上有夏錢嗎?”房玄齡轉頭望着身後的幾個侍衛,幾個侍衛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複雜之色,最後還是一個跟着房玄齡很久的人,從懷裏摸出二十枚開元通寶遞給了老者。
“走吧!”房玄齡将手中的幾尾鯉魚交給身後的侍衛,自己卻是朝自己府上走去,這段時間,他忙着幫助李世民整頓朝綱,這個時候才發現,朝野上下已經變了模樣了,大唐敗退并州,影響居然如此之大,連錢币都被大夏個吞噬了。再這樣下去,不久之後,并州上下,隻知道用夏錢了,而用不了唐錢了,大量的銅錢都會落入大夏手中,熔化之後,再來收割大唐的一切。
“如何改變眼下的局面?”房玄齡猛然之間發現自己并沒有什麽辦法,連老百姓都在用夏錢,難道自己還能阻止這些老百姓不成?
“取得一場勝利,或許可以。”房玄齡忽然長歎道。大唐的錢币爲何不能流通,歸根結底,就是因爲李唐上下的百姓對李唐沒有信心,認爲李唐最後會失敗,這個時候持有李唐的錢币,日後弄不好會一無所有。最好的辦法,就是在并州上下,樹立大唐的信心和威望。
可是這個能行嗎?房玄齡仔細想了想,還真的想不出來,短時間内,李唐能從什麽地方得到好處,能夠一擊而勝,重新恢複大唐在并州的聲望。
“玄齡。玄齡。”房玄齡剛剛回到府上,就見杜如晦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,房玄齡見他滿頭大汗,趕緊迎了上去。
“克明何事如此慌張?莫非大夏的軍隊殺過來了?”房玄齡讓人上了香茗,招呼杜如晦坐了下來。
“不知道這幾日,你可曾在街上買東西了?什麽時候我大唐的錢币不值錢了,那些百姓居然隻收夏錢?或者是黃金、白銀?”杜如晦忍不住說道:“若是長此下去,我大唐所有的錢糧都會落入大夏之手,我等的一切都被大夏所掌握,這如何是好。”顯然杜如晦也發現了這個問題,并且在這時候提了出來。
“哎,這段時間,你我爲國事繁忙,并不知道這些,今日我才知道。”房玄齡将杜如晦領到自己的書房,兩人坐了下來,房玄齡才歎息道:“大唐這些年屢戰屢敗,世人都認爲我大唐沒希望了,對我大唐信心不足,所以才會将我大唐的錢棄之不用,或者用金銀,或者是用夏錢,就是這個道理。”
“重拾信心,這是何等的困難,我大唐兵馬才剛剛整頓,糧草正在積蓄中,想要在這個時候獲得勝利,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,也是不可能的事情。”杜如晦搖搖頭,他也知道,這個時候若是能擊敗一個敵人,或者是占領一個城池,或許就能讓增加并州百姓對大唐的信心。可是拔劍四顧,周圍的敵人,自己都不是對手,這下就有些尴尬了。
“有也不是沒有,主要地方不好占啊!”房玄齡遲疑道。現在擺在李唐面前,最容易進攻,也是最不好進攻的就是雁門。
雁門郡位于晉陽北面,是李唐和突厥人的門戶,現在雁門郡兵馬比較少,李唐全軍出擊,很快就能奪取雁門。但奪取雁門之後呢?李唐就要面臨突厥人的報複。李唐已經是大夏的敵人了,好不容易有了突厥這個盟友,一旦得罪了突厥人,就是兩面樹敵,就算是占據了并州,最後還是會敗在突厥或者是大夏之手。
“雁門是不能取,最起碼,不能取雁門關,而且還要将此事告訴颉利可汗,否則的話,颉利可汗肯定會撤軍,到時候,我們就是兩面樹敵。”杜如晦搖搖頭,說道:“剩下的一個就是梁師都,擊敗梁師都,或許算是一條退路。”
“擊敗梁師都不難,但想要拿下西北,需要一個能征慣戰的将軍不可。而且這個人還需要得到太子的信任。”房玄齡點點頭。這個梁師都的确是一個很好的選擇,本領不高也就算了,勢力也不強,而且在西北這麽長時間,民心尚未歸附,是一個無能之人,擊敗這種人,毫無壓力。隻是這個領軍的将軍可要好好挑選。
“恐怕隻能是侯君集了。”杜如晦歎息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