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一個比較大的部落,與千人之多,離開這裏最起碼有兩天了。”李勣看着眼前的痕迹,忍不住說道:“我們在臨羌城耽擱的時間太長了。所以給了敵人足夠的準備時間。”
他一方面爲李景睿能夠快速的反應過來而驚訝,另外一方面也很後悔自己在臨羌城耽擱的時間太久了,不然的話,李景睿是沒有這個機會如此妥善的布置下去的。自己将會俘虜更多的大夏子民,甚至還能得到許多的金銀财寶。
“那是因爲謝小虎想要兩敗俱傷,造成我們的兵馬損失慘重,将士們幾乎各個帶傷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,我們總不能帶着傷兵和敵人厮殺吧!若是如此,我們恐怕還沒有到樂都,就被敵人給拖垮了。”柴紹安慰道。他也是知道這次給了敵人充分的準備時間,也就意味着,接下來的戰争恐怕很殘酷,自己這邊的傷亡更多。
“李賊的兒子也不簡單啊!能夠快速的反應過來,這一點讓我很驚訝,原以爲不過是靠着李賊的威風而已,但現在看來,還是有點手段的。”李勣心中感歎,爲什麽李煜這麽強大,現在連生的兒子也是這麽厲害呢?這是一件很郁悶的事情。
“再怎麽厲害,也不是懋功的對手,懋功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?”柴紹不在意的說道,若面對的是李煜或者是李靖,柴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但面對的是李景睿,這是小字輩的人物,在行軍打仗上或許有些能耐,但柴紹并沒有将其放在心上。
“盡人事聽天命而已,這打仗還是有許多不确定的地方,這些地方不是你我能掌控的,李景睿此子不簡單,你看看他的應敵方式就知道,征召兵馬,堅壁清野,武威、張掖等地的兵馬并沒有進入西平郡,而是在兩郡的交界處,一旦樂都有變,三日之内,就能殺到樂都城下,而我等兵馬一旦離開樂都,轉道進攻其他郡縣,他們的兵馬可以阻擋我們。這樣一來,他就能李立于不敗之地。”李勣分析道。
柴紹聽了也點點頭,說道:“那小子是很沉着冷靜,面對強敵,沒有任何驚慌的模樣,隻是再厲害有什麽用,這一切不是在你的掌握之中嗎?”
李勣并沒有說話,在結果沒有呈現出來之前,自己說什麽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。甚至在面對李景睿的時候,李勣心裏面不知道爲什麽,生出一絲戰意來,這讓他很羞恥,自己應該面對的是李煜,而不是他的兒子。
“小子,也算你倒黴,誰讓你是李賊的兒子呢?我也隻能找你的麻煩了。”李勣望着樂都方向,雙目中寒光閃閃,就好像是獵人看到前方的獵物一樣,随時會發起緻命的一擊。
樂都城外,數百士兵盔甲歪斜,渾身上下都是鮮血,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顔色了,隻是各個臉上露出悲憤之色。
“打開城門吧!”李景睿看着下面的士兵,臉上露出一絲笑容,淡淡的說道。
“殿下,是不是應該派人去詢問一下,免得有奸細啊!”許敬宗忽然低聲說道。他是被臨羌城的情況所驚吓了,認爲李勣肯定是有了後手,有可能會派出奸細入城。
“不管有沒有,這個時候,你能阻攔他們嗎?一旦阻攔,你讓後面的将士們怎麽看,所以我們不能阻攔,你可以将這些人安置在一起,讓安心休息,左右不過數百人,難道還能改變大局不成。”李景睿笑眯眯的說道:“或者,你可以将他們安置在城内不同的地方,讓他們失去聯合的可能,因爲一旦他們想要大規模出現的時候,就是我們的敵人。立刻射殺。”
許敬宗這個時候才明白,李勣不是不明白,而是太明白了,所以根本就沒有将這數百士兵放在眼中,這裏面就算是有内應也沒有關系,不管是集中安置,或者是分散安置,隻要有了防備,這些人就沒有辦法搶占城門。
“殿下聖明。”許敬宗雙目一亮。
“李勣實在是小瞧本王了,本王雖然沒有精力大規模的戰争,不像朱雀王兄那樣,久經沙場,但本王隻是想防守,而不是想進攻,所以不管對方如何應對,本王隻需要以不變應萬變就可以了,許大人認爲呢?”李景睿揚鞭指着城外的數百潰兵說道。
“殿下,臣認爲還是應該加以分辨一下,若這些人真是李勣派人的潰兵,臣倒是有一個辦法,或許能給李勣一個教訓。”許敬宗聽了之後,眼珠轉動,低聲對李景睿說了起來。
李景睿聽了雙眼一亮,連連點頭,說道:“還是許卿想的周到,若是如此,弄不好還真的會給李勣一個教訓,嘿嘿,李勣不是父皇的對手,現在也不是本王的對手,不知道李勣受了教訓之後,會有什麽樣的感受。”
許敬宗聽了心中一陣苦笑,若真的如此,恐怕李勣心裏面有陰影了吧!打不過老子也就算了,現在連兒子都打不過,那實在是太憋屈了。
“等将這些人安排好了,臣立刻就去操辦,想來十分簡單,一定能在李勣大軍到來之前完成,殿下放心就是了。”許敬宗也嘿嘿的笑了起來,他相信,自己一旦給了李勣一個教訓,在日後官宦生涯之中,肯定能得到好處。
“許卿離開京城太久,此戰過後,你應該還京了。”李景睿忽然說道。
“不,臣願意跟随在殿下身邊,爲殿下做個佐官。”許敬宗想了想,正容說道:“殿下身邊雖然有李将軍,行軍打仗,自然是李将軍出面,但其他的雜事自要有人料理。”
李景睿想了想,最後還是搖頭,說道:“你的想法,本王自然是知道的,但本王的前程卻不在我身上,這點你應該明白,我來下來曆練,身邊除掉一個護衛之外,父皇應該是不會讓人跟着本王的。”
“殿下,以前是以前,現在是現在,臣認爲接下來,殿下和其他人不一樣了。”許敬宗想了想,低聲說道:“臣冒昧猜測,接下來皇帝陛下對殿下另有任用,殿下的曆練差不多可以結束了。郡守之上,就是燕京了,在地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。”
“你認爲父皇會如何任用本王?”李景睿遲疑了一陣,忽然低聲詢問道,他倒是想聽聽許敬宗的建議。
“殿下,陛下英明神武,他也希望繼任之君和陛下差不多,所以肯定會多方考驗的,不過,殿下已經年長,接下來就是成親,既然成親,下一步就是立業,臣鬥膽猜測,殿下會裂土封疆。”許敬宗遲疑了一陣,才低聲說道。
“裂土封疆?”李景睿聽了面色一愣,他沒想到許敬宗會提出這樣的觀點來,讓自己裂土封疆,這不是讓自己離開皇位嗎?一時間他望着李景睿說不出話來。
“殿下認爲這裂土封疆就是離開皇位嗎?不,恰恰相反這裂土封疆是距離皇位更進一步,無論是在京,或者是在封地上,實際上,都是在陛下的考察之中,殿下,隻要您是陛下的皇子,不都是在陛下的考察之中嗎?無論在什麽地方,您都是有繼承皇位的資格,不是嗎?”許敬宗吞了口吐沫,将心裏面的話說了出來。
“這是你的想法,或者說,這是朝中文武大臣的想法?”李景睿忽然詢問道。他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來,他知道朝中許多大臣們都是這麽想的,甚至認爲已經分封出去的李景隆也是有成爲皇帝的可能。
“不敢欺瞞殿下,這是臣的一點看法,實際上,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也是這麽想的,畢竟陛下雄才大略,他的繼承人肯定是蓋世天驕,一步一個腳印,擊敗所有的皇子才能登上那個位置,裂土封疆,其地不過千裏,正好給皇子一個檢驗的機會,若是有錯誤,還可以改正,若是能一枝獨秀,那自然是最好了。”許敬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能說出這番話來,許敬宗是壯着膽子說出來的。
“你說的很對,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也是這麽想的,隻是這件事情的決定權不在我們,而是在父皇身上,對嗎?帝王之心深似海,哪裏是一般人可以猜到的,許卿,做好自己就行了。”李景睿看着遠處,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之色來。
實際上,到現在爲止,李景睿是看不出自己的父皇心中的想法,或許許敬宗爲首的文武大臣說的是有道理的。
但正如同自己所說的那樣,最終的一切還是靠自己,隻有自己表現的足夠的優秀,才能吸引皇帝的注意,才能讓自己繼承皇位的幾率增加許多。
“殿下所言甚是,是臣愚鈍了。”許敬宗心中暗驚,趕緊退了下去。
此刻整個西北的都被樂都的情況所震動,武威等郡也進入戒嚴狀态,吐蕃犯境的文書聽過信鴿朝燕京而去,各地官府除掉出動兵力之外,各地也陷入戒嚴之中,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行動。
隻有在官道上,一隊又一隊镖師護衛着糧草等物,朝西平郡而去,這些人都是得到消息的,吐蕃犯邊,大夏镖師們這個時候就要上場了,這是大夏朝廷允許镖師存在的前提條件,在關鍵的時候,镖師們必須聽從官府的調遣。
不過,這次整個西北上下,目光都鎖定西平郡,那裏有大夏秦王坐鎮,勝負都将決定許多事情。
而在遙遠的東南,一艘大船緩緩行進在運河之上,船隻緩緩而行,羅真人坐在船艙中,旁邊服侍的是他的弟子青蓮道人,霍先生并不在船中,甚至不在随行的船隊中,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,禮部的官員也沒有在中間的大船上,而是在一邊的船隻上。
對于禮部官員的行爲,羅真人見多識廣自然是知道的,自己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可,這些人都是會敬而遠之,絕對不會親近的,當官的人都是這樣的。
“當年楊廣敗亡的時候,世人都認爲是運河的緣故,當年楊廣爲了修建運河,也不之道死了多少人,也不知道侵占了多少農田,犯了世家的利益,這才有了大隋江山的滅亡,可是現在你看看,我們的船隻都是行走在運河之上,顯得十分方便。”羅真人看着外面的滔滔河水,微微有些感歎道。
“也就是陛下英明神武,這才有了今日盛世,否則的話,這個時候群雄争鬥,天下大亂,也不知道這運河之上,行走的是商船、行人,還是軍隊。”青蓮道人趕緊說道。
“陛下自然是厲害的很,白手起家,擊敗了世家大族,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。”羅真人目光深處多一些譏諷,他心裏面并不認可李煜,不過是耍了一些陰謀詭計而已,哪裏像李唐那樣光明正大,隻是現在江山是大夏的,他心中就算有其他的想法,也不敢說出來,隻能是在表面上認同青蓮道人的觀點。
“等師尊到了燕京之後,肯定能見到陛下,陛下現在身強力壯,但現在掌握了大夏萬裏江山,肯定是想着讓自己長壽,這是任何一個帝王都想幹的事情。”青蓮道人看着羅真人,臉上露出一絲羨慕之色,可以想象羅真人一旦得到朝廷的信任,日後前程不可限量。
“但願吧!”羅真人卻用憐憫的眼神看着青蓮道人,這個人想的還真多,不管是信任還是不信任,對于青蓮道人來說,都是一場災難。
雖然不知道姓霍的是如何說動青蓮道人的,但無非是錢或名而已,可惜的是,這一切都不算什麽,失敗,青蓮道觀和青蓮道人都會被燕京權貴唾棄,甚至還有性命之危,而成功也不行,自己即将幹的事情,也是抄家滅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