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王善還真是不簡單,居然王延這些人都送到官府手中,還任由我們打開對方的糧庫,這樣的态度反而不好讓我們下手了。”龐源苦笑道:“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議論。”
“這個老東西不簡單,知道事情有些不對,就搶先出手,讓本宮沒有出手的可能的,這個時候出手,隻能讓世人說我了,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也會說我。”李靜姝看着面前的“積善人家”的紙張,說道:“其他人家的糧庫在什麽地方都打探清楚了嗎?”
“臣已經打探清楚了,并且裏面有多少糧食,我等也打探清楚了,就等着殿下的一聲令下,肯定能夠沖進去。”龐源很有把握的說道。
“秦懷玉那邊怎麽樣了?青壯都訓練妥當了嗎?這裏面要是了什麽問題,恐怕不敬你們要倒黴,就是我也會倒黴。”李靜姝有些擔心。
“殿下放心吧!都已經準備妥當了,十天的時間足以讓那些青壯們聽話了,令行禁止或許可能性比較小,但想來不敢鬧事。”龐源很有把握的說道。
大家都是名将之後,雖然經驗或許差一些,但訓練這些青壯,讓他們老老實實的聽話還是可以的。
“很好,既然已經準備好了,今天就讓人做牌匾,明天就将這些牌匾懸挂在他們的糧倉上,哼哼,家财萬貫,卻貢獻這麽點糧食,讓本宮如何赈災,分明是在戲耍本宮。”李靜姝有些不滿。
實際上不僅僅這些豪門世家戲弄自己,還有來自燕京方面的壓力,自己出現在琅琊郡的消息早就傳到燕京去了,可是到現在還有赈災糧食的出現,顯然是有些不妥當的。
崇文殿一道命令,讓自己打開就近的官倉,進行赈災,可是最近的官倉裏面根本就沒有多少糧食。這樣的情況,自己已經在書信裏面說過了,可就是這種情況下,也不見有任何理會自己,一封書信石沉大海。這分明是在看自己的笑話。
“是。”龐源看着李靜姝一眼,見李靜姝臉上多了幾分疲憊之色,心中感歎,都說這位長公主殿下十分威風,高高在上,但無人知道,身爲長公主,也是有壓力的,皇宮裏面的兄弟姐妹可都不是簡單的貨色,這次赈災糧食來的緩慢,誰也不知道,這背後有沒有其他因素。
龐源緩緩退了下去,接下來的行動十分重要,不能容許失敗。弄好了,自己這些人将會獲得嘉獎,弄的不好,自己這些人就要吃闆子了。
王善府邸,他看着眼前的衆人,臉色平靜,這些人爲什麽會來找自己,其目的他是知道的,就是來看看自己的态度的,
“王公,現在臨沂的災民越來越多了,這可不是一個事情啊,我們捐獻的那麽點糧草恐怕不夠用啊!”一個中年人有些擔心說道。
王善看了對方一樣,臨沂徐氏的族長,也是一個大糧商,家裏的糧食不比自己家少,可是對方隻是捐獻了五十石糧食杯水車薪,也不怕别人笑話。
“那幾個小子正在外面練兵,将那些青壯集中起來練兵,這算是怎麽回事?這一練兵,可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糧食,就算我們有再多的糧食,也不夠這麽消耗的。”
“是啊!這赈災,不就是給他們一點吃的嗎?隻要他們餓不死就行了,還可以讓他們清理一下溝渠,做一下苦力,以前朝廷可都是怎麽幹的。”
“王公,以前那叫以工代赈,好歹我們也是出了糧食的,讓這些賤民幫我們做點事情總是可以的吧!一個積善人家的牌匾就這樣給我們打發了?”
“一個牌匾能值幾個錢,若是陛下親手所書,那自然是可以傳之後世,可是現在呢?隻是公主所書,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。”
“哼,諸位,諸位還有積善人家的牌匾,可是我王氏還沒有呢?”王善的二兒子王謙笑着搖頭說道:“左右都是支持朝廷的,損失一些就損失了,畢竟我們是大夏的子民,這臨沂若是出了問題,我們這些人都要倒黴,不是嘛?”
王善聽了看了王謙一眼,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欣慰。
而其他的衆人聽了,嘴角的譏諷之色更濃了,自己的才是自己的,你變成了一個窮鬼,朝廷還會幫你東山再起嗎?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也隻有琅琊王氏,居然自家的子侄送到官府去,這是何等荒謬的事情。
“咳咳,諸位,現在我們擔心什麽呢?公主殿下找諸位要糧食了嗎?不是還沒有嗎?朝廷是不會不管中原的水災的,糧食肯定會運過來的,那個時候,公主還稀罕你們這點糧食?”王善手中的拐杖敲擊在地面上,冷哼哼的說道:“你們來找老夫,恐怕不是爲了糧食,而是擔心你們家那些作奸犯科的人,會不會遭受懲處吧!老朽還是那句話,自家的事情自己去解決,我王氏這麽做,自然是有王氏的道理。”
衆人聽了臉色一紅,的确如此,大家見王善将自己的子侄都送出去了,除掉嘲笑之外,還有一絲擔心,擔心王氏會不會将自己等人的家底都給洩露出去,大家都生活在琅琊,低頭不見擡頭見,幹了一些什麽事情,大家都是很清楚的,王氏這麽做,是不是向朝廷表示什麽,或者提前知道了什麽,這些都是問題。
“父親,父親。”外面一個中年人闖了進來,是王善的第三個兒子王佑,他掃了大廳内衆人一眼,臉上露出一絲莫名之色,然後在王善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麽。
王善先是一愣,猛然之間,腦袋一歪,昏倒在椅子上。
“父親,父親,快,擡到後面去,快,請郎中來。”王謙先是一愣,一下子撲了上去,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一個幹枯的手指點了點,頓時明白了什麽,趕緊大聲喊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