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這一切在一場暴雨之後就化爲烏有,一場暴雨之後,家園不存,自己最小的兒子被大水沖走,家裏的一切都被大水沖走了。
“當家的,現在該怎麽辦啊?”身邊的婆娘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攬在懷裏。
“還能怎麽辦?離開這裏,去找縣裏,相信朝廷不會不管我們的。”張老三摸着自己的肚子,他已經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。
“對,去找縣裏面,相信朝廷不會不會管我們的。”張老三的話得到周圍人的贊同,大夏朝廷在老百姓心中還是有些威望的。有事情就找朝廷,這是老百姓心裏面的想法。
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,一場大水下來,并不僅僅是他們這個小地方遭了水災,整個淮泗之間,一直綿延到琅琊、高密、北海都受了水災。
臨沂顯也是琅琊郡郡治所在,隻是此刻臨沂縣縣令寇安正在郡守衙門中走來走去,這是他來的第三趟了,可是并沒有得到郡守馮懷慶的接見。
“寇大人,郡守大人得了風寒,您啊,還是回去吧!”衙役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一眼,心中一陣惋惜,雖然是進士出身,可是這并沒有什麽作用,在琅琊郡是馮大人做主,馮大人之外,就是琅琊王氏,誰讓眼前的縣令得罪了琅琊王氏呢?現在就被他人冷遇了。
“整個郡的難民都來到了城外了,我能等,外面的難民也能等下去嗎?快點給我讓開,若是外面的難民鬧起來,這個責任你能承擔嗎?”寇安大聲說道。
“寇大人,小人知道你是一個好官,可是聽小人一次勸吧!郡守大人是不會見你的,你得罪了王氏,郡守大人的侄女嫁給了王家公子,郡守大人怎麽可能見你呢?”衙役掃了四周一眼,低聲說道。
“琅琊王氏,可惡,這都是什麽時候了,再不赈災,外面的百姓一旦鬧起來,如何是好?”寇安大聲反駁道。
他是駁斥了王氏準備在城區開賭坊的要求,王氏在琅琊的名聲并不怎麽好,現在開賭坊,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家破人亡,隻是沒有想到,報應這麽快就到自己身上來了。
“大人,臨沂城城高池深,那些百姓根本就不可能攻打不進來,而且,三千兵馬随時都會對周圍的亂民發起進攻,我大夏是何等的強悍,誰敢鬧事。”衙役搖搖頭,他雖然知道寇安說的是正确的,但他隻是一個衙役,面對這種情況,也沒有任何辦法。
寇安聽了之後,面色慘然,說道:“我哪裏是擔心臨沂的安全,我擔心的是城外的百姓,我寇安讀聖賢書,奉天子之命壽牧一方,現在卻不能讓治下百姓安居樂業,是我之過,隻是,我沒有想到的是,郡守大人,久沐皇恩,居然爲了一個纨绔子弟,置琅琊百姓于不顧,日後傳到陛下耳中,難道他還能逃過去嗎?”
寇安搖搖頭,徑自離去,身形蕭瑟,看的衙役連連搖頭。
這個寇安也是倒黴,若是在其他的縣城,或許縣令早就下令開倉放糧,能救一點是一點,哪裏像臨沂,想開倉也得到馮懷慶的命令。
郡守衙門後宅,馮懷慶正在招待一個年輕公子,兩人面前多是美酒美食,甚至身邊還有兩個女子服侍在一邊,顯得十分惬意,至于城外的難民,早就被兩人抛之腦後了。
“馮大人,寇安那小子遲早是個禍害,不如找一個理由除掉他。”王延喝着一口美酒,雙目中一絲狠毒一閃而過。
他出身琅琊王氏,但隻是旁支而已,平日裏仗着王氏的身份,走一些旁門左道而已,琅琊郡的官員們也很給他的面子,隻是在臨沂好像就不好使了。
“一個寇安算不得什麽,但他身後的人可不簡單,是長公主。你也知道,陛下很喜歡長公主,到現在了,還沒有嫁人。”馮懷慶忍不住說道。
“就那個書呆子?不會吧!長公主會看上他?一個寒門子弟而已,陛下會答應?”王延睜大着眼睛說道。
“這件事情誰知道呢?反正京師傳來的消息是這樣的。”馮懷慶忽然說道:“王公子,現在問題就在這裏,琅琊大水,一下子将糧食都沖了大部分,赈災的事情還是要進行的,且不說鳳衛,就是寇安那小子将這件事情告訴長公主,下官這個官位恐怕保不住啊!”
王延聽了心中一陣不屑,那些糧食哪裏是被洪水沖走的,分明就是被這個家夥被賣掉了,所以才沒有糧食拿出來赈災。
“大人,你的意思呢?我王氏可以出糧五十石,用來資助大人赈災,如何?”王延想了想說道,不管怎麽樣,總得出點血。
“五十石?”馮懷慶聽了嘴巴長的老大,五十石多嗎?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,的确很多,但對面這個家夥是誰?
五十石對于他來說,隻是一個毛毛雨而已,他也好意思說出來。
“馮大人,這件事情不能讓我一家出啊!琅琊郡那麽多的豪門望族,每家出一些,這赈災的糧食不就來了嗎?”王延笑呵呵的說道。
他也不是傻子,怎麽可能傾其所有呢?他是一個商人,需要賺取的是利益。
“大雨之後,就大疫,需要的錢糧更多啊!”馮懷慶忍不住說道。
王延聽了忍不住說道:“馮大人,這,小人家也沒有太多的糧食啊!要知道,這幾年大夏風調雨順,南方有不少的糧食,所以家裏從來不存糧,所有的糧食都賣給朝廷了啊!這朝廷各處糧倉之中應該有不少糧食啊!琅琊周圍難道沒有糧倉嗎?我們可以動這些糧倉的糧食啊!”
馮懷慶聽了臉色一苦,若糧倉裏有糧食,他哪裏還需要說這些話。
關鍵是糧倉裏沒有多少糧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