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王很好奇,陛下對你張氏也是恩寵有加,你爲何會背叛大夏?和李唐餘孽勾結在一起?”李景隆十分好奇。
“一朝踏錯,步步錯,殿下就不必問了,罪臣認罪就是了。”張士貴忽然發出一聲長歎。
“呸,你就是來早了一步,要殺就殺,老子皺一下眉頭,就不是好漢。”何宗憲大聲吼道。
“你也有妻子兒女,也有親戚姐妹。還有你們也是如此,你們誰能舉報他們的事情,本王肯定父皇,将沒有說出自己罪行人的家眷賞賜給你們。”李景隆嘴角露出一絲邪意,忽然說道:“想來你們将軍的嬌妻美妾,你們觊觎很久了吧!”
正在記錄的許敬宗聽了面色一變,右手微微一陣顫抖,但還是如實的記錄下來。“畜生,你這個畜生,你不得好死。”何宗憲聽了頓時勃然大怒。眼前的年輕人實在是太狠毒了,連這樣殘忍的事情都能幹的出來。“你們若都不說,那你們的家眷就被送到外面去,武威營這麽多的将士,想來肯定是有人知道的,一個人知道就賞給一個人,十個人知道,就賞給十個人。”李景隆面色平靜,好像是說了一句十分普通的話來。
大帳内衆人聽了頓時露出惶恐之色,這種懲罰實在是太可怕了。
“我,我舉報,何,何宗憲昨天見了北城都尉,将他的家人送出城了。”一名親兵趕緊說道。
“去,才走一天,跑不快的,還能追的上來。”李景隆大喜,指着那名親兵說道:“賞你一名小妾。回頭你自己去選。”
“何柱,你這個壞種,你,你不要忘記了,當初是誰救你的。”在他旁邊的一名親兵死死的盯着何柱。
“何柱是吧!他有姐妹妻妾嗎?”李景隆哈哈大笑。
“有,他有一個姐姐。”何柱吞了口吐沫,雙目中閃爍着貪婪的光芒。
“很好,他的姐姐就賞給你了。”李景隆不在意的說道。
“啊!謝殿下,殿下我還有說,何宗憲在大夏錢莊裏存了大筆錢财。”何柱聽了之後,臉上露出狂喜之色,對于自己袍澤的姐姐,他可是觊觎很久了,隻是自己已經娶妻,才沒有得逞,沒想到峰回路轉,在這個時候得到了。
“我說,殿下,我說。”有了何柱和剛才那個家夥的正反例子,身後的親兵紛紛喊了起來。
“該死,你們都該死。”何宗憲想到自己的嬌妻美妾,姐姐妹妹都會遭到羞辱,頓時雙目赤紅,不停的掙紮起來。
“該死?何宗憲,我們爲你鞍前馬後,你吃香的喝辣的,自己逃走也就算了,将我們的親人丢在一邊,你可曾想過我等?”何柱不屑的說道:“三天前,老子不過是值班的時候睡了一覺,沒想到,被你抽了十鞭子,你忘記了,老子可沒忘記。”
李景隆聽了之後,微微皺了一下眉頭,果然上行下效,何宗憲不是什麽好東西,他的親兵也是如此,也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他朝一邊的許敬宗示意了一下,許敬宗一愣之後,也點點頭。
“唐王殿下,你想知道什麽,罪臣都說出來,還請不要爲難我們的家人了。”張士貴忽然歎息道:“陛下仁慈,作爲陛下的兒子,想來也是一個賢德之人。”
張士貴知道自己的事情肯定是瞞不過這些親兵的,而自己家人雖然已經逃走,但老弱婦孺根本逃不了騎兵的追擊,很快就會被騎兵追上,等待他們的将會是悲慘的命運,既然如此,還不如老實交代,最起碼還能得到一個痛快。
“老将軍這話說的本王很喜歡,不過,這些人還是有些用處的,本王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你一個人身上。”李景隆搖搖頭,他知道,張士貴說的有道理,但他也不敢保證張士貴會不會全說出來。
“唐王殿下果然厲害,實際上,早在數年前,大唐剛剛覆滅的時候,就有人找到了罪臣,罪臣當初是沒有同意的,隻是再到後來,我張氏不能坐吃山空啊,所以就答應了他們,聽說是什麽十二元辰中的寅虎,嘿嘿,沒什麽作用,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啓動,罪臣也就将這些事情忘記了,隻是罪臣沒有想到的是,他們需要的不是罪臣,而是罪臣的兒子和女婿。”張士貴苦笑道。
李景隆雙目中露出駭然之色,沒想到自己這次居然能抓住十二元辰中的寅虎,這可是大手筆,相比較所謂的糧食倒賣案,這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殿下不要高興的太早了,十二元辰已經被暴露了不少,被殺了不少,可是罪臣知道,若是罪臣死了,這寅虎立刻就有其他人取代。”張士貴看着李景隆高興的模樣,忍不住打擊道。
“最起碼老将軍現在是寅虎,對嗎?”李景隆笑呵呵的說道:“本王沒想到來武威一趟,居然遭遇這樣的事情,倒是讓本王很驚訝。老将軍放心,對于老将軍的所作所爲,相信父皇肯定會有所判斷的,當然,前提是你将你知道的說出來。”
“将死之人,隻是想求個痛快而已,有什麽不能說的呢?”張士貴面色平靜,顯然這個時候的他,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了。
“嶽父大人,你,沒想到你。”何宗憲用驚訝的眼神看着張士貴,原以爲自己已經很厲害了,沒想到,自己什麽都不是,平日裏不顯山露水的嶽丈,才是最厲害的人。
十二元辰啊!這是李唐餘孽中最頂尖的存在。
“沒什麽不可能的,一開始我在駐守河東,實際上手中沒有權利,後來駐守武威營,這裏面就是李唐餘孽運作的結果。你們能夠享受錦衣玉食,這些人也是起了很重要的作用,而且你們運送糧食居然如此的順利,你們認爲朝廷上下真的不知道嗎?不是,這是他們在暗中隐瞞的結果。”張士貴淡淡的說道。
李景隆聽了之後,心中駭然,沒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居然牽扯到這麽多,從巴蜀到長安,從長安到河東,再到武威,到草原,這得牽扯到多少人,這得有多少人參與其中,一條碩大的利益鏈出現在李景隆面前,讓他不寒而栗。
“殿下,陛下雖然英明神武,對将士們也很不錯,但人心都是不滿足的,在得到一些之後,還想得到更多。這就是人心,這種人心,就是陛下也不能把控。”張士貴顯然已經放下了許多,對于心中所想,都交代的很清楚。
李景隆揮了揮手,讓人将大帳中其他人都拉了下去,隻剩下張士貴和許敬宗兩人。
“取酒來,本王和老将軍喝上幾杯。”李景隆對身邊的親衛說道。
“多謝王爺。”張士貴打量着李景隆一眼,說道:“殿下有令外祖之風,當年,罪臣第一次見到武德皇帝的時候,武德皇帝也是如此對待罪臣的。隻是殿下的血脈注定着殿下與大夏太子無緣。”
“老将軍所言甚是,本王也是知道這一點的,所以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成爲太子,隻是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務而已,至于太子之位,我還真的沒有想過。”李景隆招呼張士貴坐在一邊喝酒。
張士貴也不推辭,徑自坐在李景隆對面,說道:“雖然罪臣沒有做什麽對不起陛下的事情,但當年也是十二元辰的一員,罪臣的兒子和女婿都涉足其中,死是肯定的事情了。”
“老将軍還知道什麽?”李景隆喝了一杯酒,笑呵呵的說道。
“邊關将校、鳳衛都有人參與此事。”張士貴讓許敬宗取來紙筆,在上面寫了十幾個名字,然後又在上面畫了圈,說道:“這些畫了圈的,罪臣也不敢确認,殿下可以仔細斟酌一番。”
李景隆接了過來,歎息了一聲,才說道:“老将軍說的不錯,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,許大人,這個人孤記得還是三等伯吧!沒想到也參與其中了。”
“殿下說的不錯,餘建乃是紫微二年封的二等伯,紫微三年因爲喝酒鬧事,被降了一等,現在是三等伯。”許敬宗看着上面的名單,點點頭,說道:“臣也不曾想到,朝廷的勳貴居然參與其中,他駐守邊疆,爲人提供了便利。”
“李唐餘孽有的是錢财,許多人都被這些錢财所收買,故而我們不管怎麽圍剿,都難以剿滅李勣,就是因爲有這些人源源不斷的支援糧草。”許敬宗有些感歎。
“有再多的糧草,在大勢面前也沒有任何用處。”李景隆看不上李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