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因爲如此,楊師道雖然是在禦史台,但和官員們之間的關系不錯,出身世家,得到世家大族的接納,出入禦史台,爲清流們所欣賞。他在大夏混的相當的不錯。
遠處一陣陣腳步聲傳來,腳步顯得比較急促,楊師道望了過去,卻見是兵部主事蕭宏時,心中一動,忍不住迎了上去。
“蕭大人,何事如此緊急,老遠就聽見你的腳步聲了。”
“西北傳來的消息,陛下那邊傳來捷報了,裴仁基老将軍厲害啊!擊敗了高昌十幾萬大軍不算,已經和陛下會師了,擊敗了李勣五萬精銳。大喜啊!。”蕭宏時哈哈大笑,說道:“可笑那李賊,螳臂當車,區區五萬人馬也想和我大夏王師相對抗,簡直就是找死。”
楊師道聽了心中一愣,心情頓時不好了,他臉上卻堆滿了笑容,輕笑道:“陛下出馬,萬邦臣服,莫說一個小小的李勣,就是統葉戶可汗也不是我們的對手。”
蕭宏時聽了先是一愣,然後朝楊師道伸出大拇指,連連稱是,說道:“楊大人所言甚是,李勣不是我們大夏的對手,突厥人同樣也不是,看來不久之後,陛下就可以班師還朝了。”
“雖然如此,但陛下要面臨的畢竟是突厥幾十萬大軍,短時間内回朝可能性比較小啊!”楊師道心中盤算了一下,十分擔心的說道。
“陛下傳來旨意,調龐珏将軍、裴元慶将軍西進,想來,陛下也是這麽想的,畢竟突厥人在西域勢大,麾下精兵幾十萬人,陛下想要消滅對方,的确不容易。”蕭宏時揚了揚手中的文書,說道:“楊大人,下官要去崇文殿了,先行告辭了。”
“好,好,打擾蕭大人了。”楊師道連連點頭
蕭宏時告辭而去,背後的楊師道看着蕭宏時離開的背影,面色很差,前不久譚威十幾萬大軍被滅的時候,楊師道心中就有些郁悶了,但想到李勣還有五萬精銳,這下好了,轉眼之間,李勣的五萬的精銳也被消滅了。
“這樣也好。想來那個人已經行動了。”楊師道忽然先到了什麽,臉上露出笑容。他看着遠方,臉上多了一些希冀。
吐蕃,邏些城,這裏原本是當年蘇毗的故土,但朗日松贊征服了這裏,而松贊幹布卻率領吐蕃大部離開而來故鄉,将吐蕃國都遷到邏些城。
城池仍然是帶有蘇毗的氣息,松贊幹布的王宮仍然在修建之中,隻是将當年的蘇毗王宮擴建了一番,蘇勖、祿東贊、尚囊等等組成了松贊幹布的心腹,一起爲吐蕃的國事而奮鬥。
這天,蘇勖剛剛散了朝,回到自己的府邸,就見柴紹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,他頭也不擡,指着一邊的蒲團,說道:“你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來了,怎麽,有事嗎?”
“譚威的十幾萬大軍被裴仁基所滅,李勣雖然已經撤出了伊吾,但裴仁基的兵馬追上去了,連休息都沒有休息一下。”柴紹面色凝重。
“你是擔心懋功會被大夏兩面夾擊?”蘇勖擡起頭來,說道:“西域那麽多的兵馬,突厥人用兵數十萬之衆,難道還抵擋不住李煜的進攻?那突厥人實在是太差勁了。”
“若對手是一般的人,我自然不用擔心,但對手是李賊,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,我不得不小心。”柴紹面色凝重,說道:“蘇兄,開始動手吧!率領吐蕃兵馬向北而進,進攻大夏西北,迫使李賊不得不撤軍。”
“吐蕃雖然渡過了危險期,但兵馬尚未整合完畢,贊普的統治尚未穩定,這個時候不易出兵,再等等吧!”蘇勖搖搖頭,他也恨不得現在出兵,但他更加清楚,這個時候不适合出兵,松贊幹布的統治尚未穩定,一旦出現什麽動蕩,連自己的後路都保不住。
“蘇大人,不要忘記了,你雖然是吐蕃的相父,但實際上還是漢人,吐蕃人根本不信任你,唯有回到大唐,才能将你的才能發揮出來。”柴紹面色不好看了。
在他看來,這是最佳的機會,可以幫助大唐擊敗敵人,甚至還能和吐蕃人聯合在一起,将李煜和他的幾十萬大軍都葬送在西域。作爲漢人的蘇勖,不應該反對才是。之所以反對,不想出兵,歸根結底,還是因爲吐蕃的富貴。
“信任不信任是一回事,但贊普既然将國事相托,下官就要爲吐蕃考慮,爲贊普考慮,這個時候,吐蕃國内尚未穩定下來,贊普的地位也還沒有穩定,新舊貴族都有可能反撲,還是等等再說。”蘇勖不爲所動。他隻是堅信自己的看法。
“隻要擊敗了大夏,你什麽樣的權勢得不到?爲何因爲一個小兒,而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?”柴紹十分不滿,裴仁基的兵馬一旦西進,接下來就需要自己這邊配合了,否則的話,一切算計都沒有用處,反而還會爲李煜所破。
“放心,柴将軍,大夏和突厥人的戰争不會短時間内結束的,沒有半年的時間解決不了問題,再過上幾個月,贊普的地位穩定了,我們再出兵也不遲,畢竟,大夏也是我們吐蕃人的敵人。稍安勿躁嘛!”蘇勖漫不經心的說道。
“你,哼,蘇勖,遲早有你後悔的時候。”柴紹見蘇勖不爲所動的模樣,心中十分氣惱,卻又沒有任何辦法,隻能轉身就走。他害怕自己呆在這裏,會被蘇勖給氣死。
“哎!吐蕃不穩,我豈能出兵,到時候,擊敗不了李煜,還要将吐蕃給陪進去。”蘇勖搖搖頭,他又低着頭,繼續批閱各地的文書。
自從接掌吐蕃國事之後,蘇勖終日忙碌,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到他的頭上,比如眼前,就是橋梁修建的事情。
按照道理,這樣的小事,哪裏會送到邏些來,不過是蘇勖剛剛掌權,地方上的官員不敢放肆,才将這些小事都送了過來。
而蘇勖也不在乎,認真的批複奏章,這也是他快速了解吐蕃各地情況的一個途徑之一。
“各地還是支持贊普的,贊普雖然年幼,但隻要大義在,地方上不會有變化的。”蘇勖看着地方傳開的各種消息,都是地方大族修橋鋪路,這讓蘇勖看到了很高興,認爲這是吐蕃地方支持松贊幹布的表現之一。
而此刻王宮内,松贊幹布和祿東贊兩人認真聽着下面仆從的禀報,仆從是服侍蘇勖的,當然,也是在監視着蘇勖的一舉一動。
“看樣子,我這位相父是真心爲我吐蕃考慮的。”松贊幹布讓仆從下去之後,臉上頓時露出滿意之色,蘇勖并沒有答應柴紹的要求,松贊幹布還是很高興的。
“老師雖然是漢人,但他飽讀詩書,這些讀書人講究的是食君之祿,忠君之事。贊普以誠心對待老師,老師自然會忠于贊普的。”祿東贊心裏面松了一口氣,他還真的擔心蘇勖做不好的事情。
跟在松贊幹布身邊,祿東贊知道對方雖然年輕,可也是不好糊弄的,若是發現蘇勖出賣了對方,接下來的就是無盡的殺戮。
這幾個月來,新舊貴族的遭遇無不說明了這點,一個連自己的母族都可以殺戮的人,還有什麽事情不能做出來的呢?
相父算什麽?當初這個相父也是趕着稱呼的,松贊幹布根本就不想接受這個相父。不過,這段時間,蘇勖的勤政的确是幫了松贊幹布不少的忙,随着吐蕃各項事務逐漸走向穩定,蘇勖的地位也逐漸變的穩定下來。松贊幹布的稱呼也變的親切了許多。
“相父是一個聰明人。知道什麽事情該做,什麽事情不該做。這個時候出兵,固然能夠殺的大夏一個措手不及,但一旦和大夏打持久戰的話,最後,我們國内也将會出現問題,那些敵人現在還躲在暗處,隻要我們稍微有點失誤的地方,他們就會群起而攻之。”松贊幹布年幼的臉孔上,多了一些與之年齡不相符的成熟。
“臣下也認爲這個時候不應該進攻大夏,畢竟,我們自己還沒有站穩腳跟。”祿東贊也點點頭,說道:“想來老師也是知道這一點的。”
“柴紹雖然是爲了大唐,他的話,也是有一定道理的。我們應該快速的整頓隊伍,準備和大夏厮殺,趁着大夏的主力在西北,我們也趕緊出兵西北,将李煜留在西北。”松贊幹布捏脊拳頭,朗日松贊的仇不能不報,尚囊所受到羞辱也不能不報。
“贊普放心,這段時間老師不僅僅是在整頓國内一切,還在修橋鋪路,這樣一來,我們從邏些到西域就會暢通無阻,隻要道路平整,橋梁修建完畢,這并不會影響我們進軍的速度,甚至還會比以前更快。”祿東贊很得意的說道。
地方上禀報的修橋鋪路,在祿東贊看來,都是蘇勖安排的。
“有相父在,我吐蕃何愁不興啊!”松贊幹布也連連點頭。
誤會,就這樣産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