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麽回事?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兵馬?”宇文玉波臉上露出絕望之色,她身邊的人很少,莫說這麽多人,就是百來十個人也不是對方的對手。
“應該是潰兵。走,公主,我們先避開鋒芒。”一個鳳衛抽出寶劍,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說道:“公主殿下,陛下應該擊潰了敵人,潰兵逃出來了,我們趕緊避開鋒芒。”
潰兵有的時候比正規軍更加可怕,他們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軍紀可言,隻是會摧毀眼前的一切,不管是敵人也好,或者是自己人也好,爲了活命,這些人什麽時候都能幹的出來。
就算宇文玉波表明自己的身份,恐怕也難逃一死,甚至在臨死之前,還會飽受淩辱。這就是潰兵的可怕之處。宇文玉波身知自己身邊兵馬較少,故而心生絕望。
“走,既然是潰兵,說明在他們後面肯定還有朝廷的兵馬,我們快走,躲過這一波,然後就去找陛下。”一名鳳衛大聲呼喊道。
宇文玉波等人好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光明一樣,臉上頓時露出喜色,哪裏還敢怠慢,趕緊輕夾了一下戰馬,朝一側飛奔而去。
這邊宇文玉波等人剛剛離開,前面就是黑壓壓的一片,無數潰兵蜂擁而至,就好像是蝗蟲一下,朝高昌飛奔而去,倒是氣勢如虹,一往無前。
躲在一邊沙丘處的衆人看着面前呼嘯而走的潰兵們,臉上還有驚恐之色,這些敵人實在是太瘋狂了,借着火光,他們可以看見,亂軍之中,自相殘殺者甚多,有些人爲了活命,居然對自己的袍澤動手,戰刀毫不猶豫的砍向對方。這裏面相互踐踏者也有不少,不時的可以看見有士兵墜落于戰馬之下,很快就背後的騎兵踐踏而死。
看着宇文玉波等人面色蒼白,自己等人若是剛才逆流而上,恐怕這個時候早就被這些潰兵淹沒了,在這些亂軍面前,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。
過了半個時辰,天邊又有一隊騎兵飛奔人來,這些騎兵渾身上下都是鮮血,好像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一樣,他們揮舞着手中的兵器,氣勢如虹,坐下的戰馬不時的發出一陣陣嘶鳴之聲,在夜空中響起,顯得十分響亮,震懾遠近。
接着一杆赤紅色大旗出現在視野之中,鳳凰展翅,宛若火焰橫空,撕裂蒼穹。
“是朝廷大軍來了。”宇文玉波望着面前的軍旗,臉上露出笑容,這面大旗,她曾經在伊吾見過,高昌王麴文泰當初曾經腳踩軍旗,洋洋得意的模樣,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。
曾經在夢裏,她都想到了這邊軍旗,現在終于見到了。
“來的是哪部分的兄弟,在下鳳衛陳子民,我大夏公主在此。”身邊有鳳衛飛奔而出,大聲喊道。現在他終于放心了,大夏的王師已經到來,自己等人也安全了。
“公主?”正在夜幕下追擊敵人的王雄誕聽了之後,猛地收了戰馬,戰馬發出一陣嘶鳴,前蹄揚起,然後狠狠的落在地上。
“公主在哪裏?”王雄誕領着親衛飛奔而來,他虎目閃爍着冰冷之色,渾身上下,煞氣沖天,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,他絲毫不擔心面前的鳳衛是真是假,周圍盡是大夏兵馬,就算是假的,也逃不掉。
“将軍請随我來。”鳳衛先是一愣,對面的将軍好像很相信自己,連自己底細都沒有問。但他還是領着王雄誕來見宇文玉波。
“妾身宇文玉波見過将軍。”宇文玉波看着面前的男人,身材高大,手執戰刀,還沒有靠近,就聞到一些血腥之氣。
“可是和親高昌的華容公主?”王雄誕聽了面色一變,猛地從戰馬上跳了下來,十分恭敬的說道:“大夏皇帝駕前王雄誕見過公主,公主您受苦了。”
“公主您受苦了。”身後的親兵見狀,也紛紛從戰馬上跳了下來,齊聲高呼道。
“将軍,辛苦了。”宇文玉波聽了心中一陣感動,美目含淚,她從來沒有想過,再見中原王師的時候,居然能得到如此禮遇。此刻,她想到以前受過的苦難,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,以前所遭受的一切,在這一禮遇面前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“快,去禀報将軍,我們接到公主殿下了。”王雄誕擺了擺手,大聲說道:“公主殿下,我們已經擊敗了浮屠城的敵人,陛下已經占據了浮屠城,他若是知道公主來了,肯定很高興的。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!”
“妾身也想見到陛下。”宇文玉波也很激動,也隻有此刻,她才趕到心中安甯。她翻身上馬,朝可汗浮屠城飛奔而去,她恨不得現在就能到達浮屠城,見到那個名揚天下的男人。
而在他們身後,那些追擊宇文玉波的王宮侍衛們,和潰兵們碰到了一起,聽說浮屠城已經失陷,哪裏還有心思追擊宇文玉波,趕緊逃回高昌城,将消息禀報爲麴文泰。
高昌城内,麴文泰心中十分憤怒,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,自己的王後逃走了,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,都不是什麽好事。傳揚出去,恐怕被天下人笑話。
所以,他還是強撐着,和契苾何力等人在一起飲酒,觀賞歌舞。
隻是除掉那些莽夫們,契苾何力等人明顯的感覺到麴文泰臉上的異樣。
終于,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,就見一個内侍滿頭大汗的闖了進來。
麴文泰見狀面色一變,正待阻止。那名内侍已經跪了下來。
“王上,可汗浮屠城被敵人攻陷了,敵人已經朝高昌而來。”
内侍的話就好像是一道霹靂一樣,在大殿内響起,衆人嘴巴張的老大,歌舞瞬間停止了,在這一刻,衆人都是睜大着眼睛。
“不可能,敵人是從哪裏來的?”阿史那保保第一個反應過來,一腳将前面的幾案踢倒在一邊,大聲吼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