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您也是出自一片公心,想來陛下會明白的。”楊師道忍不住說道。
“陛下明白歸陛下明白,但朝中的大臣們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嗎?”魏征苦笑道。實際上,他是在說那些武将們,這次是文官們的集體行動,在某些方面,文官們都是有一個共同的敵人,所以自己面對文官的壓力要小一些,可是武将們就不一樣了。
“大人放心,相信朝中的那些大人是不會讓那些武夫們得逞的。”楊師道捏緊了拳頭大聲說道。他雙目中閃爍着堅毅的光芒,讓人看上去也忍不住爲他的言語所感動。
“楊大人放心,陛下聖明,相信是不會聽那些武将的一面之詞。”魏征的确很感動。
楊師道嘴巴張了張,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,在他看來,魏征去職已經是肯定的事情,他需要的是在魏征離開之前幫助自己一次,讓自己在禦史台立足,沒想到魏征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,将希望寄托在李煜身上,真是癡人說夢,大夏皇帝陰險狡詐,對魏征印象本來就不大好,這次有機會,豈會放過魏征?他還想着魏征走之前,提拔自己一次,讓自己在禦史台有足夠的話語權呢!
“魏大人所言甚是。”楊師道忍住心中的惡心,連連點頭說道。
而大夏皇帝銮駕即将抵達京師的消息傳入京師,京師一片沸騰,大夏皇帝又打了一次大戰,就意味着随行的士兵将會得到大量的封賞,京中的青壯們恨不得加入其中,成爲勝利者的一員。
“燕京很熱鬧啊!”範瑾看着身邊的岑文本,見岑文本仍然是面帶笑容,隻是雙目中難掩疲憊之色,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強笑。這段時間不僅僅是岑文本,就是自己身上的壓力也很大。
“是啊,将軍們又迎來了一次封賞盛宴。”岑文本苦笑道。天子打了勝仗,凱旋而歸,原本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情,但對于身後的文官來說,或許并不是這樣的,剛剛壓下去的武将們,恐怕又要崛起了。衆人做出的努力,這個時候又失去了作用。
“陛下年輕,周圍的敵人又很多,不将他們都消滅掉,難道等着敵人來進攻不成?”範瑾心中不屑,冷笑道:“這些人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,卻忘記了身爲大夏的臣子,難道不應該爲大夏考慮嗎?”
岑文本搖搖頭,這隻是理論上如此,作爲勳貴之一,崇文殿的幾位大學士都是既得利益者,那些下面的官員豈會聽這些人的話,否則的話,禦史台的彈劾奏章也不會這麽多的。
“自己無能,就将責任怪罪到那些武将身上去,真是笑話。”高士廉在一邊聽的分明,心中生出一些不屑。在他看來,李煜設置的條件并不是太苛刻,隻要認真,還是可以做到的。
“高大人所言甚是。”王珪也笑呵呵的應道。隻是心中是怎麽想的,卻不是别人所知道的。沒有這些武将們,大夏如何開疆擴土,這些勳貴們哪裏能得到更多的土地。可笑那些文官們不知道這些,甚至有些世家貪得無厭,想得到更多的東西。
“來了。”岑文本這個時候看見遠處有黑煙沖霄而上,接着大地在震動,就知道大夏皇帝銮駕已經到來,頓時止住衆人的商讨。這件事情已經牽扯到朝廷内外的各個勢力,能夠解決這件事情的也隻有大夏皇帝了。想到這裏,岑文本頓時感到輕松了許多。
“這些家夥,自己好講不行,非要等到陛下親自處置。”岑文本目光不經意間掃了身後的諸多大臣一眼,不可否認,這裏面有些大臣還是很不錯的,但有些人就不一定了。
“陛下駕到。”遠處有一隊人馬飛奔而來,爲首的士兵大聲喊道。
“恭請陛下聖安。”岑文本等人紛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,然後按照自己的品級站好,等待大軍到來之後,紛紛拜倒在地,山呼萬歲。
鎮殿将軍李固親自率領禦林軍前行,三千禦林軍之後,就是李煜的銮駕,李煜透過車窗,看見跪在地上的臣子,頓時敲了下馬車,對服侍在一邊的高湛低聲說了幾句。
“陛下有旨,朕遠征在外,多虧諸位臣工坐鎮京師,運轉朝堂,着賜諸位臣工每人蜀錦三匹。令賜崇文殿大學士、武英殿大學士、六部尚書各百金。”高湛下了銮駕之後,大聲宣讀着李煜的聖旨。
“謝陛下聖恩。”衆人面色一愣,很快就露出喜色,山呼萬歲。能有賞賜,誰不喜歡,三匹蜀錦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!
“秦王殿下,岑閣老,陛下請兩位入銮駕。”高湛一路小跑着過來,對跪在地上的李景睿和岑文本說道。周圍的大臣們聽了,言語之中難掩羨慕之色,能有這樣待遇的也隻有岑文本了,這位跟着大夏皇帝十幾年的大臣,仍然能得到天子的信賴。
“陛下,老臣無能,讓陛下爲難了。”岑文本牽着李景睿上了銮駕,一進銮駕,就拜倒在地。他當然知道李煜前來是爲自己站台的,心中十分感動。
“先生不必多禮。”李煜親自将岑文本攙扶起來,坐在錦凳之上,親笑道:“這次若不是先生,恐怕朕要吃大虧了。京畿附近也不知道會被夷男糟蹋成什麽樣子了。”
“歸根結底是臣督導不力,才會造成今日之事,若陛下親率大軍,大将軍運籌帷幄,臣罪過可就大了。”岑文本苦笑道。
“算了,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改變的,就算是朕也不能改變什麽。不是嗎?”李煜面色平靜,雙目中一絲殺機一閃而過。
岑文本一愣,瞬間就明白李煜的心思,心中化爲一歎,在李煜的眼中,東西是我的,那就是我的,我什麽時候賞給你,你接着就是了,但你若是強搶,那就不好意思了。
“父皇,兒臣聽說朝中彈劾武将的人很多。”李景睿忽然在一邊開口說道。
“哦,景睿,那你說說,這些武将真的有罪嗎?或者說,這些犯了罪的武将該如何處罰呢?”李煜看着自己的兒子詢問道。
“兒臣認爲功是功,過是過。不能因爲他們立下了戰功,就能赦免他們的罪行,是怎麽樣,就應該怎麽樣。”李景睿脫口而出。
“那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若是犯了死罪,也應該處以極刑了?”李煜臉上的笑容不變,又詢問道:“可是我大夏還離不開這些将軍,若是處置了這些将軍,影響了軍心士氣,當如何是好?畢竟大夏還需要這些人來開疆擴土。”
“可是不處置這些将軍,豈不是助長了他們的嚣張氣焰嗎?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武将鬧事。”李景睿小臉上多了一些堅定,說道:“兒臣認爲國法大于一切,失去了這些将軍,朝廷或許十年二十年不能征戰他國,可是讓這些将軍們胡作非爲,最後倒黴的卻是朝廷,朝廷将會因此而失去民心。”
“嗯,倒是有點見識了。”李煜點點頭,說道:“亞聖曾經說君爲輕,民爲本,社稷次之。這句話就是要告訴君王老百姓的作用,你能想到這一點,朕感到很欣慰。隻是你可想到爲什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,将軍們所犯的事情,一起爆發出來了呢?”
李景睿一開始聽了還很高興,現在聽了李煜的話,臉上頓時露出狐疑之色。這一點他還真的沒有想過,他更加不會想到,在這件事情的背後,實際上有文官和世家兩個集團在操縱這些事情。
“陛下,秦王殿下剛毅果敢,英明睿智,臣認爲這是朝廷之福,萬民之福啊!”岑文本在一邊忍不住摸着胡須說道。
“朕聽說先生有個小女兒和景睿年紀相仿?”李煜忽然詢問道。岑文本本來就是一個帥哥,夫人生的是不錯,想來女兒的容貌也差不到哪裏去。
“這個,臣女容貌醜陋,難以入目。”岑文本聽了趕緊謙虛道。
“哈哈,先生說笑了。朕相信岑氏女姿色絕對不錯的。”李煜哈哈大笑,又說道:“再說了,這娶妻當娶賢的。景睿日後的正室就需要雍容大度,朕相信岑先生的家教肯定是可以做到的。”
“臣謝陛下聖恩。”岑文本聽了心中十分感動,李景睿現在還沒有被封爲太子,可是岑文本知道,隻要李景睿稍微争氣一些,這個太子之位就不會有改變的,因爲這關系到大夏社稷的傳承問題,豈能輕易改變。可以說,李煜又賞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心願。
“景睿,見過你嶽丈。”李煜哈哈大笑,招呼自己的兒子說道。
“景睿見過嶽丈。”李景睿并沒有反對,他的婚姻隻能是李煜做主,這個避免不了的事情,而且有岑文本做自己的靠山,對自己的未來是有幫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