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陽城中也是有官員的,很快就知道裴宣機已經到了洛陽城,對于這個裴氏新的執掌者,衆人都是帶着一絲好奇,還有一絲試探,當年的裴世矩是何等厲害,就是岑文本也是小心翼翼,現在老狐狸沒有扛過年紀,讓朝堂上下都松了一口氣,現在終于有機會對付裴氏了,看看能不能将以前的事情清算一遍。
楊弘禮還沒有到達洛陽,就收到了燕京不少人的書信,等到了黎陽的時候,就看見有十幾個士紳站在那裏等候自己,爲首的是荥陽鄭氏的姻親張氏族長張亞,臉上堆滿了笑容,看上去十分喜慶。
楊弘禮卻是知道,張亞的背後站着鄭烈,鄭烈之後站着的就是整個世家大族,這其中是什麽緣故,楊弘禮不敢追究,甚至他現在看着面前的衆人面色并不好。
“你們攔住本官的車駕,所謂何事?”楊弘禮騎着戰馬,冷冷的看着張亞等人,身後的百名侍衛是武英殿派出來的人馬,誰知道這裏面有沒有鳳衛。自己若是在這裏接見衆人,恐怕不久之後,就會傳到皇帝耳中,那等待自己的就是冷遇了。在紫微皇帝手下做事,無論是誰,都要小心翼翼。
“楊大人。聽聞楊大人經過此地,我等前來迎接。畢竟已經進入荥陽境内,我等也好做個東道。”張亞趕緊說道。他臉上堆滿了笑容,顯得十分卑微的模樣。
楊弘禮冷哼了一聲,這裏距離荥陽還隔着一條黃河呢!對于這些人的話,他根本就不相信,反而心中還多了幾分警惕,自從上次被李煜說了一通之後,他行事就越來越小心了。不會輕易給人留下任何話柄。
“行了,本官出行自有朝廷負責,招待也是有朝廷負責,不用麻煩諸位了。諸位的心意本官知道了。”楊弘禮搖搖頭?楊氏現在所處的位置十分尴尬?皇後娘娘雖然出身楊氏,但對楊氏并不照顧?秦郡王都被人稱之爲太子?每次皇帝離京,都是對方監國?隐隐是以後的太子,也是楊氏的希望?這個時候楊氏親近也不是?不親近也不是。
楊弘禮冷着一個臉,張亞臉色一變,臉上的笑容都少了許多,身後的衆人臉色也不好看?大家來的目的很簡單?就是爲了裴氏而來的,但真正的目的是什麽,有些人心裏面也能隐隐猜到一些,這件事情豈能輕易說出來。
楊弘禮雙目中寒光閃閃,在衆人臉上一掃而過?這些家夥太大膽了,有些事情就是他自己都不敢說?甚至想都不敢想。這些家夥居然付之行動了。
“諸位,朝廷有律法?裴蘊到底犯了什麽過錯,自然是有朝廷來處置?莫說是諸位?就是本官?對這件事情也是無能爲力,上面有朝廷諸公,再上面還有陛下盯着呢!諸位認爲陛下聖明燭照,還有人敢在陛下面前放肆嗎?”楊弘禮面色陰沉,冷冷的掃了衆人一眼,說道:“諸位這是想讓本官出事啊!在聖天子面前,誰能放肆!誰敢放肆?”
張亞等人聽了之後,面色陰晴不定,站在道路兩邊不敢說話,楊弘禮的話就好像是警鍾一樣,在衆人耳邊響起,讓衆人心中驚駭不已,等到楊弘禮領着親衛騎兵離開的時候,才反應過來。
“哼!就算你想保住對方又能如何?難道你能和天下的世家豪族相抗衡嗎?”張亞惱羞成怒,冷哼道:“我就不相信,你自己心裏沒有其他的想法,紫微皇帝在上面,天下無人不小心翼翼,稍不留意,自己的身家性命就難保。”
“張兄,現在楊弘禮不敢出手,我們當如何是好?”一個中年人,穿着錦袍,面色陰沉,他望着遠去的騎兵,忍不住說道:“這件事情可得想出一個章程來,否則的話,我們還隻能忍耐下去。”
“放心,楊弘禮雖然拒絕了,但有些事情他是拒絕不了的,裴氏必須要倒下去,隻有裴氏倒下去了,大夏朝廷就會和前朝一樣。”張亞捏緊了拳頭。他心中很惱怒,對大夏朝廷的惱怒,也是對楊弘禮的惱怒。這個楊弘禮實在是不給面子了。
船隻上,楊弘禮面色負責,他站在船頭加班上,身後的侍衛分别乘了另外兩艘大船,張亞的話讓楊弘禮感覺到此行的背後隐藏着什麽,弄不好會出大問題,這讓楊弘禮小心翼翼的,在任何時候,都不敢做出決斷。甚至此刻他心中還有一絲後悔。
“哎,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到底藏着什麽?我總感覺這件事情不簡單。”楊弘禮心中歎了一口氣,他在想辦法,最起碼不會像以前那樣,得罪了天子。别人等不得,可是他楊弘禮以及整個楊氏都能等得,他們還要輔佐秦郡王登基。
等到了洛陽之後,楊弘禮第一件事就是進宮拜見天子。
“臣楊弘禮恭請陛下聖安。”楊弘禮老老實實的行了一禮。
“起來吧!聽說你将你兒子送入宮中,做秦郡王的伴讀?”李煜讓楊弘禮站起身來,說道:“這皇子的伴讀可不是那麽好當的啊!”
“回陛下的話,能當秦郡王的伴讀,是臣的福分。”楊弘禮聽了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,最起碼李煜對自己還是很熱情的,張口并不是詢問案情,而問的是私事。
“現在是你的福分,但以後未必是你的福分。”李煜搖搖頭,說道:“不過,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,日後發生什麽事情,你也不能怨恨。”
“微臣明白。”楊弘禮心中微微一驚。
“聽說你還沒有入洛陽,就有人找你了?”李煜又問道,頓時讓楊弘禮額頭上冒了冷汗。自己的一切果然掌握在大夏皇帝手中。
“正是如此,臣也未曾想到,這件小事居然吸引了這麽多人的關注。”楊弘禮趕緊說道。
“也許是小事,但也許不是,你自己把握吧!”李煜擺了擺手,讓楊弘禮退了下去,就結束了這次會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