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離保,出來見我。”可度者心中惱怒,大聲喊道。這才多長時間,昔日強大的奚人現在就要被滅亡了,奚人一路後撤,現在已經不能後撤了,後面就是祖地。
“可惜了,到現在,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,大夏皇帝陛下豈會允許這樣的人留在這裏?”裴仁基看着面前的可度者,還有他身邊的奚人貴族們,他們穿着中原的绫羅綢緞,甚至還能說上簡單的官話,卻不知道中原皇帝的雄才大略,這樣的人,就算是被殺,那也是死不瞑目。
“進攻吧!”裴仁基身邊是遙辇疊牧爾,他雙目中閃爍着一絲興奮,這是報複敵人之後的模樣,離保的軍隊攻入契丹之後,燒殺搶掠,無惡不作,甚至連遙辇部落都受到了影響,若不是遙辇昭古已經歸順大夏,恐怕遙辇部落都被大軍所滅,現在進攻奚人,遙辇疊牧爾最爲積極,遙辇部的精兵也學着離保的模樣,對奚人展開了瘋狂的報複。
他也知道李煜的用意,就是想讓雙方互相殘殺,就是爲了削弱雙方的勢力,可是沒有辦法,仇恨已經遮住了雙眼,就算是遙辇疊牧爾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,下面的人需要報仇。更不要說,若是契丹人的實力被削弱了,奚人仍然是奚人,日後這東北還不是得聽奚人的嗎?這不是遙辇昭古想要的局面。
“此戰過後,奚人隻有一部,那就是處和部,将士們,沖。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。”裴仁基舉起手中的長槊高深呼喊起來,身後的大軍發出一陣歡呼聲,這段時間,大軍肆虐奚人,可是得了無數的好處,學着李煜的模樣,大夏軍隊在草原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軍紀可言。一場戰争下去,哪個不是賺的盆滿缽滿。哪個不是經曆了幾個女人,相信此戰之後,又是一個大狂歡。
無數士兵蜂擁而上,遙辇部的人沖殺的最爲兇猛,好像這些奚人是他們的生死仇敵一樣,倒是裴仁基、韋雲起等人站在一邊,靜靜的看着雙方的厮殺。
“突厥人已經回到草原了,誰也不知道颉利可汗下一步是幹什麽,是來進攻我們,還是進攻幽州,所以我們在剿滅可度者之後,就是整頓兵馬,應付突厥人。”裴仁基掃了周圍衆人一眼,說道:“突厥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,就算你們歸順突厥人,最後也是被他們所剝削,但我們大夏不一樣,大夏對你們重視的很,大家都是憑本事吃飯,能爲大夏立功者,陛下不吝封官賜爵,良田美女,不計其數。”
周圍的衆将聽了連連點頭,連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了,遠處的韋雲起嘴角露出笑容,當年他就是征調突厥人、奚人,對付契丹人,現在卻是統領契丹人來對付奚人,風水輪流轉,世事變化,讓韋雲起心中充斥着一絲怪異。
“韋将軍,你認爲颉利可汗下一步的進攻目标是在哪裏?”裴仁基并沒有看遠處的殺戮,除掉處和部之外,奚人已經沒有多少抵抗力量了,處和部深谙奚人虛實,在處和部的帶領下,大軍避實擊虛,很快就擊敗了對方,現在剩下來的也不過是一些殘兵敗将而已,根本不足爲慮,裴仁基才有機會在這裏和韋雲起聊天。
颉利可汗擁兵二十萬,而且都是騎兵,這樣龐大的數字,莫說是裴仁基、韋雲起,就是李煜在這裏,也是小心翼翼,不敢說自己是能硬抗二十萬騎兵,這就是突厥人的厲害之處。
“突厥人控弦三四十萬人,兵強馬壯,我們的人少了許多,陛下的大部分兵馬都在冀州,和李世民決戰,雖然擊敗李世民不是問題,可是那個時候的兵馬已經精疲力盡,很難和突厥人在戰場上一決雌雄,所以說,突厥人兵分兩路,主力南下,和陛下決戰,另外一隻兵馬恐怕就是來對付我們的。”韋雲起搖搖頭,自己這支兵馬看上去影響很小,但已經大軍出動的突厥人是不會放過這數萬大軍的。
“這邊是屬于東突厥小可汗突利可汗的地盤,若是可能的話,應該是突利領軍。此人倒是不用擔心,當初在冀州的時候,差點将其擊殺。”裴仁基并沒有将突利可汗放在眼中,在大夏的這些将軍們眼中,突利是一個無能之人,應付這樣的人将會十分輕松。
“突利?”韋雲起點點頭,念着突利的名字,說道:“這個人雖然表面上是向着中原的,但實際上,還是想繼承父兄的遺志,想要占據草原。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啊!”
“你是想滅掉他,可是陛下并沒有這樣的命令,甚至陛下還有可能,讓我們南下,參與會戰。”裴仁基低聲說道:“此戰過後,無論是契丹也好,或者是奚人也好,實力都會降到最低點,我們的兵馬若是離開了,突利可汗來攻,如何是好?”
“那是突厥人殺的,與我等有什麽關系?”韋雲起不在意的說道。
裴仁基一愣,忽然哈哈大笑,揚鞭指着對面的奚人說道:“既然如此,等我們滅了奚人大部之後,就讓遙辇部鎮守奚人部落,我等南下會戰突厥人,突厥人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。”
“那倒不用,我的意思是,聚集契丹和奚人兩個部落,進攻突厥人,解決突利可汗,讓他們互相殘殺,怎麽樣?”韋雲起摸着胡須說道:“你認爲我的主意怎麽樣?”
裴仁基看着身邊的韋雲起,連連搖頭,說道:“韋将軍名震中原,果然不同凡響,比裴某還要狠毒。”他到現在還記得契丹人聽說韋雲起來了之後,臉上的畏懼之色,這是一個隻要聽到名字,就心驚膽戰的家夥,可見當年的韋雲起對契丹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。
“不敢當。”韋雲起搖搖頭,說道:“這也是實力不足的時候,才會采用這種計策,若是實力強大,直接推過去就是了,就好像是陛下,陛下在這裏,恐怕就是直接殺過去,哪裏需要利用這些人。”
“聽說李世民已經退守井徑口了,現在就是我們直面面對突厥人了,大丈夫建功立業就是在這個時候啊!”裴仁基臉上露出喜色,說道:“隻是沒有想到,今年反擊敵人的第一場戰争就是由我們開啓的。”裴仁基很興奮,若是讓他進攻颉利可汗,裴仁基沒這個能耐,也沒有這個膽略,但現在對付的可能是突利可汗,裴仁基反而有把握了。
“李世民,可惜了?”韋雲起想到了李世民,感歎道:“真是生不逢時,和陛下出現在同一個時代,就是他的悲哀。”
遠在戈壁草原上,颉利可汗也知道了李世民兵退井徑口的事情,也發出了一聲長歎,他還是很佩服李世民的,去年的一番操作,差點占據了整個冀州,可惜的是,這個人心思太多了,算計太多,這才讓大好局面化爲烏有,李唐最後的希望就這樣葬送了。
“可惜了李世民。”柴紹歎息了一聲,他對李世民還是很尊敬的,離開李唐,也是因爲李淵和李建成的緣故,與李世民沒有太大的關系。
“李唐已經是偏安一隅了,短時間内,是不會出現在冀州,他現在正等着我們和李煜厮殺,然後趁機獲得好處,可汗,眼下該我們選擇了。”趙德言咳嗽了一聲,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後說道。
“我們選擇?選擇什麽?”颉利可汗有些好奇。
“和談或者繼續戰鬥。”趙德言說道:“若是和談的話,我們都在積蓄實力,李煜的兵馬肯定是沖着李唐去的,奪取并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李煜要耗費大量的錢糧,非一兩年的時間不可。我們可以趁機獲得休養生息的機會,相信李煜也願意這樣。繼續戰鬥,那就是和李煜拼個你死我活,我們擊敗李煜的可能性很大,但這樣一來,李唐就能獲得休養生息的機會。”
“和談?怎麽可以和談呢?”執失思力大聲說道:“我們控弦幾十萬騎兵,一起南下,李煜拿什麽東西來抵擋我們?”
“是啊!我們一起殺過去,踏平幽州、冀州。”阿史那思摩也大聲吼道。身邊的突厥将校紛紛叫了起來,他們去年損失了不少,今年雖然下了幽州,可是幽州堅壁清野,收獲很少,若是回去休養生息,也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南下,隻有繼續殺下去,才能得到更多。
“住口。”颉利可汗瞪了衆人一眼,相比較損失,他更關心的是突厥人的未來,若是能将所有的突厥人都聚集在一起,學着中原人的樣子,自己的手下就有一支強大的軍隊,哪裏還會向去年一樣。更不要說,先讓李煜和李唐相互厮殺一陣,自己趁機休養生息也是不錯的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