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奉了李世民之命來的?”紹聖侯孔嗣哲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同族。雖然年紀在自己之下,但按照輩分來說,孔嗣哲還要喊對方爲世叔。他也知道孔穎達名望之高,遠超自己,若不是自己隋武皇帝尋找孔氏後人,将自己冊封爲紹聖侯,恐怕自己根本就不會有機會和對方坐在一起。
“不錯,秦王認爲紹聖侯這個爵位太低了,應該封國公。”孔穎達并沒有掩藏自己來的目的,就是爲李世民說話的。
“國公?”孔嗣哲聽了頓時笑了笑,忍不住說道:“秦王真的有這麽大的魄力?若是有的話,這天下也不是這個樣子了。”
“父親。”兒子孔德倫坐在旁邊,臉上卻露出喜色,封上國公,這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,在這個世界上,也隻有國公才能被稱之爲世家,一旦被封爲國公,孔氏将憑借孔子的名望,成爲山東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。
“愚蠢,這裏是什麽地方,這裏是大夏,我們是大夏的臣子,豈能背叛天子?”孔嗣哲不滿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,這個愚蠢的家夥,也不看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裏,大夏的軍隊旦夕可至,豈會允許自己做什麽其他的事情,他看了孔穎達一眼,說道:“沖遠,陛下求賢若渴,也早就聽你的名字了,甚至想請你去江都書院,你爲何非要留在大唐呢!”
“紹聖侯,你認爲這樣妥當嗎?我孔氏應該高高在上,是讀書的楷模,整個讀書人都應該開祭祀我孔氏先人。就算天子也是一樣。”孔穎達忍不住說道。
“叔父真是笑話,天子高高在上上,豈會來祭祀我孔氏先祖?”外面忽然走來一個中年人,正是孔德紹,他穿着大夏的官袍,朝孔嗣哲拱手說道:“紹聖侯,陛下三天後将會來曲阜。”
“紫微皇帝要來曲阜?”孔嗣哲沒有說話,孔穎達頓時面色一變,忍不住說道:“大夏皇帝真的出現在山東了?”
“那是自然,陛下即将北伐,與李世民會獵于信都城下,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,難道你們還不知道?”孔德紹得意的說道。
“陛下這次來曲阜?”孔嗣哲忍不住站起身來,神情激動,李煜這次親自來曲阜,顯然是爲了孔氏,這将關系到孔氏日後在大夏的地位,作爲紹聖侯的孔嗣哲自然是關心了。
“陛下之心,誰又能知道呢?倒是族叔,當初陛下想征召你前往江都教書,被您拒絕了,這次若是知道你在曲阜,還不知道會怎麽處置你呢?你啊!還是回去的好。李唐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,按照小侄的意思,你還是做自己擅長的事情爲好,著作經書,不是很好嗎?”孔德紹笑眯眯的說道。
孔氏也是分了好幾支,孔德紹是江南人,孔穎達是冀州人,隻有孔嗣哲才是真正的曲阜人,孔德紹雖然有所想法,但也不敢輕易争奪這個紹聖侯。
“陛下若是來了,我等當親自出迎。”孔嗣哲這是一個機會,他可不會管李煜爲何會出現在山東,他隻知道,弄不好自己這個紹聖侯的爵位或許要提一步了。
“族叔,你是留下來呢?還是要離開這裏呢?”孔德紹笑眯眯的看着孔穎達,他心中生出一絲嫉妒,這個人在士林之中,地位崇高,否則的話,李煜對他也不會容忍到現在。征召對方不至,還加入李世民的麾下。
“怎麽,老夫倒要看看紫微皇帝如何對待老夫,難道會殺了老夫不成?”孔穎達冷哼了一聲,甩了甩袍袖,轉身就走。
“真是無恥。”孔德紹看的分明,頓時面色一變,這孔穎達顯然是想歸順大夏,隻是一直沒有借口而已,現在機會來了,豈會離開曲阜。
“算了,好歹也是孔氏族人。以前或許有些錯誤,現在既然知道了錯誤了,若是陛下答應下來了,那就留下來吧!你一個人在大夏也沒有多大的勢力,現在多了一個孔穎達,或許能爲之吧!”孔嗣哲勸解道。他現在還不知道李煜對孔氏的态度。孔穎達這個人以前雖然得罪了李煜,但他斷定李煜絕對不會殺他的,誰讓孔穎達的名聲大呢!
“哼,當初陛下準備讓他擔任博士的,科舉的試題都是他的出的,然後他借口遊曆天下,消失的無影無蹤,這個時候冒出來,想要回歸大夏,不是天大的笑話嗎?”孔德紹有些不滿。
“他是一個讀書人,無論是長安也好,或者是洛陽也好,都有大量的書籍,他是沖着書籍去的,現在留下來,也不一定是爲了自己,更多的也是爲了孔氏。”孔嗣哲勸說道。
“哼,隻要陛下一聲令下,我絕對會仗劍殺了他。”孔德紹雙目中兇光閃爍。
“都是一家人,何苦呢?”孔嗣哲長歎了一聲。他現在更加擔心的是,李煜這次來曲阜,對孔氏來說,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。
孔穎達回到自己的房間,就有兩個侍衛走了進來,孔穎達好像沒有看見一樣,淡淡的說道:“你們回去告訴秦王,李煜已經在山東上岸了,估計他的目标就是秦王了,請秦王自己小心一些。”
“那先生呢?”身後的侍衛有些擔心。
“這裏是孔氏,我是孔氏的一員,自從大夏掌控山東以來,孔氏無人前往江都觐見,這次恐怕孔氏要倒黴了,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,你們走吧!”孔穎達淡淡的說道:“将這個消息告訴秦王吧!這算是我能爲秦王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。”
兩個侍衛聽了不敢怠慢,朝孔穎達拱了拱手,趕緊退了出去,卻沒有發現孔穎達嘴角露出的得意之色。
“秦王殿下,你這怪不了我,誰讓我欠了楊玄感一條命呢?這麽長時間的輔佐,也算我對得起你了。”孔穎達幽幽長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