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外面有人自稱是虞氏族長虞慶求見。”管家裴春走了進來。
“現在來了,看樣子江南已定。”裴蘊放下手中的書籍,說道:“虞大人有書信前來嗎?”
“回大人的話,虞大人還沒有寫信前來。”裴春趕緊說道:“或許虞大人是忘記了,畢竟聽說朝中準備科舉,虞大人事務繁多,沒有機會理睬這些人呢!”
“不是忘記了,而是不敢。”裴蘊站起身來,冷笑道:“虞氏雖然支持王上,但又不想放棄那麽多的土地,啧啧,想請虞大人幫忙,這虞大人敢這麽做嗎?此事關系到他日後的前程,虞氏不支持也就算了,若還是想拖後腿,虞大人豈會饒過他們。虞大人的書信不是寫給我們的,而是寫給虞慶的。這個老東西。”
“大人,這人是見還是不見?”裴春一時間糊塗了。
“自然是要見見了。”裴蘊站起身來,說道:“治理江南,畢竟還需要這些家夥,至于以後的時候,誰知道呢?或許日後我們還需要求着他們呢!”現在的乞活軍,寒門勢力雖然比較弱小,但李煜卻在支持,日後這些世家大族還是需要聯合起來,大家難免會有合作的時候。
虞慶站在大廳上,他拄着拐杖,坐在椅子上,蒼老的臉上沒有任何不悅之色,這個餘姚的長者,好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,面色平靜,在他身後,還有一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。
“祖父,這個裴蘊,是不是?”年輕人還準備說什麽,卻被前面的虞慶阻擋了,虞慶輕輕的搖搖頭。年輕人隻能是将心中的不滿隐藏起來。
“哈哈,虞老,裴蘊有失遠迎了,還請虞老恕罪。”這個時候,一陣腳步聲傳來,裴蘊就走了出來,他面帶笑容,身穿紫袍,說明對方的身份,已經在三品之上了。
“老朽虞慶見過裴大人。”虞慶卻是不敢怠慢,就算自己之子虞世南的官位在對方之上,也不敢放肆。加上裴蘊這個侍郎還是奉了李煜之命前來的。
“不敢當,不敢當。”裴蘊趕緊将虞慶攙扶起來,笑道:“下官來的時候,虞大人可是讓下官給虞老問好,他多年未曾回鄉,實際上,卻是時時刻刻都想來拜見虞老。”
“伯施是我虞氏大才,我虞氏子弟無一不以其爲榜樣。虞嘉,還不見過裴大人。”虞慶招呼身後的年輕人說道:“聽說王上準備開科舉,虞嘉早就想爲王上效力了,這次也将參加科舉。”
“晚輩虞嘉拜見裴大人。”虞嘉不敢怠慢,趕緊上前拜見裴蘊。
“嗯,果然是一表人才,虞氏之後,當有大才。”裴蘊摸着胡須說道:“王上經常告訴我等,江南諸多豪門望族之中,虞氏爲首,人才輩出,王上若是知道虞氏有人願意出仕,肯定很高興。”裴蘊知道眼前這個虞嘉就是虞氏的投名狀,嫡長孫參加科舉,就是對江都的支持,隻是這一切還不夠。
虞慶卻笑呵呵的說道:“能爲王上效力,那是我等的榮幸。裴大人,坊間曾有傳言,今日奉上土地,日後王上将會在封地上補償,不知道可有此事?”
裴蘊聽了雙眼一眯,冷冷的望着虞慶,說道:“虞老,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哪裏來的,本官從來就沒有聽過這個消息?莫非你認爲虞氏這麽點土地,就能換取一個國公之位嗎?”他不曾想到,虞慶居然還有這種想法,莫非還想着做國公,這讓新朝的将士們怎麽想?
虞慶老臉一紅,他的确是想着做國公,列土封疆,隻是他看着裴蘊的臉色就知道,自己這是癡心妄想了,任何一個朝代的興起,都會給許多人帶來利益,一個個新的利益集團興起,以前的既得利益者要麽重新站隊,要麽就是被後來者所取代。
但是在李煜這邊,想要不勞而獲,或者想用這點土地換取爵位幾乎是不可能的。就算是李煜同意,恐怕李煜的那些臣子也不會同意的。沒看見裴蘊那憤怒的眼神,他如此辛苦,冒着被世家大族唾棄的可能,推行李煜的土地政策,不就是爲了在新朝獲得好處的嗎?
“老朽并沒有其他的意思,大人不要誤會了,這隻是坊間傳言,老朽也隻是前來詢問一番。”虞慶迎着裴蘊憤怒的眼神,趕緊解釋道。
“你們的土地也是按照市價來購買,哼哼,不怕告訴你,你們前段時間謀劃的事情,你以爲王上不知道嗎?楊弘禮已經來了。嘿嘿,他可是弘農楊氏的,是王後的妻族,楊氏人才濟濟,恨不得占據新朝大半個官位呢!”裴蘊冷笑道。
虞慶臉色頓時變了,前段時間的謀劃,雖然他沒有參與,但裴蘊的話告訴自己,這個楊弘禮來勢洶洶,江南豪門大族将會遭受清洗。
“哼哼,你們這些世家大族真是好大的膽子,認爲沈法興都能反抗王上,真是天大的笑話,現在李靖都已經歸順王上。”裴蘊冷笑道:“天命在夏,莫非你們認爲江南會影響王上的決斷不成?就算江南打爛了,王上也不會放在心裏。”
虞慶聽了之後,面色蒼白,他還真沒有想到李靖居然歸順李煜,雖然隻是一個李靖,但這裏面蘊藏的東西讓人不深思。
“虞老倒是不錯,既然能來見本官,說明虞氏還是和王上一條心的。”裴蘊忽然笑呵呵的說道:“平日裏,虞氏雖然有些過錯,但大節不虧,偶爾有些不孝的族人,也隻是少數而已,就好像一塊肥肉,有少許的腐肉,将這些腐肉割掉了,很快就能恢複成原來模樣。虞老先生以爲呢?”
虞慶一陣遲疑,他還沒有反應過來,但看見裴蘊的笑容,渾身冰冷,他總感覺到有什麽不對,可又沒有發現什麽,隻是看到裴蘊端起面前的瓷杯,頓時明年裴蘊的言下之意,隻能站起身來,帶着虞嘉告辭而出。至于如何選擇,虞慶已經做出了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