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誕和諸葛明朗兩人聽了之後面色一變,李景隆的話他算是聽出來了,分明是準備向遮婁其王朝索要賠償,說實在的,這樣的事情大夏還真的幹過。
當年大夏皇帝還沒有登基的時候,就曾經向李淵索要過糧草,隻是那個時候,衆人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,大家爲了争奪江山,向李淵索要糧草,就是爲了削弱敵人的力量,但那個時候也是爲了針對李淵,而且那個時候,李煜手下,除掉岑文本勉強算是文人之外,其他的人,或是商人,或是盜匪,甚至是女人,根本無人察覺到其中的影響。
現在不一樣,大夏是一個國家,甚至可以說,威震天下,遠到波斯,誰不知道大夏的威名,現在大夏取得了勝利,就開始找别人索要錢财,似乎是一個丢面子的事情。
“殿下,此舉是不是有些不妥當,我大夏煌煌天朝,擊敗了對方,讓對方臣服于大夏就可以了,現在卻要向敵人索要錢财,傳揚出去,似乎有些不妥當。”窦誕苦笑道。
“是啊!殿下,此舉傳出去,恐怕朝廷的那些的大臣們也會感覺殿下毫無仁德之心。”諸葛明朗也出言說道:“臣若是沒有猜錯的話,不久之後,遮婁其王朝肯定會派人前來求和,甚至想我大夏的藩屬,這個時候,向遮婁其王朝索取錢财,是不是有些不妥當。”
“不如此,兩位難道有辦法,爲孤獲得錢财嗎?你可知道那是多少錢?非千萬銀币,甚至更多,這需要将我朱雀王府所有的錢财都搬空不可。”李景隆搖搖頭,面有苦澀。
大夏遠征天竺,所耗甚多,想要填補這一切,是何等的困難,一切都是落在朱雀王府頭上,李景隆的财政就會崩潰。雖然他也察覺到找遮婁其王朝索要,似乎有些不妥當,但刀子砍在别人身上,總比砍在自己身上的好。
窦誕和諸葛明朗兩人聽了之後,頓時不再說話了,維持了自己的寬仁之道,那大家接下來就是要勒緊褲腰帶,什麽事情都不幹,這種日子日子可不好受,畢竟接下來的日子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完成,大家的日子還長着呢!
“殿下所言甚是,恐怕也隻能如此了,雖然名聲不好聽,但好歹我們可以将朱雀國治理的很不錯,這對殿下有好處。”諸葛明朗想了想說道。
“既然殿下已經做出了決定,臣就安排人去遮婁其王朝,找他們索要錢财。”窦誕也隻能點點頭,他猛然之間響起,若是朱雀王朝沒錢,要麽找老百姓要,要麽就是找自己這樣的世家大族要,到時候,窦氏不支持,誰還會支持呢?爲了保護窦氏的利益,還是讓别人出這些錢财吧!
“那就這麽辦,讓那個誰,慕,慕無恙去,這個人是一個人物,讓他去遮婁其王朝,索要白銀三千萬兩,黃金一百萬兩。”李景隆揮舞着手臂,大聲說道。
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,李景隆就決定馬上執行。
窦誕和諸葛明朗兩人相互望了一眼,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,他們擔心并不是李景隆想到了辦法,而是這個辦法是不是符合李煜的要求。他們甚至還有些後悔,早知道如此,當初就應該讓李煜将這些錢财都帶回中原,自己這邊雖然有些困難,但不會如此冒險。
李景隆卻不在乎兩人的想法,他收拾了一番,徑自去見李煜,不管結果是怎麽樣,隻要是自己想出了辦法,就要去做,哪怕是做錯了,隻要做了,才說明自己已經努力了。
中軍大帳前,李景隆看見了向伯玉,正在靜靜的站在大帳前,他正在驚訝的時候,向伯玉迎了上來,說道:“殿下,陛下說了,隻要殿下來了,就不必通報,直接進去就是了。”
“父皇知道我要來?”李景隆很驚訝,但很快就明白還過來,自己不管是什麽時候來,李煜都會在大帳内等下去,想到這裏,他心中一陣激動。在他心中,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很尴尬,生母是李秀甯,但李秀甯的身份和李煜之間的關系一直怪異的很,甚至有人猜測自己并非李煜的兒子,這讓他很尴尬。但現在才知道,李煜對他的關心并不比其他皇子少多少。
向伯玉并沒有說話,隻是讓李景隆進去,自己仍然站在一邊。
李景隆進入大帳,隻見大帳内燈火通明,大帳中間一團篝火上,還有一隻山羊架在上面,羊油滴下,正散發着香氣。而李煜卻是披着一件大氅,坐在幾案後面,正在閱讀着奏章,神情專注。
“兒臣拜見父皇。”李景隆不敢怠慢。
“不錯,來的比我想象的要快點。”李煜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一邊,指着一邊的馬紮,說道:“坐吧,你我父子兩人好久沒有在一起說過話了。”
“都是兒臣不孝,讓父皇擔心了。”李景隆看見李煜準備站起來,趕緊上前攙扶,李煜也沒有拒絕,隻是順勢站了起來。
父子兩人在篝火旁邊坐了下來,李煜從一邊遞過一把匕首,自己也取了一把,招呼李景隆在烤全羊身上割下一塊羊肉,吃了起來。
“朕在外面太久了,也該回去了,周王監國的時間也到了,朕已經下旨,讓齊王監國了,但國中大事,還是要處置。常年不在國中,難免有些事情要處置,專門靠着奏折,還是不行的,所以這天竺還是要交給你。”李煜解釋道。
“有父皇在,大夏穩如泰山。”李景隆趕緊說道:“倒是天竺這邊,兒臣擔心自己能力不足,恐怕會壞了父皇的大事。”
“能有什麽事情,事情再多,兵馬在手,平了就是了,等朕滅了吐蕃,你這邊和中原的聯系就加深了。”李煜不在意的說道:“你既然來找朕,相信想到辦法了,說說吧!怎麽平複朝中那些大臣的言論。”
李景隆知道考驗來了,當下正容說道:“兒臣打算等進入曲女城之後取其府庫錢财,先分與将士,然後派人前往遮婁其王朝,向其索要賠償,索要白銀三千萬兩,黃金一百萬兩。這錢錢财,一部分填補府庫錢财,一部分送到燕京。”
李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然後說道:“這個計策是你想出來的?還是窦誕、諸葛明朗教你的。”
“是兒臣想出來的,兩位先生認爲此舉有失大國風範。”李景隆老老實實的說道:“但兒臣認爲這是最佳的辦法,這樣一來不僅僅削弱了敵人的實力,也壯大了自己。”
李煜聽了點點頭,臉上頓時露出欣慰之色,說道:“你能這麽想,朕很高興,說明你已經成熟了,朕也可以放心将天竺交給你。古往今來,世人都說窮兵黩武,這樣的王朝不會有好下場,實際上,若僅僅是窮兵黩武,自然是沒有好下場的,但若是能取敵人的一切,來反哺自己,壯大自己,這樣還叫窮兵黩武嗎?當然,戰争一旦失敗,那就不妙了,兵者,國之大事,一定要慎重,沒有把握絕對不能發起戰争,除非,像現在這樣,遮婁其王朝失敗了。”
“兒臣謹記。”李景隆聽了趕緊應道,臉上露出喜色,因爲他知道自己通過了李煜的考驗。
“你說的不錯,我相信,窦誕兩人肯定不是這麽想的,因爲,他們都是讀書人,都是世家大族,心中殘忍,但面子上卻很不會做,這些人很虛僞。”李煜吃下一塊羊肉,輕笑道:“這些讀書人都是這樣,但身爲一國之主,卻不行,沒錢許多事情都做不了,沒有錢,就得看那些文臣的臉色,你看父皇,行軍打仗在乎這些人嗎?因爲朕手中有錢。朕的将士每次出征,都能獲得勝利。”
“兒臣明白了。”李景隆連連點頭,事情還真的是這樣,李煜每次打仗,那些文臣們都隻是奉命行事,不敢在這件事情多有勸說,歸根及底,就是皇帝手中有錢。
“當然,這不是讓你不聽那些臣子們的,隻是讓你不能偏聽,我大夏的皇帝,哎,日後你我相見一面就困難了,這天竺的一切就看你的。”李煜拍着李景隆的肩膀,說道:“朕相信你母妃的眼光,諸葛明朗隻有一個女兒,他會爲你考慮的。”
“諸葛先生的确不錯,有能耐。”李景隆臉上露出笑容,對于李秀甯爲自己選的王妃,他還是很喜歡的。最起碼諸葛明朗能力還可以。
“他是很不錯,但有的時候,也不能輕易的相信對方。作爲上位,應該聽從雙方的意見,你出身軍旅,我不擔心你的性格,但擔心你的眼光。”李煜有些擔心,說道:“若像曆朝曆代那樣,你隻是一個普通的王爺,吃喝玩樂,地方上的事情都交給下面的臣子,朕不用擔心,但你日後是一個開國皇帝,朕就有些擔心了。”
李煜對李景隆還是給予了殷切的希望。生怕對方在萬裏之外出了問題,隻是自己鞭長莫及,無法照顧這邊的一切。
“兒臣也是如履薄冰,不敢有一日懈怠。”李景隆苦笑道。他也知道自己責任重大,心裏面不敢懈怠。
“算了,任何時候都有第一次,朕也是第一次當皇帝,你是朕的兒子,朕相信你一定是一個好皇帝。”李煜看出了自己兒子的緊張,頓時拍着對方的肩膀,說道:“都說成家立業,先成家,後立業。等諸葛氏來了,就成家吧!你母妃在萬裏之外,恐怕參加不了,朕就替她主持了,等你成親了,朕才回中原。”
“兒臣謝父皇。”李景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。
“回去休息吧!明日還有一場厮殺呢!”李煜揮了揮手,讓李景隆退了下去。
李景隆大帳之中,窦誕和諸葛明朗早就等候多時,兩人臉上還有一絲擔心之色,兩人知道,這是大夏皇帝在考驗李景隆,但李景隆能不能通過,兩人還不知道,兩人的富貴都綁在李景隆身上,李景隆一旦出了事情,兩人也不好受。
“殿下。”等到李景隆一進大帳,兩人趕緊迎了上去。
李景隆看着兩個心腹一眼,臉上露出喜色,朝兩人點點頭。
兩人臉上的喜色更濃了。
“好了,兩位,回去準備一番吧!明日恐怕還有一場大戰。”李景隆安慰道:“對了,諸葛先生,父皇準備等我成親之後再返回中原。”
“恭喜殿下,賀喜殿下。”窦誕聽了之後,臉上頓時露出複雜之色,他知道李煜留在這裏實際上是爲李景隆站台的。
“雖然如此,但我總感覺到,自己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。”李景隆長歎道。在這個時候,他的心是空蕩蕩的,正是如同李煜所想的那樣,李景隆還沒有做好準備。
“殿下英明神武,一個小小的天竺,隻是限制了殿下的才智。”窦誕輕笑道。
“也許吧!”李景隆握緊拳頭說道:“不過,我相信,肯定不會讓父皇失望的。”
窦誕和諸葛明朗兩人見狀,臉上頓時露出欣慰之色。
而這個時候,大夏軍營中,将士們也開始擦拭自己的兵器,準備明日大戰的事情。
城内的阿裘等人也是一晚上都沒有睡覺,明日之事牽扯到衆人的身家性命,雖然到現在爲止,大夏兵馬還沒有任何變化,好像沒有發現一樣,但作爲心裏有鬼的阿裘和阿羅那順兩人卻是很緊張。
王宮的戒日王也沒有像眼前一樣飲酒作樂,而是仔細看着阿裘派人送來的投降程序,企圖在裏面尋找一絲不一樣的蹤迹來,好讓自己的心能安定下來。
“陛下,有什麽問題嗎?”王後看着戒日王,有些好奇。
“總感覺大夏皇帝不會這麽輕易上當。”戒日王很老實的說道:“他要這麽輕易的上當,恐怕早就被人射殺了,也不會等到我們了。”
“那這個計劃?”王後遲疑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,總感覺有些不妙。”戒日王望着美豔的王後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