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他更加絕望的是,自己身邊的兵馬越來越少,大将達席爾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了,可能是已經死在亂軍之中,以前許多熟悉的人都已經失去了蹤迹,補羅稽舍二世知道這些人去哪裏了,或者是被敵人所殺,或者是被敵人俘虜了。
補羅稽舍二世來不及表示自己的憤怒,再怎麽憤怒又能如何,難道能改變眼前的一切嗎?顯然是不可能的,身後的喊殺聲在提醒着自己,到現在爲止,自己還沒有渡過危險,敵人會随時從四面八方沖出來,包圍自己,然後解決自己。
“快,加快速度,立刻離開這裏。”補羅稽舍二世狠狠的抽打着馬鞭,坐下的戰馬發出一陣陣嘶鳴之聲,補羅稽舍二世心裏一陣疼痛,這匹戰馬跟了自己很多年了,但這一次的狂奔,就算自己能夠順利逃回德幹高原,恐怕戰馬也已經廢了。
這一切都怪誰呢?歸根結底,還是自己的緣故,若不是自己貪圖,天竺北部的土地,哪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“休走了補羅稽舍二世。”一陣喊殺聲傳來,就見兩翼又有敵人殺來,山呼海嘯,無窮無盡,好像是有無數敵人一樣。
補羅稽舍二世并沒有理會這些家夥,敵人就算是再少,也不是自己能夠抵擋了,身邊士兵們已經是去了鬥志,他甚至相信,隻有有一面大旗出現在自己等人的面前,就有士兵望風披靡,不敢抵擋,這就是大勢。
在這種大勢面前,自己麾下的兵馬再多,也沒有任何用處,唯一的辦法,隻能是逃跑。盡可能的逃的遠遠的,不能讓敵人找到。
大量的騎兵跟在補羅稽舍二世身後飛奔,這個時候能跟得上來的都是騎兵,所有的步兵都已經缺席,或是被殺,或是被俘虜,或者是已經逃到其他的地方了,再厲害的士兵在這個時候,沒有強悍的體力都是跟不上去的,隻有被抛棄的命運。
将士們也不知道這是多少次遭遇敵人的埋伏了,但隻要發現周圍有敵人出沒,有紅色的盔甲出現,這些人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走。
傳聞大夏騎兵不僅僅骁勇善戰,還十分的殘暴,他們會在戰場,砍下敵人的腦袋,割下敵人的耳朵,懸挂在褲腰帶上,用此來證明自己的戰功,在他們眼中,死人比活人更加值錢,所以被生擒的敵人基本上隻有一個下場,那就是被敵人所殺。
爲了逃得性命,隻能是狠狠的抽打着戰馬,然後讓自己的逃的更快一些。
“可惜了,我們的兵馬還是少了些,不然的話,敵人是逃不掉的。”原野之上,尉遲恭看着補羅稽舍二世騎着戰馬,離開了自己的視線,臉上露出惋惜之色。
“爹,已經可以了,我們才多少人,滿打滿算,九萬人而已,對方的兵馬十幾萬之多,以少勝多也就算了,還殺的敵人狼狽逃竄,這是何等的戰功。”尉遲寶慶忍不住說道:“這也就是陛下有這樣的能耐,要是一般人,嘿嘿,傳聞大将軍離開,大夏疆土一小半都是他打下來的,但也未必這麽厲害。”
“大将軍,兒子,大将軍身體不大好,否則的話,他來天竺,未必不能創造這樣的盛況。”尉遲恭對李靖還是很佩服的,可惜的是李靖身體不行,年紀大了,行動不便,否則的話,領軍打仗,未必比李煜差到哪裏去。
“也是。”尉遲寶慶佩服的人是李煜,李靖還書差了一些,像眼前這種場面,尉遲寶慶認爲普天之下,大概也就是李煜能做到。
“傳令下去,将士們追擊五十裏之後,就收兵。”尉遲恭沒有和自己的兒子讨論此事,他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俘虜,微微皺了皺眉頭。
補羅稽舍二世是逃走了,但也留下了許多的俘虜,這些俘虜如何來安排,也是一件大事,将他們全部都殺了顯然是不适合的。
“爹,聽說朱雀王要用這些人。”尉遲寶慶注意到自己老子的眼神,趕緊說道。
“哼,朱雀王看來和我們不是一條心,非我族類其心必異,看看現在的草原,連姓名、發飾都改了,他們靠近漢人,想成爲漢人,他們學習我們的文化,這樣的人,我們才可以信任,眼前這些家夥,哼哼,天竺土着,想要改造這些人是何等的困難,還不如多遷徙一些漢人來,将這些人都變成奴隸。”尉遲恭冷哼道。
尉遲寶慶隻能連連點頭,實際上像尉遲恭這種想法的人很多,在他們看來,天竺的種姓制度也不是沒有好處的,在種姓制度下,這些人早就習慣了這一切,讓漢人取代刹帝利、婆羅門也是一種手段,讓這些天竺土着們都變成自己的奴隸,爲自己耕種。
實際上,這種策略,在中南半島就已經實行了,大夏的勳貴們就是這麽幹的,他們在中南半島圈地,進行耕種,收獲大量的糧食,而中南半島的土着們,就成爲這些人的奴隸,一個極爲普通的漢人在中南半島活得十分滋潤。
在中原,這些漢人或許隻是一個小老百姓,無權無勢,可是在中南半島的時候,卻是一個大地主,手下有幾十甚至上百人的土着爲他們幹活。這種情況在中原是不可能出現的。
現在将軍們也想将中南半島的模式運用到天竺來,畢竟天竺地域廣大,和西域不一樣,天竺的土地也是适合耕種的。
不管在什麽時候,農耕永遠是中原這古老的國度喜歡做的事情。廣闊的天竺古國似乎也可以爲中原提供這種土壤,當然,現在需要李景隆的同意。
“爹,這件事情恐怕不是一個朱雀王可以做主的,那窦誕乃是窦氏出身,他豈會将天竺的土地讓給其他人,我聽說窦氏的人都已經進入天竺了,現在正在推行朱雀新法呢!”尉遲寶慶忍不住說道。
“什麽朱雀新法,沒有陛下的允許,什麽新法都沒有用處,那些世家大族就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勳貴呢!總認爲我們都是鄉巴佬,根本不想和我們共富貴,卻忘記了,這江山是我們打下來的,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又做了什麽。還真的以爲陛下會信任他們。”尉遲恭毫不客氣的冷哼道。
勳貴和文臣,勳貴和世家們,之間的矛盾重重,朝堂之上,雖然有皇帝在壓着,但實際上,這種争鬥到處都是,現在天竺大勢已定,北部天竺将是大夏的領土,這是一片十分肥美的地方,無論是世家大族也好,或者是勳貴也好,都在盯着這片土地。
作爲世家的代表之一,窦氏肯定會反對将這些土地拿出來,分封給世家,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當然,這裏面現在的問題就是,朱雀王朝還是大夏的,也是大夏勳貴們的一部分,大夏皇帝享有這樣的權利,将封地設在這裏,就好像是中南半島一樣,那裏遍布着大夏勳貴們的封地。
“敬德,可抓住他們的皇帝了?”遠處傳來程咬金的聲音,他滿臉的煞氣,看着尉遲敬德說道:“俺老程就知道,你肯定是沒有成功,這麽大好的機會在這樣從你手中飛掉了,當初,俺就想和你換個地方,你就是不同意,現在好了,快煮熟的鴨子,飛了。”
“哼,我都抓不住,你能抓的住?真是笑話。”尉遲敬德心情正不高興呢,看見程咬金忍不住說道:“戰功雖然重要,但我不能拿着弟兄們的性命去換吧!敵人的騎兵最起碼還有兩三萬人,我的兵馬不過八千,怎麽阻攔。”
程咬金聽了頓時嘿嘿的笑了起來,他本身就是一個沒臉沒皮的家夥,不管是有理還是沒理,先說上一番再說,看看能不能撈到好處,若真的撈不到,立刻就放棄。
“大老黑,俺這不是順口說說而已嘛!陛下爲了這個家夥,可是費盡心思,才鼓搗出這樣的場面來,現在到了最後收網的時候,讓敵人給逃了,在陛下那裏恐怕不好交代啊!”程咬金趕緊解釋道。
“朕看不是不好向朕交代,而是你程将軍心有不甘吧!”遠處大軍洞開,李煜騎着戰馬飛馬而來,似笑非笑的望着程咬金說道。
“陛下,臣胡言亂語,還請陛下恕罪。”程咬金又是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,小心翼翼的掃了李煜一眼,自己卻是小心翼翼的躲在一邊。
“陛下,讓補羅稽舍二世逃走了。他們的騎兵很厲害,在最後關頭殺瘋了,誰擋在他們面前,他們就殺誰。将士們抵擋不住,隻能是跟在後面追殺。”尉遲恭趕緊說道。
“逃走很正常,若是沒有逃走,才不正常,那就說明你尉遲恭爲了戰功,不顧弟兄們的性命。”李煜聽了之後,點點頭,揚鞭說道:“天下之大,敵人是殺不完的,但将士們的性命卻隻有一條,這些弟兄跟随我們遠征天竺,我們要盡可能帶他們回家。”
“陛下聖明。”尉遲恭趕緊應道,至于程咬金臉上卻露出一絲尴尬來。
“準備打掃戰場吧!相信遮婁其王朝數年之内不會北進了。”李煜說完之後,臉上頓時露出了輕松的笑容,此戰大勝,解決了許多問題,最根本就是大夏在天竺北部的統治已經站穩了腳跟,戒日王朝也好,還是那些總督們也好,在失去了遮婁其王朝的支援之後,兵無戰心,絕對不是大夏的對手,李煜可以輕松的解決這些敵人。
“陛下,這些俘虜?”尉遲恭想到了什麽。
“朱雀王需要,就留給朱雀王吧!朕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管好這些俘虜。”李煜面色冷峻,語氣也不怎麽樣,尉遲恭聽了哪裏敢繼續詢問,趕緊讓人将這些俘虜都給抓了起來,這次一共俘虜了數萬人,對于大夏來說,是一場勝利,但同樣也是一項挑戰。
曲女城内,戒日王、阿裘等人并不知道,神勇的遮婁其王朝的兵馬已經被擊敗,補羅稽舍二世已經率領麾下兵馬逃回德幹高原,李煜這個時候正率領得勝之師朝曲女城而來,因爲大夏士兵并沒有對曲女城發起進攻,隻有大夏朱雀王率領部分兵馬,駐守在曲女城。
甚至因爲兵馬不足的緣故,曲女城的圍困并不嚴,大夏兵馬隻是駐守南門,其他三個城門并沒有兵馬看守,任由曲女城的人自由出入。
若不是大夏兵馬就在外面,沒事的時候,就會派出騎兵在城下肆虐一番,恐怕這些天竺土着們還不記得眼前的情況。
不過,此刻大夏軍營中,李景隆的心思并不是在眼前的曲女城上,這段時間,他都是在準備着朱雀王朝的一切情況,安頓從中原來的文臣武将,一些世家子弟,還有一些就是武學學子,這些學子,有世家出身,但大多數都是寒門子弟。
“殿下,前線傳來消息了,陛下設下十面埋伏大陣,擊敗了遮婁其王朝的兵馬,補羅稽舍二世已經率領大軍退回了德幹高原,我們勝利了。”唐大山走進了大帳,大聲禀報道。
“啊!遮婁其王朝敗了?”李景隆聽了猛然之間跳了起來,說道:“父皇勝利?哈哈,我大夏果然是戰無不勝,小小的遮婁其王朝又豈是我大夏的對手。哎!可惜了,這樣的戰役我不能參加。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啊!”
周圍的窦誕、諸葛明朗等人臉上也都露出喜色,雖然大夏擊敗敵人是遲早的事情,但事情真的發生了,衆人心裏面還是很高興的,畢竟遮婁其王朝的失敗,說明戰争很快就能結束。自己這些人的好日子也即将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