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讓大夏的兵馬得到大量的水源,想要再要滅掉王玄策幾乎是不可能的。松贊幹布可是知道大夏士兵的尿性,就算是面對的敵人再怎麽多,他們也是血戰到底,絕對不會投降的。
不僅僅是松贊幹布,就是從北面殺來的阿羅那順也在這個時候發起了沖鋒,戰象踐踏着大地,向大夏的陣地發起了沖鋒。
阿羅那順發出一陣陣哈哈狂笑聲,模樣十分得意,在這之前,他在南山要塞中可是丢盡了顔面,大量的士兵被斬殺,現在機會總算是到了自己眼前,他在想着,眼前的兵馬将會被自己踐踏在腳下,成爲自己的俘虜或者會被自己斬殺。
大夏士兵面對這麽多的敵人,并沒有做出反抗,而是緩緩向後撤退,讓出了湖泊,向山上轉移。
不過,阿羅那順的興奮并沒有延續多長時間,面前的山道讓他很是惱怒,雖然官道很筆直,但到底是山道,山道上擺放着不少的石頭,想要前進,隻能是按照對方的設定的道路前進。
這讓他想到了南山要塞下面,在那裏,敵人也是這樣對待自己的,大量的戒日王朝士兵,就是在這種情況被射殺的。眼前的一幕是何等的相似。甚至連阿羅那順都有一種退縮的想法了。
“按照道理,我們在野外遭遇敵人,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裏挖一些溝壑,讓敵人前進的步伐變的不協調,就算是前進,也需要在我們的規定的道路上前進。”山峰上,王玄策手執千裏鏡,望着山下正在前進的敵人,嘴角露出一絲冷笑。
旁邊的末羯和末石聽了嘴巴張的老大,雙目中閃爍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來,在南山要塞前,她們姐妹兩人曾見到要塞前的石塊,原以爲用抛石機投出去的石塊,用來擊殺強敵,但現在才知道,根本不是擊殺強敵,而是用來改變敵人前進的方向,按照大夏規劃好的道路前進的。
“你們看看,他們原本是邁着整齊的步伐前進,可是到了那些大石頭的地方,是不是換了一個方向,哦!被射中了。”王玄策顯得十分輕松,有水源,有糧草,自己的兩萬多人可以堅守很長時間。
末羯和末石兩人望了過去,果然看見前面的士兵在換方向的時候,被利箭射中,倒在地上,發出一陣陣慘叫聲。
“爲什麽将其射傷之後,并沒有再補一箭,将其射殺呢?”末羯有些好奇。
“一個受傷的敵人更容易吸引敵人的關注,敵人爲了救下他,最起碼要空出兩個人來,而救治他更爲困難。”王玄策又解釋道:“聽着他們的慘叫聲,是不是讓人感到絕望?這就對了,這樣一來,敵人的軍心士氣就會受到影響。哦,這還是陛下總結的,後來在軍中執行,效果還是很不錯的。”
末羯和末石兩女相互望了一眼,心中一陣駭然,眼前的将軍尚且是如此,那尚未見面的天子,将是什麽樣的人物,是何等的陰險和狡詐。
“嘿嘿,這一箭射的好,射中了敵人的大腿,連行走都很難了。”王玄策輕笑道。卻沒有注意到一邊末羯姐妹兩人難看的臉色。
“啧啧,這一箭差了一些,射中了右臂,人還是可以走路的,隻能減員一個人。”
王玄策手執千裏鏡,望着山下的戰鬥,大量的敵人一窩蜂的沖了上來,可惜的是大夏士兵紛紛射出了大量的利箭,讓敵人紛紛被射殺,鮮血在山道上流下,流入下面的湖泊之中,将整個湖泊都給染紅了。
山道上,松贊幹布和阿羅那順看着狡黠的鮮血,臉色陰沉,第一次進攻,除掉将敵人趕上山,然後就不見有任何的進步,敵人居高臨下,自己這邊死傷慘重。
“贊普不必擔心,我們現在已經将女王山重重圍困,敵人想要得到水源幾乎是不可能的。”柴紹在一邊解釋道。
“山後也做出了防備嗎?敵人若是從山後離開,我們這一切就白費了。”松贊幹布咬牙切齒的說道。
“放心,敵人絕對是走不掉,兩萬多人,哪裏能說走就走,這裏是女王山,是女王先輩的陵寝所在,女王也是不會允許自己再次逃脫的。”柴紹很有把握的說道:“臣看過,對方的騎兵并沒有多少,大部分都是步兵,這些人能逃到哪裏呢?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松贊幹布連連點頭,心中頓時放松了許多。
“臣還讓人去通知南山要塞,讓郭孝恪知道,他的人馬已經被我們圍困在女王山了,到時候他肯定會派出兵馬來援救。”柴紹勸慰道。
“我一定要讓剿殺眼前的數萬人。”松贊幹布想了想,說道:“你和阿羅那順商議一下,一方面率領騎兵巡視女王山,防備對方逃走哦,另外一方面,防備南山要塞出兵進攻我們,解救王玄策和他麾下的兩萬大軍。”
“是,臣遵旨。”柴紹也認爲自己在這邊沒什麽作用,徑自去和阿羅那順商議不提。
“命令麾下将士,帶着盾牌發起進攻,我倒要看看敵人的利箭是不是很厲害,他能帶多少利箭呢!”松贊幹布面色陰沉,雙目赤紅,死死的望着眼前的敵人。在山道上,已經有不少士兵被射殺,但更多的還是士兵被射傷。
這些士兵倒在山道上,發出一陣陣慘叫聲,連帶着沖鋒的士兵都在害怕。
“該死的家夥,大夏的将軍都是這麽難纏嗎?”松贊幹布望着對面的山峰,隐隐可聽見山腰上傳來一陣陣狂笑聲。
“惹急了,我一把火燒了女王山。”松贊幹布心中十分憤怒,雙目中噴出怒火,望着山上的密林,恨不得一把一把火将女王山燒的幹幹淨淨,可是想到自己的主要目标是南山要塞,頓時将這個念頭抛之腦後,不能因小失大,他的未來是在大夏西北。
利箭破空而出,從山上傾瀉而下,籠罩衆多進攻的敵人,一陣陣慘叫聲傳來,雖然都是舉着盾牌,可是行走在山道上,哪裏有那麽容易,被利箭射殺在地的很多。
王玄策看着蜂擁而上的敵人,眉宇之間還是皺了皺眉頭,雖然自己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,但面對敵人的瘋狂進攻,仍然還有許多不足。
“将軍,若是箭支不足,将軍可以取牆磚進攻。”末羯想了想,還是望着身後說道,在陵寝之地,最不缺少的就是這些磚頭石塊,也能看的出來,末羯擔心王玄策的防守力量不足。
“不用擔心,敵人是不會要了我們的性命的,敵人需要利用我們将南山要塞的兵馬給吸引出來,他們需要的是整個南山,甚至還想突破南山,奪取整個西北,所以他們是不會向我們發起進攻的。”王玄策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全。
有李積、柴紹在對方軍中,松贊幹布也不會如此短視,爲了自己的兩萬人馬,就對自己發起瘋狂的進攻,這個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,就是将自己困死在女王山上,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辦法,畢竟不久之後,失去了水源的大夏的士兵,根本抵擋不了多久,那個時候,吐蕃人的兵馬就能輕松的解決山上的敵人。
眼前的瘋狂進攻也隻是暫時的,一個沖鋒就能解決的話,那也就不用耗費時間。
“等下敵人敗退之後,派出士兵,将周圍的樹木盡數砍伐幹淨,支撐滾木,可以幫助我們對付敵人。”王玄策看着山上的樹木,立刻就想到了一種可能,居高臨下,這些樹木在關鍵的時候,可以起到關鍵的作用。
“将軍認爲敵人短時間不會進攻了?我看對方進攻好像很瘋狂的樣子。”末石有些好奇。
“那是因爲他們看看在我們這邊能不能占到便宜,一旦不能占便宜,就會撤退。然後将我們圍困起來,消耗我們的糧草和水源。”王玄策得意的說道:“可惜的是,他們不知道,這一切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。”
“圍困?”末羯聽了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喜色,圍困實際上危險更多,因爲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援軍出現,眼前的這些敵人還會在自己的故國肆虐多久,有多少的百姓會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。
王玄策的推測是正确的,松贊幹布的确沒有再次下令手下進攻,這個時候進攻,顯然就是讓自己的士兵去送死,所以他十分幹脆的讓人安營紮寨,在他看來,在山上的王玄策遲早是承受不住缺水的煎熬,到了後來,要麽投降,要麽是決一死戰。
而作爲大夏主将的郭孝恪,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起兵前來救援,否則的話,就算自己不殺了對方,大夏朝堂之上的衆人也會殺了對方,大夏從來就沒有放棄自己袍澤的将軍。
南山要塞上,郭孝恪站在城牆上,望着遠處的群山,自從王玄策離開之後,他就經常站在城牆上,看着遠方,當他看見戒日王朝的兵馬出現在南山要塞前的時候,就知道事情和自己猜測的那樣,王玄策已經被圍困了。
“父親,該吃飯了。”郭待诏走到身後,看着自己父親的樣子,心中有些不忍。
“哎,想到将士們已經被圍困,我哪裏能吃得下。”郭孝恪歎息道:“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,被圍困的應該是我啊!”
“都是敵人太狡詐,若不是女國上下愚蠢,哪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,我們有南山要塞在手,吐蕃根本不能将我們怎麽樣。”郭待诏忍不住說道:“哎,當初我們就不應該派出兵馬前去援救。”
“若事情都像你說的這麽簡單,前朝也不可能滅亡了,也就沒有大夏什麽事情了。”郭孝恪掃了自己兒子一眼。淡淡的說道:“眼下情況就是這樣,沒有辦法改變了。”
“可是按照朝廷的規矩,友軍被圍困,父親若是見死不救,恐怕武英殿、兵部,還有那些文官們是不會放過父親的。”郭待诏有些擔心。
“這也是敵人想要的結果,無論是我出兵,或者是王玄策出兵,結果都是一樣的,我們都會被敵人圍困,逼迫另外一個人去營救。”郭孝恪平靜的說道:“但實際上,我們所有的兵力加起來,都不是吐蕃人的對手。而且,一旦雙方交戰起來,最後,不僅僅我們會損失慘重,甚至連南山要塞都會丢失,你可知道南山要塞一旦丢失,會有什麽樣的結果?”
“整個西北都會出現問題。西北眼下雖然動員了不少的兵馬,可就因爲如此,造成兵力分散,敵人一旦突破南山要塞,整個西北将沒有防守的地方。”郭待诏面色蒼白。
這時候,他才明白,自己的父親也好,被圍困的王玄策也好,實際上,面臨的都是一個死局,無法解開的死局。
“你說的不錯。”郭孝恪點點頭。
“父親,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,可以解開眼前的局面嗎?”郭待诏趕緊詢問道。
他現在享受富貴,一旦郭孝恪見死不救,不僅僅名聲壞了,恐怕還會受到文官的诘難,一本奏章,就要了郭孝恪的爵位。
“辦法肯定是有的,但不是現在,現在王玄策還能支撐一二,等時間到了,我們自然會出兵的,隻是想到,前方每天都有士兵受傷,甚至戰死,心中不安。”郭孝恪搖搖頭。
實際上,王玄策雖然有足夠多的準備,但實際上,打仗這件事情,哪裏有想象的那麽簡單,誰也不知道下一步将會發生什麽事情。
王玄策在什麽地方安營紮寨,将會在什麽地方被圍困,這些都是問題,都讓郭孝恪擔心。
“父親,是不是等到南山要塞的兵馬足夠多的時候,才能出兵?那個時候,不如讓孩兒做個先鋒吧!”郭待诏很想領軍出征。
“等韋思言率領大軍到來吧!”郭孝恪想了想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