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那裴仁基這邊當如何解決?”岑文本将話題轉到另外一個方面。
“告訴他,支持波斯人,波斯向大夏稱臣,以三位公主和親,大夏以鐵門關爲界,雙方互不幹涉,但大夏商旅必須能在薩珊王朝内自由行動,薩珊王朝必須保護我大夏商旅。”李煜輕笑道:“在朕明年到達西域之前,裴仁基酌情處決薩珊王朝的事情。當下還是以李積爲主。”
“是,臣明白了。”岑文本連忙應了下來。
兩國相争,大夏漁翁得利,這種事情幹的不是一次兩次,大夏已經玩的很熟練了。讓波斯人和阿拉伯人相互争鬥,最後大夏得到好處,就是這個道理。
“一年的時間,郭孝恪在大非川訓練的怎麽樣了?有消息傳來嗎?”李煜将目光投向了吐蕃,吐蕃仍然是大夏的心頭之患,松贊幹布性格堅韌,自己想做的事情,一定要做成,這次損失慘重,肯定會前來報仇的,更不要說,身邊還有蘇勖、柴紹、李守素這樣的人。
“已經訓練出五萬人馬,楊将軍在西南也訓練出了六萬人,相信這十幾萬人馬,足以解決吐蕃。”岑文本将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。
“不要小瞧了吐蕃人,你認爲那些吐蕃人爲何會來求親,他們是有所求。”李煜冷笑道:“李守素這些人都是該死,吐蕃人原本是一群還沒有開化的野蠻人,對付這些野蠻人隻要有殺戮就行了,殺的他們心驚膽戰就可以了,現在好了,李守素這些人過去了,将我中原最先進的知識帶給了吐蕃,讓吐蕃的文明得以提升,有了先進文明武裝的吐蕃人,将會很難對付。”
在前世曆史上可以看的出來,曆代吐蕃君主通過和親之策,十分低調的将自己的發展起來,到了安史之亂之後,甚至還占據了隴右等地盤,吐蕃大軍在長安城劫掠三日,昔日的奴才變成了主人,這是何等諷刺的事情。
“讓人編纂一個貳臣傳,像那些背棄自己祖宗,加入異族的中原漢人傳之天下,中行曰、蘇勖、李守素、徐世積、柴紹、武士彟,這些人都要上榜,既然爲了異族,背棄自己的祖宗,那就讓這些人遺臭萬年吧!”李煜面色冰冷。
一邊的岑文本卻是面色大變,古往今來,無論是誰,都想着名留青史,但絕對不像眼前這樣,遺臭萬年,還是背棄祖宗這樣的罪名,實在是讓人承受不起。
“陛下所言甚是,臣對這樣的賊子十分厭惡。”岑文本也回了一句,說道:“等臣到了長安之後,立刻讓人編纂貳臣傳,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傳之天下。”
“聽說蘇勖他們在吐蕃準備推行文字,原本是準備拿漢字直接用的,但被松贊幹布給拒絕了。此人野心甚大啊!”楊廣感歎道。
不得不承認,松贊幹布是一代雄主,所謀甚遠,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拒絕了蘇勖等人的建議,自己創立文字,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。有了文字就有了文明,就有了傳承。
“索性的是,這種文字傳承不了多久,很快就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。”岑文本寬慰道。
一個文明的形成是何等漫長的事情,想要得到恢弘燦爛的文明,是非常艱難的。中原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浩劫,才有了今日的燦爛輝煌。
李煜哼了一聲,然後才說道:“傳旨燕京,讓褚亮養好病就是去辦差吧!各地糧食都要解押到合适的地方,降三級留用,罰半年俸祿,代行戶部尚書的權力。”
“啊!”岑文本忍不住驚呼了一聲,然後才知道有些不對,趕緊又将嘴巴閉上。
“哼,那些躲在暗處的人,平時鬧一鬧也就算了,還真的以爲,朕什麽都不知道,任由他們胡來,那就就是小瞧朕了。”李煜嘴角上揚,宛若一道弧線一樣,冷笑道:“大夏有人可以動,有些人不是這些人想動就能動的。”
岑文本頓時知道李煜這就是要保住褚亮,或者說是褚亮父子。
“這些人将朝廷當做傻子,卻不知道陛下英明神武,豈會分不清楚善惡對錯,他們的陰謀詭計,隻會失敗的。”岑文本心裏面也很生氣,自己這個大夏首輔,手下的六部尚書都出了問題,他臉上也不好看,而且褚亮辦事能力還是可以的人。
“對付這些魑魅魍魉,不需要講究多少東西,直接做出決定将可以了。”李煜甩了甩袖子,上了馬車,吩咐大軍繼續啓程。
岑文本搖搖頭,那些躲在暗中的家夥,還真的以爲在大夏皇帝面前能講道理,能講大夏律法,可是他忘記了,有些人是動不得的,就比如褚亮,皇帝陛下已經處置過了,誰也改變不了什麽。
大軍緩緩朝關中而去,而岑文本寫了聖旨,請李煜用了寶玺之後,聖旨很快就被送到燕京。
讓人搞笑的是,在燕京,禦史台的禦史們已經上奏李景智,準備讓三司會審,将褚亮拉下馬來,李景智也在自己口袋裏摸索着,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選,成爲戶部尚書。
“這是父皇傳來的聖旨,讓下面的人不要動了。”花園中之中,秋風蕭瑟,李景智靠在躺椅上,聖旨就放在一邊的幾案之上。
楊師道見李景智無精打采的模樣,心中生出一絲不妙,等看了聖旨之後,這才明白其中的道理,忍不住說道:“陛下這是要保住褚亮啊!”
“是啊!差點出了這麽大的褚亮,褚亮受到的處罰是如此的輕便,這讓世人如何心服口服嗎?”李景智十分不滿。
這段時間,燕京城的人都知道褚亮有可能丢官去職,有機會問鼎戶部的人,都想方設法的尋求關系,紛紛求到李景智頭上來,李景智也順勢收了幾個人,沒想到事情發生了變化,一道聖旨前來,讓李景智做的努力都成了無用功。
更讓他不安的是,自己這段時間的動作,會不會被李煜發現,若褚亮真的應該去職也就算了,但實際上,在燕京中的李景智肯定是知道這裏面的緣故,可是他并沒有站在公正的角度上看待這個問題,而是想安插自己的人手,若是傳揚出去,恐怕不利于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。
“殿下是擔心在陛下心中的印象?”楊師道一眼就看出了李景智心中的擔心。
“不錯。”李景智并沒有隐藏自己心中的看法,說道:“說實在的,這件事情當中褚亮是有錯誤,但絕對還沒有到丢官去職的地步,但孤想安插自己的人手,故而在崇文殿推動此事,此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,心裏面肯定會不高興的。哎!不得不說,我雖貴爲皇子,但實際上,每天都是戰戰兢兢,心驚膽戰,生怕自己有朝一日,爲其他人所取代。”
“哪個皇子都是如此,隻要爬的更高,最後都會有這樣的心思。沒什麽奇怪的,人之常情而已。”楊師道寬慰道。
楊思道點點頭,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話雖然如此,自己和官員不一樣,官員失敗也就失敗了,但皇子若是失敗了,不是死就是圈禁,這将會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。
“殿下放心,殿下也是按照朝廷的規矩辦事,殿下辦事以律法爲準,褚亮的罪行罪行足以丢官去職,至于我等在朝中尋找合适的人選,也是爲了及時找到人手,畢竟秋收之後,戶部的事情也有不少。戶部需要一個合格的尚書大人。”楊師道不在意的說道。
“你說,按照父皇的性格,褚亮的行爲,就算是殺了他也是可以的,可是父皇仍然隻是降罪,褚亮的損失并不大,這是爲何?”李景智心中好奇。
“因爲褚亮父子兩人在朝中不結黨,從來不和世家走在一起,故而,能得到陛下的信任。”楊師道解釋道:“這父子兩人同殿爲臣,原本就是一個忌諱的事情,陛下是一代明君,心胸開闊,并沒有将這件事情放下心上,可是褚亮父子兩人卻從來不和其他人接觸,無論是世家大族也好,還是寒門子弟也好,他們隻是做好自己,就好像是一個孤臣一樣,在朝中的存在感不足,褚亮一心隻是在戶部,隻要不涉及到戶部,他都不管,這樣的臣子,任何一個皇帝都很信任。”
這是楊師道事後才做出的總結,若是他早點想到這些,恐怕也不會将目标放在褚亮身上,這些不僅僅沒有搬倒對方,反而損失了不少,得不償失。
“楊卿不說這些,孤都沒有想到這一點,仔細想想,事情還真是如此。這父子兩人的權勢在朝中也是有數的,但很好見這兩人出什麽風頭。”李景智仔細想想,還真是如此。
“這樣的人,陛下不保他,保誰呢?”楊師道搖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