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女兒啊!這次爲父可要倒黴了。”鄭繼伯急急忙忙的找到自己的女兒。
“怎麽了?”鄭觀音忍不住說道:“女兒記得父親負責的事情也很少,基本上都是無所事事,怎麽可能會有麻煩呢?”
鄭繼伯一陣苦笑,才将朝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,然後苦笑道:“都是荥陽鄭氏的一員,那鄭烈就這樣對待我,可惡啊!”
他忘記了,實際上在這之前,是自己找鄭烈的麻煩。否則的話,鄭烈哪裏會記得鄭繼伯這個人。
鄭觀音聽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說道:“父親,那些地方哪裏能經常去,當初陛下是看在女兒的份上才讓你入朝廷的,你現在這麽做,讓女兒的臉面往哪裏放?”
若是因爲其他的事情被罷免了官職也就算了,現在卻因爲這種事情丢官,鄭觀音臉上的确是沒什麽光彩。求情都不好去的。
“女兒啊,這世上哪個男人不去那些地方,就算是宴請他人也會去的,爲父隻是去的時間不大對而已,但平日裏父親在衙門裏也沒有什麽事情,就去逛一逛。哪裏知道這些家夥會逮父親的麻煩呢?”鄭繼伯有些不在意。
“女兒啊!我們才是鄭氏的嫡系,鄭烈是誰?當年的旁系而已,這鄭氏應該是我們的。”鄭繼伯雙目赤紅,捏緊了拳頭,就好像是沖鋒陷陣的鬥士一樣。
當初若不是李煜,鄭烈是不可能上位的,鄭繼伯早就接管了荥陽鄭氏。
鄭觀音聽了頓時暗自垂淚,低聲說道:“都是女兒不好,給父親添麻煩了,若是當初?”鄭觀音不知道說什麽好了,她是給李煜生了一個孩子,但在這之後,仍然呆在李建成身邊,難免在某些方面要差一些。
她甚至認爲鄭繼伯能有今日,都是因爲自己的緣故。
鄭繼伯見狀,連忙說道:“你在想什麽呢?父親不是這個意思,隻是父親,哎!心情不好啊!你啊!安心在宮裏面呆着,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。說句難聽的話,隻要你在,我鄭氏還有崛起的可能,風水輪流轉,下一次鄭烈就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了。”
鄭繼伯眉宇之間還有一絲憂色,這一次,他知道自己恐怕是在劫難逃了,就算能保住性命,但想要保住官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
鄭觀音等鄭繼伯走後,銀牙一咬,最後還是來見李煜,她和李煜之間并沒有多少感情,最起碼李煜對她是沒有的,頂多是因爲她生了一個兒子,等到數年之後,再次有孕在身,就能看的出來,她在宮中的寵幸程度了。
“臣妾拜見陛下。”書房内,李煜好奇看着這個身材略顯豐腴的女子,渾身上下充斥着誘惑,大概是有身孕之後,更顯得有幾分風情。
“你倒是很少主動來找朕啊!”李煜面色複雜,指着對面的椅子說道:“不要站着了,坐吧!身子比較重,能坐着就不要站着。”
“謝陛下。”鄭觀音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歡喜來。
這個時代女人的要求實際上并不高,隻要男人對他稍微好點就行。她是李煜的戰利品,現在能保住她的性命和富貴,已經很不錯了。平日裏多一些關心,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,尤其是在皇帝女人很多的時候,更是難得。
“你一來,我就知道,你肯定是爲你父親來的。”李煜輕笑道:“我的那位嶽父大人可是厲害的很啊!拿着朝廷的俸祿,不認真辦差也就算了,還去了青樓妓院,海河擴修何等重要,燕京府的文書到他手上之後就沒動過。”
鄭觀音粉臉一紅,現在被李煜這麽一說,連她自己都感覺到有些過意不去,靜靜的坐在那裏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“他年紀也不小了,還是讓他回去休息吧!”李煜歎息道:“你們荥陽鄭氏不是還有不少的營生嗎?還有族學、田地,不如讓他回去,經營鄭氏家業、教書育人也是很不錯的。”
現在朝中大事已定,人員勉強能夠維持朝廷運轉,對于那些世家出身的大臣們,李煜能趕走就趕走,就是用各種方式來削弱世家大族的力量。鄭繼伯隻是湊巧碰上來的。
“陛下有所不知,現在荥陽鄭氏是鄭烈大人做主,父親就算是回到荥陽,恐怕也隻能在家裏含饴弄孫了。”鄭觀音趕緊說道。
李煜聽了一愣,雙目中一絲光芒閃爍,忍不住說道:“荥陽鄭氏現在怎麽樣了?家裏的人口都能保證溫飽嗎?我可是聽說,有些世家大族,嫡系過的不錯,但旁支卻不怎麽樣,有些人連飯都沒得吃,荥陽鄭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?”
“以前有,現在,臣妾就不知道了。”鄭觀音想了想,并沒有隐瞞李煜。
“哎!這樹挪死,人挪活。既然在荥陽鄭氏待不下去,可以換個地方啊!大夏疆土廣闊,也不一定非要留在荥陽,難道就不能去其他的地方嗎?南方、西北甚是東北都是可以的,有大量的土地,除掉中原之外,其他的地方,占據了多少土地,朝廷從來不管。”李煜好奇的詢問道:“難道這些,鄭氏都沒有考慮過?”
“陛下,這離開了荥陽的鄭氏,還叫荥陽鄭氏嗎?”鄭觀音忍不住詢問道。
“隻要根在,一切都在,難道因爲厲害了荥陽,就不教荥陽鄭氏了?這個想法有問題。荥陽隻有那麽大,鄭氏族人都在那裏,日後,這荥陽還是大夏的荥陽嗎?依朕的想法,隻要有機會都應該走出去,呆在荥陽幹什麽,連飯都沒得吃,在外地,有大量的土地耕種,可以養活更多的人。”李煜搖搖頭。
鄭觀音美目看了李煜一眼,她冰雪聰明,自然不是傻子,李煜這麽一說,她明白了,李煜這是想讓鄭氏離開荥陽,或者說,是想讓鄭繼伯将鄭氏分成兩部。
這是一個陽謀,就看你可上當了,你若是願意過着清貧的日子,那自然就守在荥陽,若是不願意,願意出去闖蕩一番,那就離開荥陽,去最适合自己的地方去,哪裏有大量的良田等待着你去占領,那裏或許有無數的金銀财寶等着你去發掘。
當然,爲此,你會失去荥陽鄭氏這個重要的身份,在那裏,雖然是姓鄭,但實際上和鄭氏已經沒有太大的關系,因爲你得不到鄭氏能給予你的榮光。
鄭觀音靜靜的坐在那裏,李煜并沒有說話,主意已經給她出了最後會不會按照李煜所想的來行動,那就不是自己要考慮的事情了,這也是李煜随手下一招閑棋而已。
“陛下認爲哪裏比較适合鄭氏?”鄭觀音詢問道。
在中原,自己的父親回去之後,隻能是留在府上吃飯、讀書,除此之外,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,長此以往,肯定是忍受不住的,既然如此,還不如離開中原,去其他的地方,也許幾十年之後,将會在建一個荥陽鄭氏,也不是可能的事情。
“中南半島。”李煜想了想,說道:“中南半島地域廣闊,大夏的兵馬每年都會進行征伐,那裏有大量的奴隸可以使用,這些人都是比較老實的。東北的話,雖然條件暫時艱苦一些,但東北的土壤還是比較肥沃的,也可以爲之。西域廣袤,人煙稀少,不過,我想你的父親是不會去西北的。”
“臣妾明白了,臣妾這就去告訴家父,讓他自己選擇。”鄭觀音心中歎了口氣,實際上,她是想請李煜留下鄭繼伯,但李煜顯然是沒有這個打算。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了。
“鄭氏人才濟濟,隻是以前隻知道嫡系,而不知道旁支,你父親若是在旁支裏面對發掘一番,或許能找到合适的人才。”李煜想了想還是安慰道。
不管鄭氏有沒有聽進去,最起碼李煜認爲自己做的不過分。
鄭繼伯剛剛回到府邸,就在此被鄭觀音給召了回來,在掖廷署的時候,當他聽完鄭觀音的話後,臉上露出一絲陰晴不定來。
李煜的話給他打開了一扇門,但同樣,他也看出了李煜這麽做的原因,就是爲了分裂鄭氏,實際上,這種事情李煜不是做一次兩次了,以前在南陽的時候就曾經做過,南陽許多大族都被分在江淮之間或者是荊襄一帶,用來彌補朱粲做下的惡果。
隻是那個時候,雖然分了開來,可到底是在中原,眼下這次分開,可不是在中原那簡單了,而且是大夏的邊疆,那裏固然土地衆多,可是遠離故土,一生之中,未必能回來一次。
中原的世家可以在那裏置辦家業,甚至将族中不争氣的晚輩發配過去,可是從來就沒有想過,要帶大隊人馬過去,背井離鄉,誰都不願意。
隻是不願意又能如何?
“這件事情我要回去考慮一下,畢竟,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。”鄭繼伯決定回去考慮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