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對你還真的不錯,連這些孤本都給你找到,還有這椅子。聽說了嗎?這應該是瓊州一帶的木材制作而成的,叫做黃花梨,十分稀少,難得啊!”劉洎看着眼前書房内的布置,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嫉妒之色。
馬周望着眼前的布置,面色複雜,卻是默然不語。
“怎麽了?有問題,你若是不喜歡,可以讓給我啊!這些書籍,我可是向往很久了,有些都買不到,也不知道陛下是從哪裏買到的。”劉洎迫不及待的說道。
“你知道嗎?這書房的布局和我在東北的一模一樣,連筆墨紙硯擺放的位置都是一樣的。”馬周忽然幽幽的說道。
劉洎面色一愣,很快就說道:“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?鳳衛無孔不入,能找到這些也是很正常的,什麽奇怪的事情,你應該相信自己,隻要我們正大光明,又何必在乎那些人呢?”
劉洎一副不在意的模樣,他的确不在意,鳳衛是得罪的差事,實際上,他也是得罪人的差事,雙方沒有任何區别。
大家都知道鳳衛的作用,也知道自己家裏面肯定是有鳳衛的,隻是不知道而已,再說,知道了又能如何?難道還能改變眼前的局勢不成?
“沒什麽,我隻是看到了陛下的細心。”馬周搖頭說道:“我馬周光明正大的很,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東西,錢财多嗎?我根本就沒有多少錢财?貪污了嗎?我也沒有貪污過,既然如此,我爲何要擔心呢?”
心中無私,才會如此。
劉洎點點頭,很快就說道:“走,去你的後花園看看,我可是說了,有些石頭還是從江南運過來的,陛下給你興建了一個園林。”
“走,去看看。”馬周頓時來了興趣,他在江南呆過一段時間,很喜歡江南的風景,沒想到,皇帝如此貼心,居然爲自己打造了一個江南園林。
而兩人不知道的是,自己搬入新家的消息也在外面傳開了,對于馬周碩大的宅院,因爲馬周以前不在府上,也無人關注這一塊。現在馬周住進去了,衆人才知道,馬周居然擁有這麽一個恢弘的宅院。
“馬周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宅院?記得當初他離開的時候,宅院也不過是六品官員住的地方,比尋常人家好不了多少,現在怎麽會有這麽大了。”崔民焘忍不住詢問道。
鄭烈苦笑道:“這哪裏知道?以前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些,哪裏知道,馬周的府邸會那麽大。好像比我這個都大。”
“看來,馬周在東北是賺了不少啊!”崔民焘頓時不屑的說道:“以前聽說馬周清廉,主持燕京營建的時候,自己穿着破舊的官袍,再看看現在,這才幾年的時間,馬周在燕京的府邸都擴充到三品大員的規模了,聽說了嗎?馬周今天早上給陛下進獻了一張虎皮。這可是價值千金啊!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,才得到這麽一張完整的虎皮。”
“人都是會變的,馬周當官這麽多年,也不是當年的馬周了。”鄭烈卻是面帶笑容,絲毫沒有将眼前之事放在眼中,當官就是千裏求财,馬周坐鎮東北,權利之大,難以想象,就算他自己不貪,身邊的人也會讓他不得不貪,這就是官場。
“刑部還真是有意思,剛剛尚書出了問題,現在侍郎也是如此。這陛下用人,嘿嘿。”崔民焘搖搖頭,原本鄭烈等人是想着将崔民焘也拉入刑部,可惜的是,被馬周截胡了。
想到馬周和自己兒子同齡的人,現在卻和自己不相上下,甚至還超過自己,崔民焘心裏面就不舒服了,現在聽了馬周的消息,頓時有些幸災樂禍。
“是啊!恐怕陛下也沒有想到馬周的變化會如此之快。”鄭烈歎息道:“這件事情若是讓禦史言官他們知道了,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樣的事情來,若是如此,大夏的刑部真的成笑話了。”
鄭烈忽然想到了什麽,面色微微一變,馬周一旦出事之後,将原本就引人注目的刑部變的更加的被動了,而自己這個刑部侍郎,也會在世人的眼皮底下,這不是鄭烈想要的結果。
“怎麽,你在擔心你自己?”作爲朋友,崔民焘看出了鄭烈的尴尬。
“嘿嘿,我有什麽漏洞可抓的?”鄭烈言語之中多有幾分不确定,不管是誰,在官場上呆久了,都會有問題,這種問題或大或小。但有的時候,就會無限放大。
崔民焘沒有說話,他在考慮這種可能性。畢竟自己的年紀也不小了,再不進一步,不久之後,就是自己兒子上來了,看看現在的禮部,褚遂良的年紀比自己小了許多,也超過了自己。
“你想動手?”鄭烈看着自己的盟友一眼。
“不知道,馬周剛剛回到燕京,這個時候動手,似乎有些不妥當。”崔民焘搖搖頭,無論是馬周也好,或者是李綱也好,都是皇帝親點的刑部主官和佐官,現在對佐官動手,就是不給皇帝的面子,事情爆發,自己可就不好了。
“你自己不想動手,就讓别人來吧!”鄭烈想了想,還是點頭同意了崔民焘的建議。他想到了在宮前的廣場上,李綱和馬周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,這兩人若是聯手,自己在刑部的日子也不好過,現在若是能将馬周弄走,那是再好不不過的事情。
鄭烈看了崔民焘一眼,鴻胪寺卿看上去很不錯,但不符合崔民焘的身份,若是能前進一步,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。
當然,若是出了事情,崔民焘這個鴻胪寺卿也等于幹到頭了,畢竟馬周是李煜的心腹大臣,出了問題,作爲舉報的一方,崔民焘也知道回到老家去了。
“還是等等吧!朝廷的方向是什麽,還沒有定下來,等定下來之後,再動手也不遲。更何況,他是小兒的好友。”崔民焘想了想,還是搖搖頭,崔民焘也知道這其中的風險,至于是崔敦禮的好友之說,更是廢話了。
馬周和崔敦禮兩人是太仆寺五傑之一,可是兩人也是存在競争關系,在大夏朝堂之上,不是你進就是我進,競争關系大于朋友之間的關系。
鄭烈并沒有催促對方,一個馬周而已,雖然不錯,但在關東世家面前,并沒有值得稱道的,數年時間,關東的世家大族紛紛進入朝堂之上,崔、鄭、盧三姓,唯一可惜的是李氏,趙郡李氏被李煜殺的幹幹淨淨,清河崔氏也因爲站錯了位置,損失慘重,雖然及時止損,但短時間内,還是沒有恢複過元氣來。
倒是張氏,因爲宮中出了一個嫔妃,上升的很快。雖然不是五姓之列,但也是關東的後起之秀,在工部也是有些地位。
“傳聞安上要回燕京了?”鄭烈好奇的詢問道。
“是有這麽個傳說,畢竟馬周也回來了,劉洎也在燕京,現在隻有許敬宗尚在曆練,至于劉仁軌,嘿嘿,這個家夥大概是沖着武英殿去的。”崔民焘搖搖頭,言語之中多有不屑之色。
文官才是最清貴的,武英殿雖然不錯,還是差了一些。
“不要小瞧了劉仁軌,他可是有爵位的,陛下已經下旨,加封其爲男爵了。而且陛下是什麽心思,誰也不知道啊!”鄭烈搖搖頭。
“太仆寺五傑将是陛下在朝堂上的主要幫手,也是後世帝王的輔佐大臣,陛下肯定很重視,這也是我暫時不想動馬周的緣故。不管怎麽樣,這五個人已經綁在一起了,動了其中一個人,其他的四個人,甚至和他們一起考中進士的人,都會出手的。”崔民焘搖搖頭。他也是要考慮這一點。
“隻是我擔心的是,你不動手,有人會動手的。”鄭烈忽然低聲說道:“你不說,我還不知道,現在你這麽一說,我倒是想起來了,現在關中世家損失慘重,你說那些人會放過我們嗎?”
崔民焘聽了面色一緊,忍不住驚呼道:“不會這麽愚蠢吧!誰敢在這個時候動手?那可是陛下欽點的。”
“一方面,馬周出身寒門,二來,馬周出身關東,而且還與令公子交好,這第三嘛?不是出了問題了嗎?”鄭烈搖搖頭,他相信關中世家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。
“若是如此,我們該怎麽辦?”崔民焘這下不知道了。
“看情況而定,若是安上出手,恐怕我們也要出手了,安上若不是出手,我們也不出手。讓馬周自己應對就是了。”崔民焘想了想說道。
對付馬周這個寒門子弟,若是能将其趕走,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,若是牽扯到自己的兒子,到時候再動手一不遲。
“對了,戶部昨晚出了點事情,一個書辦點燃火燭的時候,差點将整個戶部給燒了,幸虧禦林軍發現的及時,不然,這樂子大發了。”鄭烈忽然說道。
“我知道,是褚亮的手下。”崔民焘點頭說道:“因此褚亮還被陛下說了一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