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軍,他們也是到盧龍塞的。”身後的武士騎馬上前,低聲禀報道:“不僅僅派出了兵馬保護,還有一隊镖師,是燕京城中的振威镖局。”
“看樣子大戰将起啊!”武士彟點點頭,他這次出塞,可不是帶着任務來的,一方面是去見夷男,二來,也是看看大夏的糧草是不是真的運到了盧龍塞,這關系到大夏今年真正動手的方向。隻是現在看來,大夏真的會對夷男動手,否則的話,不會運送這麽多的糧草。
“真是富有啊!”身邊的侍衛低聲說道,雙目中露出一絲嫉妒。他是去過西北大營的,李積那裏糧草缺了不少,哪裏像現在這樣,大批的糧草起運,大夏根本就不會有糧草短缺的可能。
“大夏去年關中雖然損失了一些糧草,但不要忘記了,他們在南方還有地方,傳聞那個地方一年三熟,隻要天氣好,每年都能得到大量的糧食。”武士彟心中也很感歎,誰也不會想到大夏皇帝會來這一招,出兵南下,奪取了南方肥沃的土地,每天都有大量的糧食運到中原來。
“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李賊親自領軍,将軍,我們這次一定要說動夷男,隻要夷男在這裏拖住李賊,統葉戶可汗的兵馬也能壓上來,那個時候,必定會将李賊留在草原上。”身邊的武士咬牙切齒的說道。
“但願吧!”武士彟望着遠方,心思卻是留在燕京,盧龍塞并不是重點,重點還是京師,李煜的動靜最爲重要,到現在爲止,關于李煜的一切,都是猜測,不到最後一刻,誰也不知道李煜最後會劍指何方。
燕京城内,新年的氣氛已經消失,整個京師上空都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,大夏的征兵令還懸挂在城門上,大量的士兵已經開始聚集,或是前往關中的藍田大營,或者是前往南陽的江漢大營進行訓練。這一切都在說明戰争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。
而在朝堂之上,大夏皇帝也宣布即将沿着運河南巡,留下大學士岑文本、大将軍李積輔佐秦王監國,以燕京将軍李固坐鎮燕京,自己帶領大學士淩敬、吏部尚書長孫無忌開始南下。
李煜這個時候南下,說是考察漕運啊,但在有心人眼中,卻顯的怪異的很,朝廷出征的事宜都已經準備妥當了,李煜卻偏偏南巡,這裏面若是沒有什麽内幕,誰也不相信。
掖廷署内,楊師道緩緩的退出了大殿,他今日是來見楊若曦的,雖然奉送了一些弘農特産。實際上,他來的目的就是想打探一下皇帝的行蹤。
“看樣子是真的去南下巡視了。”楊師道搖搖頭,他上了馬車,韋園成已經在馬車上等候多時了,兩人都是來見宮中的嫔妃的。
“這不對啊!陛下這個時候不應該準備出征的事情嗎?怎麽還有時間南下巡視運河呢?”韋園成忍不住說道:“陛下難道準備兩面出擊,除掉陛下之外,誰還能擋住李積的兵鋒?大将軍年紀大了,腿腳不好,他是不可能勞師遠征的。”
“這也是下官很好奇的地方,這個時候巡視運河,恐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四五月份了。”楊師道想了想,忽然說道:“陛下若是想進攻夷男,最好是三月開始進攻,六月份就能解決戰鬥,然後揮師南下,進入西北,解決李積。但現在看來,貌似不是這樣的。”
韋園成聽了深深的看了一眼楊師道,然後才說道:“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,尉遲敬德、程咬金、羅士信等人都已經離開了燕京,而且是前天晚上連夜離開的,奉的是陛下手谕,打開了城門。”
“三位将軍已經離開了燕京?”楊師道頓時勃然變色,猛然之間,他發現眼前的一切十分陌生,這一切都不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。尉遲恭、程咬金和羅士信并着蘇定方乃是大夏的四名猛将,去年年底的時候,程咬金等人在遼水戰敗,這三人都回到了燕京,沒想到,春節剛過,三人就已經離開燕京,而且是悄悄的,等待着城門關閉之後,才突然離開的,瞬間斷了京中密探的眼睛。
“陛下,所圖甚大啊!”楊師道低聲說道。他腦海之中瞬間閃過了許多念頭,韋園成所說的,是他不知道的,雖然不知道他消息的來源,但想來是不會錯的,大夏的三名大将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,這是何等大事,要知道,在燕京除掉三萬禦林軍之外,還有七萬城防軍,這七萬人馬掌握在李固手中。在這之外,南征五萬人,西北大約有五萬人,東北有六萬人馬,雁門關等九邊與二十萬人馬,也就是說,大夏能夠随時抽調十幾萬人進行東征西讨。
“那是肯定的,我們這位皇帝陛下,用兵如神,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到的,尉遲恭這三個人肯定是得到了陛下的密旨,估計知道對方行動方向的不過超過五個人。”韋園成心中十分羨慕,他是外戚,注定着是不可能成爲崇文殿中的一員,那才是人臣的巅峰。
楊師道聽了面色更是不好了,他想到十幾萬人馬突然出現在某處戰場上,那産生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,足以改變天下的局勢。
“那是自然,隻是讓人感到好奇啊!陛下的劍鋒到底是指向什麽地方?”楊師道強笑道。
“嘿嘿,我隻是想着陛下什麽時候收複西域,其他的都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。”韋園成無所謂。他隻需要西域商道暢通,就能通過商隊,賺取大量的錢财。
楊師道連連點頭,心中卻是十分苦澀。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石頭壓在心底一樣。偏偏沒有辦法爆發出來,隻能忍着,看着局勢正在不斷的變化。
楊師道連連點頭,說道:“再不掌控西域通道,我們世家大族甚至還幹不過那些賤商了。”雖然商道有很多,但真正能賺錢的卻沒有幾個,能将絲綢之路掌握在手上,世家大族也就不用擔心什麽了。
韋園成連連點頭,他并沒有注意到楊師道的臉色越來越差,大夏皇帝到底是在什麽地方,他并不清楚,甚至他擔心,李煜早就出發,所謂的巡視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,運河需要巡視的嗎?這才多長時間,甚至他還知道,大夏皇帝根本不重視運河,相反,這位皇帝陛下十分重視海運,甚至想着将漕運改爲海運,隻是被崇文殿的幾位大人給否決了。
“韋大人,你說陛下這次出巡是不是故意的,故意如此,實際上,中途已經離開了大隊人馬,而是去了北邊,跟随幾位将軍已經出征了吧!”楊師道還是放不下心中所想,忍不住說了出來。
“那又如何?出征了也好,這個時候出征,我們年底或許就能解決李積。”韋園成先是一愣,最後恍然大悟,也說道:“的确如此。陛下是誰,豈會在這個時候南巡,肯定是已經出征了,就是爲了隐藏自己的行蹤,免得被夷男知道。”
楊師道點點頭,臉上有一些苦澀,他心中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,這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啊!
龍舟在運河之上緩緩行走,李煜看着運河兩岸的風光,雖然已經過年,但兩岸的景色仍然顯得蕭瑟的很,唯一不變的是河面上的船隻,彰顯出大夏王朝的繁華。
“西北日照很足,木棉花需要更多的陽光,所以說,今年要在西北多種植一些棉花,這些棉花供給中原。”李煜面前,淩敬和長孫無忌趕緊将李煜的話記了下來。
“陛下所言甚是,有錢人穿的都是狐裘、毛皮,但是那些百姓就不一樣了。他們需要更多保暖的東西,木棉花很暖和。”長孫無忌也很贊同,說道:“最起碼也比稻草強啊!”冬天的時候,衣服裏裹着稻草禦寒,在這個年代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“今年搜尋上來的木棉花,都已經給了前線的将士們,但将士們人數比較多,也隻能勉強禦寒,身上的衣物還是少了一些。”李煜有些感歎,生産力不足,在前線打仗的将士們是最辛苦的。
“陛下仁慈,生在大夏,比以往的朝代要好很多了。”長孫無忌看着眼前的奏折,心中直搖頭,他以前總認爲若是李世民當了皇帝,天下的百姓就有好日子過了,但現在看來,李世民遠不如眼前這位,因爲眼前這位總是在小事上爲老百姓考慮。
“好了,既然出了京,那就按照以前商量的做,你們倆帶着龍舟繼續南下,到了江都之後,就離開大隊人馬,與朕會合。”李煜看着外面的天色,說道:“等天黑之後,朕就離開。”
“臣等遵旨。”淩敬和長孫無忌正容說道:“請陛下多多保重,早奏凱歌,班師還朝。”
“戰争開始了,那些英靈都在等着朕。”李煜雙目閃爍着一絲煞氣。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