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是不相信岑先生的判斷,還是不相信溫大雅有這樣的能耐?”裴世矩這個時候顯得蒼老了許多,掌握大權的感覺是真的不錯,但現在看來,也是要付出巨大的精力,像裴世矩這樣的老者,哪怕再怎麽養生,這個時候也顯出一絲老态。
“岑先生的判斷朕自然是相信,他既然懷疑溫大雅,那這個人就有可能是溫大雅,隻是溫大雅真的這麽厲害嗎?”李煜露出一絲強笑,實際上,他誰都不相信,岑文本也隻是推測,也不一定是真的。
“溫彥博的本事陛下是知道了,當初若不是陛下,李淵在幽州就有一股勢力支持他了,陛下想要取得幽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溫大雅這個人臣是知道的,李淵從晉陽南下,溫大雅就是在後面的謀士,其作用絲毫不在裴寂和劉文靜之下。這個人當初并沒有引起我們的注意,畢竟他當時并不在官場。”裴世矩解釋道:“顧念和李淵的之間的交情,一怒之下,成爲李唐的餘孽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裴世矩說完還是偷偷的瞟了李煜的一眼,溫大雅不僅僅是因爲和李淵之間的交情,更重要的還是李煜和溫氏之間的仇恨。溫彥博不願意歸順大夏,李煜直接搶了溫彥博的女兒和如夫人,溫氏上下都被李煜殺的幹幹淨淨,溫大雅是絕對不可能歸順大夏的,這個時候成爲李唐餘孽,也是與這件事情有很大關系。
隻是到底是因爲李煜的一旦愛好有關系,作爲大夏的臣子,老奸巨猾的裴世矩自然是不敢說出來,而是随便找了一個理由。
李煜也隻是呵呵的笑了兩聲,并沒有繼續說下去,而是笑道:“既然不願意爲大夏效力,甘願做李唐的餘孽,那就成全他就是了,等江都的海捕文書來了,派出鳳衛,一定要找到他。朕倒想見見這個人,是一個鬥士啊!明明知道天下大勢如此,居然還敢和大夏爲敵,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佩服嗎?”
裴世矩老老實實的沒有回答,他已經聽出了皇帝言語中的殺機,自古以來,對于叛逆者,從來都不會手軟的,哪怕是李煜也是如此。
“陛下,薛收大人來了。”外面傳來高湛的聲音。
“讓他進來吧!”李煜點點頭,輕笑道:“這個薛收可是厲害的很,處理政事得心應手,可惜的是李淵命不好,得不到薛收的輔佐,也是一位人才啊!”
裴世矩聽了點點頭,他知道李煜這麽一說,顯然已經派人前往薛收府邸,發現薛收沒有問題之後,立刻就提拔對方爲黃門侍郎,掌握機密,薛收這個人是有大才的,這一點裴世矩是知道的。
“陛下,臣認爲應該加強對諸如薛大人這樣的有才之士的保護,以防備溫大雅這些餘孽繼續制造刺殺。”裴世矩看着緩緩進來的薛收,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,薛收年輕,現在已經是黃門侍郎了,日後的前程自然是不在話下,加上地方宮中也有人,他仿佛又看見了一個新的宰相出現了。
“怎麽,在這燕京中,李唐餘孽還敢放肆不成?”李煜不待薛收行禮,就招過薛收,說道:“薛卿,溫大雅你認識嗎?岑先生推測,這個溫大雅就是李唐餘孽中的夫子,前幾天他們刺殺了裴寂。”
“啊!溫大雅!”薛收聽了面色一變,臉上露出驚駭之色,他當然知道溫大雅,甚至還和李煜一起見過溫大雅,隻是沒有想到,這才多長時間,溫大雅就鼓搗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來了,這讓薛收心中有些擔心。
“不錯,正是這個溫大雅,此人可是厲害的很啊!悄悄的将裴寂給殺了。”李煜聲音平靜,顯然是沒有将裴寂的死亡放在心中,他更多的是不滿溫大雅的放肆,對大夏的蔑視,這才是最讓他憤怒的。
“臣見過此人,此人倒是風度不錯,是一個有才能的人。”薛收趕緊說道:“沒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喪心病狂,臣請誅之。”
李煜點點頭,說道:“既然如此,薛卿等下去找一個比較高明的畫師,就算不是閻立本之流的,也要找一個厲害的,你口述,将溫大雅的模樣畫下來,讓鳳衛出去查一查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薛收心中暗自焦急,他趕緊說道:“這是高句麗寶藏王送來的文書,是向大夏祈求爲藩屬的。并且,他們送來的兩位公主已經過了遼水,加上使團、侍女、工匠、裁縫等等合計有一百五十人。尉遲将軍已經派人護送。”
“寶藏王,恐怕是淵蓋蘇文的主意吧!”李煜不屑的說道:“既然送來了,那就收下,至于以後的事情,誰知道呢!該怎麽樣,就該怎麽樣,哼,我中原百萬将士的性命豈能這麽輕易算了,兩個公主不過是賠償而已,連利息都算不上。”
裴世矩和薛收兩人聽了心中一陣苦笑,世人都說李煜這個人不講信用,現在看來,還真是如此,兩國盟約是何等大事,可是在李煜這邊居然連利息都算不上。
薛收很快就退了下去,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許多,局勢變化之快,讓他有些擔心,溫大雅的所作所爲,在他看來,就是找死。以前對大夏的強大隻是估測,加入大夏之後,才知道大夏的強大,讓人恐怖,當年李唐和大夏争奪江山的時候,尚且不敵大夏,現在李淵父子都已經戰死,溫大雅這些人豈是大夏的對手。
他現在心中有些後悔,不應該将李淵的兒子隐藏下來,溫大雅的所做所爲,讓他有種不妙的感覺,這世上,就沒有不透風的牆,這件事情遲早會爆發出來,他絲毫不懷疑,一旦李煜知道這個消息,自己以及全家人的小命都會出問題。
“溫大雅,必須死。”薛收出了皇宮,上了一輛馬車,朝自己的府邸行去,他要找一個畫工很好的人,将溫大雅的音容相貌畫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