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大将軍,徐妃今日身子骨不要,禦醫要求徐妃修養兩日,明日的登壇拜将恐怕要延遲數日了。”房玄齡苦笑道:“下官看了一些,三日後,是黃道吉日,徐妃的身子骨應該能行了,到時候舉行登壇拜将,如何?”
侯君集聽了搖頭,說道:“某還以爲有什麽大事呢!這點小事哪裏需要勞煩先生前來的,派人來通知一聲就可以了。先生實在是太見外了。”侯君集心中雖然有些不悅,但很快就沒有放在心上,這點小事,他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。
“好事多磨,這件事情下官很慚愧。”房玄齡苦笑道。
“一切以徐妃的身子爲主,你我在這裏不就是因爲徐妃的緣故嗎?隻要徐妃能夠爲太子誕下麟兒,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侯君集望着遠方,好像是在回憶着什麽似的。
房玄齡臉色一動,雙目中一絲愧疚一閃而過,很快就恢複了正常,侯君集或許對李世民還有一絲感恩,但侯氏的人已經迫不及待了,這個護國公的位置哪裏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。他侯君集何德何能,能夠稱得上護國公?
“等拜将之後,我會繼續率領大軍進攻梁師都,這一戰肯定能夠一戰而擊敗對方。”侯君集很有把握的說道:“梁師都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。”
“那是最好,那是最好了。”房玄齡連連點頭,心中卻是不屑,侯君集和梁師都厮殺數場,到如今還沒有解決對方,但房玄齡相信,這數萬大軍放在李積手上,李積肯定能夠快速的擊敗對方。
侯君集并沒有看到房玄齡的一切,而是拉着房玄齡來到地圖前,講述着自己下一步将如何如何的解決梁師都,房玄齡也是連連點頭。
房玄齡很晚才回去,等回到自己的書房的時候,卻發現書房房門大開,房玄齡面色一變,他發現自己的書房内多了一個人。
“懋功。”房玄齡雙眼一亮,忍不住說道:“懋功,你怎麽來的這麽早?”
“跑死了三匹快馬,所以就來了。”李積臉上多了一些疲憊之色,強笑道:“想要行事,總得周全一些才是。不能殺了就殺了,軍中的将士們也是需要安撫的。”
“哎,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情。”房玄齡苦笑道:“軍中多是侯君集的部下,我們殺了侯君集,肯定會引起軍心動蕩的,這些都需要你了。”殺侯君集不難,難就難在殺了侯君集之後的事情。
“所以這次我帶來了一個人。”李積笑呵呵的望着房玄齡的身後。
房玄齡轉身望去,忍不住驚呼道:“武士彟?”他沒想到武士彟居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,他又看了一下李積,沒有想到李積居然還和武士彟聯系在一起。
“若不是武将軍,李某恐怕已經落入李賊之手了。”李積将黃河岸邊的事情說了一遍,才說道:“而且,這件事情還需要借助武将軍之力,這軍中雖然大部分都是侯君集招募的,但玄甲衛在軍中也是有一些人手的,可以幫助我們快速的掌握大軍。”
“若是如此,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。”房玄齡臉上露出一絲苦澀。武士彟跟随的是李淵,輔佐的也是李淵,甚至他還知道,武士彟帶走了滕王李元懿,顯然輔佐的是滕王,和李世民遺腹子是沖突的。
“輔機,眼下你我同舟共濟,無論是太子的遺腹子也好,或者是滕王也好,首先要應對的是李賊的進攻。”李積看出了房玄齡心中的疑慮,在一邊勸慰道。
房玄齡聽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歎息了一聲,才說道:“是某着相了,這個時候,還能争奪什麽呢?隻要能保住太子的血脈就可以了。”
“房先生放心,我們是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的。”武士彟解釋道:“最後誰能繼承李唐皇位,也不是你我說打算,隴西李氏将會幫助我們的,而且,這天子之位有德者居之,末将相信,房先生也不會坐觀李唐這艘大船沉沒的吧!否則的話,你也不會派人和我們接觸,請大将軍回來主持軍中之事了。”房玄齡和侯君集不一樣,侯君集滋生了野心,可是房玄齡仍然還記得李世民的托孤,最關鍵的是房玄齡是一個純粹的文臣。
“呵呵,某也隻是有所感觸而已,兩位不必放在心上,懋功說的不錯,現在無論是徐妃所生下的孩子也好,還是滕王也好,一切都沒有定下來。等定下來的時候,再做計較吧!”房玄齡搖搖頭,且不說大敵當前,現在連徐妃所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,如何争奪皇位?
“不管怎麽樣,日後,也是我們三個人輔佐了李氏皇族了。”武士彟悠然而歎,說道:“哦,還有一個人,短時間不會出來,他叫辰龍。”
“辰龍?”房玄齡一愣,忍不住說道:“這次懋功的出山與他有關系?”他隐隐的能猜到李積的到來,和這個躲在暗中的辰龍有很大的關系。
“不錯,正是辰龍布局的。”武士彟也沒有欺瞞兩人,而是說道:“辰龍一直在江都,刺探李賊軍機,相信不久之後,諸位就能見到他了。”
房玄齡和李積兩人相互望了一眼,點點頭,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躲在中原,謀劃周全。兩人也很識相的沒有詢問這個辰龍的真正身份。
“這幾天,懋功就留在這裏,其他的事情,我們玄甲衛來操辦。”武士彟當仁不讓的說道:“相信,我們一定能夠成功的。”
可憐,作爲一軍之主的侯君集并不知道自己城内的變化,他正在等着登壇拜将這個偉大時刻的到來,他相信,那肯定是自己一生中最榮耀的時刻。
“兄長,您還在這裏忙呢!現在整個武威城都已經熱鬧起來了,都去了拜将壇。”侯爽闖了進來,看見正在處理政事的侯君集,忍不住說道。
“不過是一個名位而已,何必如此重視?”侯君集卻顯得無所謂,說道:“也就是房玄齡這些人的一片心意,我是不想讓他們失望,才會答應的,否則的話,根本不用如此,難道沒有他們的登壇拜将,我就不是大将軍了?我就不能統領大軍了?”
“也是,也是。”侯爽連連點頭,他雙目中閃爍着一絲莫名之色,這個大将軍的位置,可不能滿足他的胃口,他還需要更多的東西。
“大将軍,太子妃請大将軍前往行在。”這個時候,外面傳來親兵的聲音。
“開始了嗎?”侯君集站起身來,侯爽趕緊讓侍女進來爲侯君集更衣,今天不僅僅是侯君集的大喜之日,也是侯氏的大喜之日,過了今日,侯氏将會成爲數萬大軍之主。
半響之後,在儀仗的護衛下,侯君集緩緩朝行在而去,說是行在,實際上隻是城中一處富商别院,侯君集看着街道兩邊的士兵,臉上露出滿意之色,這些都是他親手打造的兵馬,不久之後,他将率領這些部下,縱橫疆場。
“大将軍,太子妃懷有龍種,見不得兵戈,還請大将軍解下兵刃。”在行在門口,有内侍面色惶恐的說道。
侯君集微微一笑,說道:“這是自然。”說着就将自己的兵器解了下來,身後的侯爽等人心中雖然有些不滿,但還是解下了兵器,護衛着侯君集入了行在。
“兄長,這些人太過分了,居然敢讓兄長解下兵器。”侯爽有些不喜。
“算了。”侯君集卻顯得無所謂。在他看來,這都是細枝末節,自己掌握大權才是最主要的。
然而,他話音剛落,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陣關門聲,然後就見周圍抄手長廊上,無數士兵蜂擁而至,手執弓箭,讓侯君集等人圍在中間。
“你們是什麽人?想幹什麽?想造反嗎?”侯爽面色大變,忍不住大聲喊道,言語中多有慌亂之色。
他現在還認爲是有人在造反,心中後悔,應該取了兵器,否則的話,哪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“房玄齡,你要殺我的話,就親自來吧!何必畏首畏尾的。”相比較侯爽,侯君集卻顯得很冷靜,一下子就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是誰。
“侯将軍,抱歉了。”房玄齡從正廳走了出來,他身後卻是武士彟領着的玄甲衛。
“我說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量,原來是玄甲衛在後面支持,武士彟,你殺了我,難道就不怕三軍群龍無首嗎?你們怎麽能抵擋李煜的進攻。”侯君集看到武士彟頓時明白其中的緣故,一顆心頓時跌落谷底,他忍不住說道:“我侯君集對李唐忠心耿耿,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,真是可悲可歎啊!”
“侯君集,你野心勃勃,不殺你,這西北最後将成爲你侯氏的西北了。”武士彟大聲說道:“至于軍中之事,就不勞你費心了,李積大将軍已經回到西北,這個時候,應該登壇拜将了。”
侯君集聽了點點頭,長歎道:“原來如此,我侯君集死的不冤。”
“放箭。”武士彟下達了命令。
一時間萬箭齊發,将侯君集、侯爽和十幾名親衛射成了刺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