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輿論之說,但也知道,有些事情不能放棄,可是現在偏偏主導此事的是韋園成,這個關中世家出身的。
“陛下這是怎麽回事?這件事情怎麽能交給關中世家的人來做呢?這些家夥恐怕是憋着氣來找我們的麻煩啊!”虞世南府邸,王開木等江左出身的官員紛紛聚集在府邸上,謝文運進去了,但他的兒子謝林卻忍不住抱怨道。
“謝賢侄,這樣的話是你父親教你說的?”王開木瞪了謝林一眼,若不是謝氏出了這件事情,局面也不會如此糟糕。
“這個?”謝林面色一變,趕緊告罪了一聲,坐在一邊不敢說話,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尴尬,作爲謝家的大少爺,還真的無人敢教訓自己,偏偏在王開木面前不敢放肆。
“陛下用人,自然是有陛下的道理,天下的好事都讓江左的人給吃了?”虞世南是一個讀書人,但并不是說他真是很愚蠢,相反很聰明,他知道自己能主持江左世家會議,并不是自己的能耐,而是因爲自己是崇文殿大學士,否則的話,這些人哪裏會理睬自己。
“那我們該怎麽辦?”下面的松江丁氏忍不住說道:“閣老,關中的那些人可不簡單啊,我可是聽說了王氏已經江南布局絲綢了。”松江丁氏是最近幾年才崛起的絲織大戶,族長丁炜更是工部的員外郎。
“是啊,關中、中原的那些世家大族已經出手了,不僅僅是絲綢、瓷器、茶葉甚至鹽都有動手的迹象,這些年,我們占據了地利,還有陛下的支持,才有了今日,現在這些家夥來了,想從我們手裏虎口奪食,這可不行啊!”戶部員外郎左卿侯大聲嚷了起來,說道:“這個時候,韋園成算是逮到機會了,以他爲首的關中世家們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,閣老,我們應該反擊了,将這些人都趕出朝廷。”
“趕出朝廷,說的輕巧,哪裏有這麽容易的事情,看看滿朝文武之中,關中也是占據了不少的位置了。”王開木搖搖頭,仔細看看,現在的朝堂之上,關中、江左、中原三大世家集團相互糾纏在一起,盤根錯節,從崇文殿,到六部都是如此。想要将這些人都趕走,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“趕出朝廷是不可能的,陛下也不會允許的。”虞世南搖搖頭,說道:“現在大夏剛剛建立,外部也隻有一個突厥人,梁師都和侯君集兩人雖然厲害,但隻要我們封鎖蕭關,兩人想入中原十分困難,大局已定,現在就是内鬥了,這個内鬥也是在陛下的許可之下才能内鬥,否則的話,出局的不是别人,而是我們自己。想要擊敗敵人,首先要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,所以,你們要保證自己手下沒有什麽肮髒事,否則的話,誰也救不了你們。”
左卿侯等人聽了臉上都露出一絲尴尬,這些年趁着大好的機會,拼命的賺錢,這賺錢的時候,自然會做出一些事情,以前還沒有察覺到,現在事情來了,出身關中世家的韋園成即将出手,衆人面臨着被敵人攻讦的危險。
“那就都回去吧!先收拾自己,然後再來看看韋園成這個家夥想做什麽。”虞世南将衆人的表情看在眼中,深深的歎了口氣,這些家夥顯然都有是有問題的,弄不好,也會成爲第二個謝文運,好歹他也是被蒙騙了,否則的話,就不僅僅是監禁這麽簡單了。
“這個魏征?”王開運遲疑道。
“這個人不能動,連陛下對他都是心生厭惡,可仍然留着他,就知道此人不好對付。”虞世南聽了之後,趕緊阻止道。開玩笑,這些人膽子還真大,還想同時招惹關東世家。
“哎,我是擔心我們這邊動了,最後得便宜是關東世家,真的說起來,關東世家最爲可惡啊!”王開運搖搖頭,一臉的苦澀。三個世家集團實力都被削弱了許多,三家聯手也能勉強和皇權相抗衡,若是三家内鬥,最後取得勝利的隻能是天子。
王開運并沒有說出來,說出來也沒有用,現在的大夏和前朝不一樣,能成爲棋手的人已經沒有了,天下的大局都是掌握在天子手中,隻有天子才能稱得上是棋手。
而作爲棋手的李煜卻在宮中下棋,和他對弈的是裴世矩,坐在李煜旁邊的是李景睿這個小東西,小家夥看着面前的雲子倒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。
“陛下今日之舉,讓老臣佩服萬分啊!”裴世矩一邊下着雲子,一邊笑眯眯的說道:“這天下就好像是棋盤,陛下就是下棋之人,世間萬物都是棋子。”
“怎麽,裴卿也想做下棋之人?”李煜笑眯眯的問道。
“老臣可不敢。”裴世矩趕緊說道。開玩笑,誰敢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,想找死嗎?
李煜笑了笑,也不将裴世矩的話當真,而是說道:“自古都有關中、關東和江左之說,裴卿認爲,這聞喜是屬于哪個部分的?”
“這個,聞喜隻能說是天下的。”裴世矩右手一停,口中卻是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,張口就來。聞喜隻能是天下的,而不能說是關中的。
“不錯,有裴卿這句話,朕就放心了。”李煜連連點頭,很高興的說道:“朕在晉陽宮中見到一女,閨名叫做張桐,是李建成的嫔妃之一,被封爲玳姬,聽說與裴卿有些關系?”
“哈哈,回陛下的話,那是老臣的外孫女。”裴世矩聽了頓時哈哈大笑,趕緊說道。李煜這麽一說,他就知道李煜的言下之意了。
“是很不錯。”李煜也連連點頭。大家都是聰明人,有些話還是不說開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