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軍。”江三望着阚棱,臉上露出一絲敬佩,他是生活在黃河岸邊的,熟悉黃河的水文,在白天行大船,尚且小心翼翼的,阚棱等人駕駛的還是小船,九死一生,就這樣的情況下,阚棱仍然領着七百人殺入北岸來了,足見其的骁勇。
“你是鳳衛的人?”阚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他很慶幸,眼前之人是鳳衛的人,雖然自己還有七百人,但各個都是精疲力盡了,對方隻要百餘人就能将自己等擊殺。
“回将軍的話,小人正是鳳衛人,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。”江三雙目放光,說道:“将軍神勇,自古黃河就沒有夜間渡河可能,将軍率領一千精銳渡過了黃河,必定名揚天下。”
“可惜的是還有三百弟兄死在黃河中。”阚棱感覺到自己體力已經恢複了許多,他看了身後一眼,大聲說道:“快,快搭建鐵索橋,接應對岸的弟兄渡河。”自己千人隊根本起不到大的作用,隻有李靖大軍渡過黃河,才能改變大局。
一條條鐵鏈被拉起,橫跨在黃河之上,一個碩大的鐵索浮橋出現衆人面前,雖然夜風之下,鐵索傳來一陣陣嘩啦啦的聲音。但衆人知道,對岸的李靖所率領的大軍将會通過這個鐵索橋迅速殺過黃河。
黃河之南,孟津港,李靖望着眼前鐵鏈,鐵鏈已經繃直,在黃河上空晃動,發出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,這種聲音在李靖耳中,宛若是天籁一樣。
“快,鋪木闆,輔兵上前,步兵次之,騎兵在後,快速殺過去。”李靖虎目中閃爍着光芒,他知道自己的冒險計劃成功了,對面的敵人真的沒有準備。
一陣陣腳步聲響起,無數輔兵抱着木闆,将這些木闆鋪在鐵索上,供大軍前進,就聽見黃河上傳來一陣陣噼裏啪啦的聲音,無數火把瞬間被點燃,很快就朝河陽殺了過去。
黃河岸邊,阚棱身上穿着輕甲,手執戰刀,身後的士兵手上拿着都是連弩,跟在阚棱身後,阚棱口中不時的催促着身後的士兵。
“殺!”終于到了一個箭樓處,阚棱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聲厲吼闖入箭樓之中,身後的士兵闖入其中,弩箭射出,箭樓中的幾個士兵還反應出來,就被阚棱等人射殺。
“快,去下一個地方。”阚棱不顧勞累,催促着身邊的士兵繼續追殺,免得大軍前進的時候,被敵人發現蹤迹,李靖進攻河内,講究的就是速度。現在鐵索橋已經搭建起來,大軍即将渡河,阚棱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拖延時間。
“将軍,方圓五裏範圍内的箭樓都已經斬殺。”身後有騎兵飛奔而來,大聲說道:“大将軍已經渡河,命将軍前去拜見。”
“這麽快就來了?”阚棱深深的喘了口氣,大聲說道:“大将軍怎麽樣?将士都安全渡過了黃河嗎?”他沒想到李靖居然這麽快就已經渡過了黃河,心中更是大定,大夏将士齊心協力,必定能夠戰勝對手,擊敗敵人,一統河山。
爲了防備大夏的進攻,郭孝恪并不在河内,而是在河陽,河陽距離黃河岸邊并不遠,不過二十裏的路程而已,郭孝恪在河内還是布置了不少的後手,但不管怎麽樣,郭孝恪還是相信一個道理,那就是黃河天險不是夜間能突破的。
等到他接到消息的時候,郭孝恪正摟着一個美女在休息,聽到消息之後,從床榻上爬了起來,神情慌亂,大聲吼道:“怎麽可能,大夏的人怎麽可能殺過來?難道飛過來不成?黃河天險怎麽可能殺的過來?”郭孝恪根本不相信這一點。
“将軍,敵人真的殺過來了,浩浩蕩蕩,有數萬之多。”親兵神情慌亂大聲說道。
“數萬人?上當了。”郭孝恪不敢怠慢,大聲說道:“整頓兵馬,退出河陽,前往河内,盡可能的拖住敵人,給大将軍争取時間。”郭孝恪讓人給自己穿上盔甲,他知道不僅僅是自己上當了,就是李積也上當了,大夏進攻河東,這一切都是假的,河東兵強馬壯,李積在用兵方面還是有些能耐的,李積想要攻打河東,十分困難,但是在河内就不一樣了,河内的兵馬不過三萬人,而且是裁撤下來的兵馬,屬于二線,甚至是三線兵馬,如何能抵擋敵人的精兵強将。
他現在隻希望,大夏的領軍将軍隻是一般人物,自己的三萬大軍還是可以抵擋一陣的。擊敗對方是不可能的,畢竟對方兵馬有數萬之衆。
親兵臉上露出惶恐之色,敵人殺來的太快,這個時候想離開恐怕已經遲了。在河陽不過萬餘大軍,而且還分散在漫長的河岸上,恐怕這個時候已經被人各個擊破了。
“走,離開這裏。”郭孝恪看了親兵一眼,頓時将親兵的神情看在眼中,也明白眼下的道理,他想了想,猛然之間,抽出寶劍,朝床榻上刺了過去。
“不要怨我,你隻能怨這個世道,怨李煜吧!若不是他,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。”郭孝恪望着死不瞑目的美人,面色平靜,雙目中一絲冷漠一閃而過。自己是要逃命的,帶着美人肯定是逃不掉的,既然如此,也不能便宜了大夏,隻能是将其斬殺。
這個時候,遠處傳來喊殺聲,隐隐有無數人殺入城中,火光沖霄而起,映照着虛空,将河陽照的通紅。仿佛河陽在瞬間已經陷落了一樣。
“該死的家夥,肯定是有人打開了城門,這些該死的鳳衛。”郭孝恪瞬間就明白了,河陽已經守不住了,大夏的鳳衛早就進入城中,這個時候正在制造混亂,準備和城外的大軍裏應外合,奪取河陽。
郭孝恪心中駭然,都說大夏的鳳衛無孔不入,以前還沒有感覺到,現在總數知道鳳衛的厲害,在河陽城内,居然還有這麽多的鳳衛在這裏,黑夜之中,居然打開了河陽的城門,讓郭孝恪根本就沒有想到。
“快走。”郭孝恪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,大夏的軍隊都已經殺入城中,城中到處都是火焰,将河陽城都給點燃了,遠處傳來一陣陣喊殺聲,好像是要将自己生擒活捉的一樣,郭孝恪哪裏敢在這裏呆下去,隻能是帶着自己的親兵朝北方而去。
半個時辰之後,李靖率領大軍闖入衙門之中,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的女子,早就香消玉殒。李靖搖搖頭,說道:“都說郭孝恪是李積手下的大将,能征慣戰,現在看來,也不過如此而已。這個時候,還想着美色,難道不知道這是在戰時,随時會被自己的敵人進攻。”
“大将軍所言甚是。”阚棱一身煞氣,闖了進來,看着床榻上的美女,忍不住呸了一口,說道:“自己無能也就算了,最後還殺了自己枕邊人。大将軍,不如讓末将率領大軍追擊,弄不好還能将對方生擒活捉。”
“追肯定是要追的,而且,我們兵分兩路,本将軍親自率領大軍前往王屋,占領王屋,奪取攻取河東的主動權,你去河内,斬殺郭孝恪。他若是投降,那是最好。”李靖叮囑道:“河内的兵馬雖然沒有多少,但郭孝恪既然能被李積委以重任,坐鎮一方,說明這個人還是有點本事的,你追擊的時候,還是要小心一些,前往不能陰溝裏翻船。”
“大将軍放心,末将知道了。”阚棱趕緊退了下去,他就不相信,這個時候,已經是殘兵敗将的郭孝恪,還能有反抗的時候。
郭孝恪騎着戰馬,身邊的百餘親兵也都是騎着戰馬的,隻是他面色慌亂,敵人的突然殺來,讓他驚慌失措,現在出了河陽城,夜風之下,郭孝恪也想了許多,整個人都冷靜下來。稍加思索,就明白大唐最關鍵的時候到來了。
所謂的河東敵情、壺關兵馬甚至井徑口的異樣,一切都是幌子,大夏的真正目标就是自己,就是河内,攻占了河内,敵人就等于渡過了黃河,突襲王屋,就等于半隻腳深入了河東,随時會對河東發起進攻,李積所謂的黃河天險,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。
“大将軍危險了,大唐危險了。”郭孝恪這個時候很擔心了,無論是自己也好,或者是李積也好,都沒有想到李靖的大軍會出現在河内。李積針對李靖做了十足的防禦,但對河内卻沒有做什麽防禦。
他這個時候,甚至推斷出,自己的身後是一隻強大的軍隊,甚至是李靖親自領軍都說不定。想到這裏,他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河内也不安全了。
“休走了郭孝恪。”身後傳來一陣陣呐喊聲,郭孝恪的臉色更差了,頓時狠狠的抽了一下戰馬,戰馬發出嘶鳴,跑的飛快,逐漸消失在夜空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