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以前,李元吉絕對不會如此猖狂霸道,絕對不會如此殘忍,但既然大軍要離開洛陽,那洛陽的财富就不會留給李煜。一道命令下達,整個洛陽城東西兩市頓時雞飛狗跳。
“李掌櫃,李賊入侵弘農,奉齊王命,征召賦稅,你這商鋪就給百金吧!”李記香料鋪,一隊士兵闖了進來,爲首的年輕人,手執戰刀,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中年人。
“張将軍,這,我們三天前才交的錢,怎麽這才三天又要錢,而且還要百金,這,這賣掉我這商鋪,也沒有這麽多錢啊!”李掌櫃看着眼前的士兵,臉上露出一絲憤怒之色,這些家夥實在太可惡了,這才多長時間,又來找自己的麻煩了。就算是有金山銀山,也沒有這麽多錢财。
“沒有錢财?李掌櫃,你莫非是想留着錢幫助李賊不成?”李掌櫃話音剛落,那名士兵姓張的士兵就叫了起來。他臉上露出一絲陰狠之色,這是一個機會,他豈會放過,當下想也不想,就抽出戰刀,狠狠的劈了過去,李掌櫃怎麽也沒有想到,對方居然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自己,就将自己斬殺。
“你,你。”李掌櫃轟然倒地,雙目圓睜,死不瞑目。
“搜,這些該死的家夥,肯定是李賊的内應,等着李賊大軍到來的時候,就會給他們打開城門,搜,将這些罪證都給帶回去。”張姓士兵面色猙獰,雙目中兇光閃爍,他原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什長而已,手下跟着九名士兵,接了這個差事,就是爲了得到更多的好處。
随着張什長一聲令下,身後的士兵紛紛響應,趕緊動手,在商鋪裏搜了起來,瞬間就搶了一包細軟,張什長看了過去,發現裏面還有不少的好貨色,盤算了一番,扣掉上繳的部分,自己還能留下一些,頓時臉上露出歡喜之色。
“走,下一家。”張什長揮了揮手,帶着衆人朝下一家走去,今天他要幹的事情還有很多,他和他的袍澤這兩天将會很忙,忙的要将整個洛陽搬空。
李掌櫃之死,在整個洛陽城内并非個例,這一天死在李唐士兵手上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,被對方斬殺之後,錢财爲李唐所奪。整個洛陽城都陷入痛哭之中,幾乎家家都是挂起了白幡,棺材鋪的人也賺大發了。可是誰都不想這種事情發生。
“李元吉這是瘋了。他這是想搬空整個洛陽城。”黑暗之中,古名才低聲說道。他幸虧今天沒有去酒樓,甚至還任由李元吉麾下搶走酒樓中的錢财,然後讓人關了酒樓,自己躲在後院,随時監視着洛陽城中的一切。
“恐怕他這是要撤出洛陽城了,我們是不是應該告訴龐珏将軍,讓龐珏将軍趕緊來洛陽,若是我們将李元吉困死在洛陽,相信是大功一件。”身邊的副手建議道。
古名才想了想,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,而是說道:“龐珏将軍手下雖然有些兵馬,但被宇文寶率領大軍抵擋着,想要對李元吉産生威脅很難。弄不好還會影響眼前的大局,再說,讓這些百姓在心裏多恨一些李唐不是很好嗎?”
“可讓這樣破壞下去也不是一個事情啊!”副手咬牙切齒的說道。今天他才是九死一生,若是最後任由對方索取,恐怕連自己的性命都丢了。
“那又能如何?李元吉這個時候已經瘋了,他四面有敵,下一步隻能是撤出洛陽,我們若是追緊了,弄不好還會魚死網破,這個代價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,這洛陽城内,可是有幾十萬人。”古名才搖搖頭,說道:“這些年洛陽城屢遭戰火,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,若是再次被李元吉給糟蹋了,那如何是好?陛下有可能會遷都,這洛陽城也是在考慮其中。這錢财若是沒有了,還可以賺,但若是人沒有了,那才是什麽都沒有了。”
副手聽了點點頭,這個李元吉是一個瘋子,不管是誰,就算是戰敗,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,可是李元吉就是做了,在戰敗的最後時刻,做出最瘋狂的事情。
“王爺。”夜晚,宇文歆走進了皇宮,臉上堆滿了笑容,他哈哈大笑,說道:“殿下,難怪世人都說,這洛陽城富甲天下,原來真的是如此,不過搜刮了一天,就得到數百萬貫錢财。”
“數百萬貫?”李元吉整個人都飄了起來,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,也見了不少的錢财,但這種一天之内,就賺了數百萬貫,這樣的事情可從來就沒有發生過。他整個人都迷糊了,雙目迷離,忍不住問道。
“回殿下的話,的确是數百萬貫。而且這洛陽太大了,我們的人一天之内,根本搜刮不完啊!還有人藏匿了錢财,若是給我們時間,我們還能搜刮的更多。”宇文歆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,想到整個洛陽城都敞開在自己面前,他雙目中閃爍着赤紅色光芒。
“那還等什麽,繼續搜刮,嘿嘿,這些人日後可不是我大唐的子民,本王很好奇,若是李賊大軍到來的時候,發現昔日繁華的洛陽,都是一群嗷嗷待哺的亂民的時候,将會什麽樣的場景?”李元吉嘿嘿的笑了起來,笑聲中是如此的瘋狂,讓人聽了不寒而栗。
“屬下遵命。”宇文歆可不管事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,李元吉說的有道理,日後這些人是大夏的子民,與大唐有關系嗎?他想的很清楚,大唐恐怕是沒機會出現在洛陽了,就算再次占據洛陽,也是在數年之後,那個時候的百姓還記得今日之事嗎?
“聽說前段時間,李賊準備遷都,或是長安或是洛陽,或是建康,你說他會選擇哪裏?”李元吉忽然詢問道。他望着夜空,一點燭光之下,顯得整個人都很陰郁。
“不是他選擇哪裏,而是那些世家會選擇哪裏。”宇文歆笑道:“依照屬下之見,除掉洛陽之外,就不會選其他的地方,建康是江左世家的地盤,而長安城是關中世家的地盤,也是陛下居住過的,唯獨洛陽,雖然是關東世家的地盤,可是現在的關東世家實力減弱了許多,而且,這洛陽,是前朝楊廣苦心打造的城池,皇宮威嚴華麗,殿宇綿延,定都如此,最爲方便。”
“那就一把火燒了它。本王得不到的東西,他李煜也被想得到。”李元吉冷森森的說道:“當初董卓一把火燒了洛陽城,十數年洛陽都是一片廢墟。本王若是一把火燒了洛陽城,李賊會在哪裏定下京師呢?不過是長安或者是建康了。”
“火燒洛陽?”宇文歆面色一愣,他十分驚駭的看着李元吉,感覺對方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,火燒洛陽,這是何等的罪孽,當年董卓火燒洛陽,爲天下的士人所唾罵,現在李元吉也要火燒洛陽,他李元吉的名字就已經臭到大街上,甚至連李淵都會受到影響。他李唐還要不要名聲了。
“不錯,火燒洛陽,本王絕對不會将一個完整的洛陽留給李賊,本王要留一城的難民給他,想要定都洛陽,簡直就是妄想。”李元吉捏緊了拳頭,雙目中閃爍着兇光。
李元吉整個人已經癫狂了,聽到宇文歆的禀報之後,他整個心都是火熱的,恨不得現在就要發洩一番,火燒洛陽這個念頭想出來之後,再也熄滅不下去。
“他不是要以洛陽爲都的嗎?本王就火燒洛陽,讓他重新建都,耗費時日不說,還會耗費無數的金錢,還有這些賤民們,他不是愛民如子嗎?這些賤民們遭了殃,總得救上一救吧!也會耗費無數的錢糧,本王倒要看看,他要重新修建洛陽城,需要多少的錢财。”李元吉哈哈大笑。這一刻,他好像爲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借口,一個火燒洛陽的借口。
宇文歆站在一邊已經忘記說什麽了,能将一件窮兇極惡的事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,大概也就是眼前的李元吉,他難道就不怕日後千秋史書上留下罵名嗎?宇文歆突然有種害怕的感覺。
“宇文,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。”果然,李元吉下面一句話差點讓他跳起來罵娘,讓他去執行這項計劃,這不是要他的命嗎?若是以後有人清算的話,第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。
“殿下,這件事情要不要考慮一下?”宇文歆做着最後的努力,不管怎麽樣,他也要堅持一下,萬一李元吉恢複了正常呢?
“考慮什麽?這是最好的消耗李賊的方法,豈能不用?”李元吉面色猙獰,冷冷的望着宇文歆,說道:“或者說,你是不想做這件事情了?”
“不,不,屬下願意,屬下願意。”宇文歆吓了一大跳,毫不猶豫的表态。眼前的李元吉已經瘋了,若是不答應他,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。
“很好,去辦吧!本王希望當本王離開的時候,整個洛陽城上空火光沖天。”李元吉哈哈大笑,他很喜歡這種感覺,掌握無數人性命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