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信都城,已經恢複了平靜,甚至市井上的繁華程度已經超過了以前,以前李世民在的時候,大戰随時會爆發,無論是商人也好,或者是百姓也好,都是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,哪裏還會在乎其他。現在不一樣了,大夏占據了冀州,李世民已經逃走,這說明,大夏已經确定了冀州的統治的,甚至大夏随時都會統一天下,百姓也好,世家也好,對大夏都充滿着信心。這種信心體現在市井上,就是繁榮。
酒樓上,婁香玉一邊喝着酒,一邊看着遠處的府衙,那裏是大夏皇帝的行宮,他的雙目中閃爍着一絲陰沉,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李煜,都希望大夏的到來,比如這些世家豪族。
婁氏等人都留了下來,這些人不得不留下來,失去土地和田産的他們去了晉陽,也不見得能過上什麽好日子,更重要的是,他們對大唐沒有什麽信心,明眼人一看,就知道最後奪取天下的就是大夏,李唐隻是垂死掙紮而已,就算明知道危險,衆人也要留下來。
“婁兄,聽說你的姐姐已經入了行在?”一陣腳步聲傳來,就見一個錦衣公子,手執折扇,領着幾個公子哥緩緩而來。
“秦抒懷,你高興什麽,你的妹妹不也是入了行在嗎?能服侍天子,難道不是我們這些世家女子的福氣嗎?”婁香玉冷笑道:“哦,我還知道,你的未過門的妻子也被你的嶽丈送入行在了吧!”婁香玉冷笑道:“說到底,我比你要好,你可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。”
秦抒懷面色一變,頓時反擊道:“我秦氏乃是詩書世家,雖然損失了一些,但比你婁氏好吧!你們婁氏就是送女入宮,可是再怎麽有富貴,也要看看你有沒有機會享受。看看,城外的大劉莊,你們婁氏可真是厲害啊!爲了巴結李世民,大劉莊的糧食都被你們搜刮幹淨了,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,你以爲獻上你姐姐,就能逃脫國法的制裁嗎?”
“怎麽,你家就能行?城外良田萬頃,也不知道是多少人家的血淚,”婁香玉勃然大怒,這才是他們家最大的恐懼,女兒都已經送出去了,可是到現在,還沒有一點反應,歸根結底還不是擔心李煜會秋後算賬嗎?
“大家現在不都是一樣的嗎?婁兄,秦兄,大家還是不要吵了,還是先解決一下眼前的情況。”身後的一個年輕人笑眯眯的說道:“現在皇帝陛下這段時間都沒出現過。誰也不知道陛下心裏面是怎麽想的。”
讓這些人擔心的是,他們曾經通過族中女子,向李煜表示願意奉獻族中良田,用來保全自己的性命,可就是如此,李煜也是不理不睬,好像忘記了此事一樣,這也讓人惴惴不安。
“哼,當初李世民大軍壓境,在這種情況下,除掉歸附李世民還能做什麽呢?歸根結底,我們都是普通的百姓,面對十幾萬大軍,被迫自保罷了,否則的話,這些爵位誰會去接受呢?”婁香玉一口氣将面前的美酒喝的一幹二淨。
這個時候的他,忘記了當初接受李淵封賞時的得意,忘記了當初在信都城作威作福時候的模樣,現在剩下來的都是惶恐。對自己生命的惶恐。
“是啊,是啊,當初那種情況下,誰敢反抗,李世民的大軍壓境,足以将我們消滅,爲了家族安全,不得不委曲求全而已。”秦抒懷身後的衆多公子哥也紛紛出言,他們臉上是一臉的抱怨之色,心中惴惴不安,李煜的鐵血可是有名的很,稍微不小心,自己等人的項上人頭就會不保。
“要殺就殺,何必如此,讓人不能安生。”一個俊秀公子忽然長歎了一聲,衆人也紛紛點頭,這些人平日裏錦衣玉食,過着人上人的日子,隻是眼下到了家族存亡的時候,才知道自己一無是處。
“看,馬周來了。”一個公子哥忽然指着酒樓下的一支人馬大聲說道。
衆人望去,果然看見一個年輕人,穿着淺紅官袍,領着一隊人馬緩緩而來,馬周已經被封爲信都令,主掌信都,隻是大家都知道,這個職務也隻是馬周過度的職務而已,小小年紀,現在已經是五品官員了。
“都圍起來。”就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中,馬周揮了揮受,就見大隊人馬将酒樓團團圍住,衆人頓時驚駭莫名,難道大夏準備對衆人動手了不成?一時間紛紛叫嚷起來,哪裏有往日風流倜傥的模樣,這些人面色蒼白,身形顫抖,有的人開始想找地方躲起來。
“不要慌,不要亂,我們都是信都大族,大夏是不會将我們都給殺了的,我們是主動獻城投降,大夏皇帝若是殺了我們,難道不怕天下人的言論嗎?”秦抒懷大聲的喊了起來,連續喊了幾聲,才将大廳内的衆多豪族子弟安撫下來,衆人排成了一排,等候馬周的到來。
馬周在幾個士兵的護衛下,上了三樓,看着面前的十幾個公子哥,一臉平靜的模樣,倒是啧啧稱奇,他還以爲自己會見到一場混亂。沒想到,這些豪門公子哥正一臉的憤怒的望着自己,宛若義憤填膺的模樣。
“馬大人,不知道我等犯了什麽過錯,還要勞煩馬大人,如此大張旗鼓的前來捉拿我等。”秦抒懷按住心中的惶恐,大聲說道:“要知道我等雖然是普通百姓,但家中也是有親人服侍天子的。”
“對啊,你這麽無禮,我讓我姐姐在陛下面前參你一本。”婁香玉大聲喊道。周圍的衆人也紛紛出言,畢竟他們家中也是有女子送進了行在,服侍天子,是天子身邊的人。
馬周掃了衆人一眼,目光深處露出一絲不屑,淡淡的說道:“宮中的貴人,本官自然是不會得罪,但草菅人命的惡賊,本官可是不怕。秦公子、婁公子、朱公子,你們都随我走一遭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