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崔兄,若不是陛下的治國方針是如此,這狀元之位肯定是你的。”馬周忍不住歎息道:“論文采、家世、風貌我皆不如你,這個狀元之位受之有愧啊!”
“賓王,我能得陛下解衣衣之,遠比你這個狀元頭銜要好啊,等我日後君臣一場,必定會成爲一段佳話。”崔敦禮卻面帶笑容,三百個進士又有誰有這樣的待遇呢!
馬周聽了點點頭,心中仔細想想,君臣相遇,彼此相互信任,的确是一段佳話,文臣們都想得到的待遇。不過,他相信自己也差不了多少。
就在馬周等三人跨馬遊街,接受世人都贊頌的時候,遠在長安,李淵父子三人還沒有從登基的歡喜中走了出來,就接到了薛舉大舉入侵的消息,薛舉擊敗了李孝恭,逼得的李孝恭兵退扶風,前不久,李世民取得的一點優勢再次消失,剛剛受封爲秦王的李世民不得不出兵。
在離開的時候,也不知道是爲了讓李世民安心,更或者是爲了補償李世民在地位上的損失,李淵派人送出了五千匹戰馬,經過破碎的武關,進入大夏境内,換回被俘虜的長孫無忌。
劉文靜爲元帥府長史跟随李世民身後,前往抵擋薛舉的進攻,他并沒有坐馬車,而是騎着戰馬跟在李世民身邊,看見李世民臉色不大好。
“殿下,一時的得失并不算什麽,殿下不應該放在心上,等到最後,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。”劉文靜知道李世民爲何如此的郁悶,太子和秦王之位,中間的差距是明顯的,李世民想要的是太子之位,可惜的是,李淵隻是給了他秦王之位。
“孤擔心的不是太子之位,孤擔心的是扶風局勢。薛舉聲勢浩大,直面面對肯定是行不通的。”李世民歎了口氣,他心中十分郁結,按照他的想法,自己遠比李建成更适合當太子,可是的,李淵毫不猶豫的冊封自己爲秦王、尚書令、右翊衛大将軍又能如何?
“殿下還是準備從其糧道着手?”劉文靜瞬間就猜到了李世民的做法,準備從糧道入手,仍然是準備斷薛舉的糧道,然後擊敗薛舉,畢竟以前薛舉有李煜的支持,大量的糧草從天水進入薛舉的大營,現在不會有了,武關被打的粉碎,謝映登每年都和李神通兩人在武關大打出手,雙方的哨探相互厮殺,鳳衛和玄甲衛每天都人死在群山之中,想要在那裏運送糧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“這是最好的辦法。”李世民并不掩藏自己的意圖,甚至他願意将自己的意圖說出來。就是準備光明正大的欺負薛舉,誰讓李唐糧草十分充足呢?
劉文靜點點頭,他心中也是贊同李世民的觀點,憑借扶風城的堅固,拖住薛舉的兵馬,等到薛舉糧草斷絕的時候,再行進攻,就能達到擊敗敵人的目的。
“陛下心中所想,恐怕不會讓殿下如此的,還有太子,他們也不會這麽想的。”劉文靜歎息道。李煜在江南氣勢洶洶,任用大将李靖,平定林士弘,消息傳到中原,李唐上下就着急了,下一步,李煜就會平定整個南方,而那個時候,李唐兵馬仍然是在西北,和薛舉兩人厮殺,失去了很多的機會,這不是李淵、李建成想要的。
李世民聽了眉宇之間憤懑更深了,奪取天下本身就不是一時就能決定勝負的,也不是一城一地就能決定天下歸屬的。但李淵和李建成乃至關中世家心中所想,李世民心知肚明,讓李世民無可奈何。
高墌城,成爲李世民新的駐地,大軍到來的時候,李孝恭、殷開山、慕容羅睺、李安遠等出來将李世民迎入城中,李世民面色并不好,他站在城牆上,看着對面的薛舉大營,兵鋒銳利,煞氣沖天,面色更差了。對身邊劉文靜說道:“傳令下去,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戰,違令者,斬。”
“是。快,快傳郎中。”劉文靜頓時松了一口氣,他生怕李世民見到眼前的情況之後,下令大軍進攻。他正待說話,忽然看見李世民身形晃動,虎軀朝身後倒了過去,吓的一陣疾呼。
“殿下,殿下。”李世民身邊的慕容羅睺更是大聲疾呼,将李世民抱了起來,朝城下飛奔,他沒有李世民剛到高墌城,整個人就病倒了。
等到李世民醒來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了,他看着身邊的劉文靜等人,吩咐道:“記住了,薛舉急于求戰,利在速戰速決,我等絕對不能出戰。”
“末将等遵命。”李孝恭、慕容羅睺等人相互望了一眼,紛紛點頭。
“殿下已經疲憊了,要好生休息,先退下吧!”劉文靜見李世民面色蒼白,有冷汗流出,頓時歎了口氣,讓衆人退了下去。
等慕容羅睺等人退下之後,劉文靜深深的看了李世民一眼,說道:“殿下,下官擔心慕容羅睺等将會擅自出擊,會讓大軍折了銳氣。”
“秦王府的兵馬太少了,将軍也少了。劉先生認爲呢?”李世民忽然說道:“軍中将領不少人聽從父皇和太子号令。就是在這裏也是李孝恭做主。”
劉文靜瞳孔收縮,頓時明白李世民的意思,他點點頭,若不是李世民是真的生病了,他會認爲李世民心機深沉,非人君之相,當下說道:“殿下放心,下官知道該怎麽做了。還請殿下保重身體。下官先告退了。”說着朝李世民行了一禮,緩緩退了下去。
李世民看着劉文靜的背影,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他感覺到渾身上下刺痛無比,腦袋發暈,整個人又進入了昏昏入睡的狀态。
高墌城内,李孝恭召集衆将,說道:“現在秦王重病,情勢危機,衆将安守營寨,不得出戰。”
“末将遵命。”慕容羅睺等人哪裏敢反對,紛紛應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