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!是啊!大王所言甚是。”在大廳之中,多是他的心腹大将,當年也都是從城父跟過來的,吃人這件事情顯得很平常了,平陽是義陽郡的首府,人口衆多,大軍駐紮進來之後,一開始朱粲還考慮到楊士林的感受,老老實實的吃着糧草,過着人的日子。
現在不一樣了,李煜讓謝映登躍過平陽,進攻自己的糧道,朱粲不但沒有任何的擔心,反而讓他認爲,自己又有了吃兩腳羊的借口了,所以,他毫不猶豫的下令吃人,積蓄糧草。
而對于這一切,無論是楊士林也好,或者是田瓒也沒有想到,事情居然來的這麽快,等到發現到的時候,朱粲手下已經光明正大的開始吃人了。
城中的百姓們對此是惴惴不安,心中十分憤怒,卻不敢暴露出來,隻能是躲在家中,期盼着李煜的兵馬能夠快速的殺進來,解救自己。
“兄長,這朱粲實在是太可惡了。”田瓒第二次找到了楊士林,說道:“他,他居然在街上強搶,這和土匪有什麽分别,我們可是義軍,什麽時候欺負老百姓了。難道軍中沒有糧草了嗎?”
楊士林臉色有些不自然,低聲說道:“朱粲也是沒有辦法,他這也是爲了節省糧草,你看看,我們的糧草不是沒有短缺嗎?而且,你看看他們的軍隊,再看看我們的弟兄。他們的手下油光滿面,身材高大健壯,我們的弟兄臉上都是有菜色,厮殺的時候,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,你知道爲什麽嗎?”
“就是因爲他們吃肉?這種肉,我甯願不吃。因爲我是人,人怎麽可以吃人呢?”田瓒面色冰冷,他看着楊士林一眼,面色陰沉如水,他總是感覺到眼前的楊士林和以前有些區别了,但卻不知道,這種區别是在什麽地方,隻能是死死的看着楊士林,說道:“兄長,我們是義軍,當初不就是反對朝廷暴政的嗎?現在卻和朱粲這種人混在一起,傳揚出去,不是天大的笑話嗎?”
“隻要能擊敗李煜,這點事情都不叫事情,那些賤民們最擅長的就是遺忘,你信不信,等退了李煜,我派人每家每戶都送上錢财,這些人很快就會忘記平陽城内發生的一切,他們還會支持我,若再擊敗朱粲,将其斬殺,這些賤民們還會歌頌我,視我爲神明。”楊士林冷森森的說道。
田瓒聽了之後,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來,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當初義薄雲天的楊士林會有這種想法,嘴唇顫抖了一番,最後化成了一聲長歎,轉身就走。
楊士林見狀,右手伸了伸,想挽回田瓒,最後想到了什麽,面色也差了許多,冷哼了一聲,轉身進了自己的大帳。
“将軍。”那田瓒回到自己的大帳之後,就見親衛田壯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,還是一臉的神秘之色。
“行了,說吧,什麽事情,鬼鬼祟祟的。”親衛田壯是他的侄子,田瓒說話也變的随意起來了。
“聽說楊将軍那邊有人吃兩腳羊了。”田壯低聲說道。
“胡說八道!怎麽可能!”田瓒聽了勃然變色,雙目圓睜,死死的望着田壯,說道:“田壯,這種事情你可不能亂說啊!”
“叔,哪裏是侄兒亂說啊!侄兒都親眼看見了,而且還是楊将軍的親兵,他們昨天在街上拉走了一個婦人,然後就再沒有出來過了,叔,看看那些人油光滿面的,哪裏和我們一樣,叔,按照道理,侄兒也是您的親衛,吃的東西應該比較好吧!可也幾天都沒有見過油腥味,那些家夥怎麽可能吃得上好東西?”田壯反駁道。
田瓒聽了面色陰晴不定,他知道自己侄兒所說的話是真實的,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,楊士林居然已經參與其中,甚至還和朱粲一樣,變成了吃人魔頭,這讓他接受不了。
“叔,這件事情該怎麽辦?這要是讓下面的弟兄們知道了,還不給吵死了,誰願意和吃人魔頭在一起啊,說實在的,乞活軍是爲了老百姓來的,我們現在這個時候還在阻止對方,弟兄們心中都不好受。還不如躲在淮安,和朱粲他們厮殺呢!”田壯低聲說道。
“行了,我自然知道這些。”田瓒在大帳内走來走去,說道:“乞活軍兵鋒銳利,人數衆多,我們恐怕不是對方的對手,要早作準備才是。”田瓒這個時候已經有了退意,甚至還有了其他的心思。
“叔父所言甚是,依小侄的意思,不如歸順乞活軍,或許不但能保住性命,還能獲得富貴。”田壯眼珠轉動,臉上露出喜色。
“想要歸順乞活軍,就需要見面禮。”田瓒目光閃爍,最後露出堅定之色,捏緊了拳頭,說道:“告訴弟兄們,今晚幹一件大事。你找個機會出城,見李煜,請他今晚出兵,攻城,我們做内應,斬殺朱粲、楊士林。”不管是出自什麽目的,田瓒都認爲自己應該做出抉擇,否則的話,最後連自己的性命都會丢掉。
“是,侄兒一定不會讓人發現的。”田壯大喜。
“記住了,日後我們就是乞活軍的一員了,對李煜要恭敬一些。”田瓒瞪了自己侄子一眼,實際上他卻沒有發現,自己對李煜的稱呼也從來沒有改變過,也沒有任何恭敬之意。
“小侄明白。”田壯興高采烈的退了出去,他在爲自己能夠保住性命而高興。
“楊兄,你也不要怪我,實在是大勢如此,誰也不能改變,想要保住性命,隻能是順應天下大勢,而且,誰讓你跟那魔頭一樣,也吃人呢?既然如此,那麽你就不是人,也不要怪罪兄弟我背叛你了。”田瓒化成了一聲長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