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守府,岑文本、劉仁貴等人站在大堂之上,在一邊坐着的是向伯玉,他正是一臉苦澀,若是可以的話,他絕對不會來這裏,這裏就是渾水,可惜的是,他沒有任何選擇,雖然他說的話足以以假亂真,讓岑文本不敢殺他,但也不可能放他離開。
“隻是不知道,如此夜景,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會葬身在今夜。”劉仁貴苦笑道。這裏面還有他的好友,他的姻親,這些人都已經抛棄了他,加入了這場必死的戰争中來,他悄悄的望着身邊的年輕人一樣,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物,才能教出這樣的弟子來。劉仁貴暗自慶幸,若自己沒有投入其中,恐怕今夜倒黴的人員之中,肯定有自己。
“三位夫人都安排好了?”岑文本的聲音傳來。
“都已經安排好了,從密道移到其他地方去了,身邊也有幾十個護衛,一旦事情不對,這些人立刻護衛幾位夫人出城。”劉仁貴将心中的一點念想抛去,趕緊說道。
“如此我們就是高枕無憂了。”岑文本很高興,他笑道:“如此美景,應該弄點美酒來,大家來嘗一嘗。”岑文本的目光掃過衆人。
“知道長史大人的喜好,屬下已經讓人準備妥當了。”劉仁貴笑道,他拍了拍手,就見是幾個侍女走了進來,不僅僅奉上美酒,還有幾個下酒菜。
“來,來,我們坐觀伍将軍點兵。”岑文本招呼兩人,就在大堂上,找了一個席子坐了下來,擺上酒食,劉仁貴和向伯玉兩人也隻好坐在一邊。
“轟!”一聲戰鼓聲響起,接着就聽見一陣喊殺聲傳來,整個曆陽城都震動起來了,伍雲召終于造反了。這個歸順李煜不久,被提拔爲副将的軍中第二人,趁着李煜不在家中,拉攏着一些散兵遊勇,開始了造反之旅。
“來了。”岑文本仍然是面帶笑容,隻有劉仁貴和向伯玉兩人臉上露出緊張之色。
長街之上,伍雲召一馬當先,手執長槍,身後跟着十幾個親兵,親兵之後,卻是黑壓壓的一片,跟着不少的家丁護院,這些人氣勢洶洶,手上拿着各種兵器,望着不遠處的郡守府,臉上露出狂熱之色。
在起兵之前,這些人就在傳言,郡守府錢财堆積如山,隻要闖入郡守府,裏面的錢财任由衆人拿去,所以這些亡命之徒才會加入戰鬥之中。
伍雲召率領隊伍走在前面,但是他的心情并不好,若不是損失了選鋒營的兵權,若不是選鋒營遠在烏江,若不是擔心事情暴露,所以他都沒有通知選鋒營,身邊也隻有這些千餘士兵,想幹的就是趁着李固來不及準備的情況下,突襲郡守府,斬殺岑文本等人,然後正面擊敗李固,奪取曆陽城。
李固的數千人馬他并沒有放在心上,隻要擊殺了岑文本等人,陸青等人就會依靠自己在曆陽城的威望,征召到更多的青壯,持久戰,李固是絕對耗不過自己的。但眼前的情況,讓他心中無底。整個長街上,連一個人都沒有。
“難道事情洩露了?”伍雲召搖搖頭,這個時候,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,就算是洩露了也沒有任何辦法,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。
“止步。”猛然之間,伍雲召心頭生出一絲警兆來,手中的長槍舉起,止住了後面叛軍的腳步。他雙目朝周圍望了一眼,前面數十步之外,就是郡守府,可幾乎是這數十步,讓他心中生出無限警惕來。
“雲召,怎麽回事?”陸青飛馬而來,在他身後,曆陽的豪族臉色都不好看,眼見着就要取得成功了,伍雲召居然停了下來,如何不讓人擔心。
“前面有埋伏。”伍雲召額頭上露出冷汗來,到現在爲止,偌大的郡守府連一點反應都沒有,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。
“不可能,李固已經被我們派去勞軍的人給灌醉了,現在還在睡覺呢!”陸青大聲說道。言語之中卻多有驚恐之色,這是關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,若是失敗了,整個陸家都要爲此事陪葬。勞軍的事情,在曆陽常有發生,陸青這一招并不高明。
“哈哈,伍雲召,李某已經等候多時了。”這個時候,黑暗之中,走出一人來,手執鐵錘,不是李固又是誰,他身後黑壓壓的一片,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。
陸青一陣驚叫,指着李固說道:“不可能,你不是喝醉了嗎?我明明看見你喝醉了。”
“哈哈,喝醉,裝個樣子給你們看看,你們還真的當我喝醉了。”李固冷冷一笑,手中的鐵錘指着伍雲召說道:“伍雲召,自從你加入乞活軍,公子對你并不差,并且還将你提拔爲副将,沒想到你爲了自己的私欲,居然勾結外敵,背叛了公子,像你這樣的人,有什麽面目立足在天地之間。”
“李固,你真可笑,那李煜雖然讓我做副将,卻去了我的兵權,讓我成爲一個無權無勢的人,這樣的人,也值得我去效忠,他這是将我當做傻子嗎?”伍雲召怒極而笑。
李固搖搖頭,說道:“這隻是你自己這麽認爲的,你太看重你自己了,但實際上,你根本不算什麽,當初公子好心收留了你,沒想到你卻成了一個白眼狼。不過,這樣也好,像你這樣的人死不足惜。”
“就憑你?恐怕不夠吧!”伍雲召不屑的說道:“乞活軍除掉李煜之外,何人是我的對手?岑文本雖然猜到了今日的情況,卻沒有猜中結果,就憑借你一個人,如何是我的對手。”
“若是加我們呢?”這個時候,黑暗之中又有兩個人走了出來,正是阚棱和古神通兩人,兩人緩緩靠近李固,面色平靜。
“你們,你們怎麽在這裏?”伍雲召面色大變。在他的印象中,阚棱和古神通兩人都已經領軍出征,是不可能回到曆陽的,沒想到居然出現在這裏,讓他有種不妙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