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人,這些人相互争鬥,甚至都會盼着對方身死族滅,但真的到了這一天的時候,衆人心中還是生出了無限感慨,這裏面有些小型豪族都是依附于張氏而生存的,現在張氏家主被殺,張氏有傾覆的危險,這些人心中也是生出了無限的惶恐。這個時候,恐怕無數乞活軍已經沖入張氏的府邸,将其抄家、查封了。
岑文本擺了擺手,讓人将張成的首級帶了下去,那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:“乞活軍本身就是爲老百姓做主的,張氏民憤很大,所以才會被斬殺,本官知道在座的諸位或多或少都問題,但與張氏比較起來,還是有點區别的。而且燕侯仁慈,隻要大家遵紀守法,燕侯不會将諸位如何的?否則的話,諸位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裏了,而是等着乞活軍上門抄家滅族了,畢竟抄家得來的錢财更容易一些啊!”
“燕侯仁慈。”劉仁貴等人聽了之後,頓時感激涕零,紛紛山呼道。這個時候,衆人才将心裏的一點優勢和自得壓了下來,在這些軍隊面前,一切都是虛妄。
“諸位,現在談談這個吧!”岑文本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精鹽說道:“燕侯的意思,就是我們負責制造,你們負責買賣,我們隻是出成本價,至于你們出多少價格,那是你們的事情,但你們也應該知道,這樣的精鹽,可以做到薄利多銷,先擊敗蜀鹽、海鹽等地的鹽商,最後勝利的人才是我們江淮的鹽商。諸位認爲呢?”
“不知道我等要付出什麽?”劉仁貴等人知道,想要得到這些東西,就要付出,前面雖然隻有兩條,但并不能抵償精鹽,尤其是張氏被滅之後,張氏的土地幾乎落入乞活軍之手,土地方面的缺口頓時小了許多。
“剛才不是說了嗎?第一,人口,乞活軍要發展壯大,需要人口;第二就是土地,這是當初燕侯答應将士的,不能反悔,若是說其他的話,那就是稅收了,既然是經商,就需要收稅,三十稅一,相信這點稅收諸位應該可以承擔的。”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:“你們得到了精鹽,就意味着得到了利益,但天下這麽大,想要保住你們的利益,就靠你們自己是不可能的,需要乞活軍,乞活軍越是強大,你們得到的東西就越多,不僅僅是精鹽,其他的東西也是如此,諸位認爲呢?”
衆人聽了反而不說話了,岑文本這是在逼衆人站隊,是站在李煜這邊,還是站在朝廷這邊,站在李煜這邊,就是李煜自己自己人,李煜可以保證衆人的利益,并且這種利益随着乞活軍的強大,而越來越多,當然,若是乞活軍失敗了,那又是一回事了。
人口沒有了,可以繼續招徕,錢财沒有了,可以繼續賺取,但若是自己人沒有,那什麽都沒有了。可是不歸順又能怎麽樣呢?張氏的結局就在那裏,誰敢得罪乞活軍,必死無疑。
“實際上,燕侯是非常重商,諸位若是轉了經商,必定會得到燕侯的幫助。”岑文本又說道,不重視不行,天下即将大亂,最要緊的是糧草,唯有糧草,才能支撐大戰,曆陽地方很小,隻有發展商業,才能将曆陽變成一個大都市,才能得到更多的糧草。誰讓在任何時代,商業都是賤業。
劉仁貴這些人雖然有商業,比如糧食,但更多的是,有了錢之後,大部分投入田産,小部分投入運營,現在按照岑文本的說法,分明就是換個一個思路,這下就是劉仁貴也有些擔心了。
“這人生在世,就是要冒險的,若是不冒險,怎麽會知道自己走的是不是正确的道路呢?”岑文本忽然說道:“不付出點東西,憑什麽這些東西交給諸位呢?”
“岑大人,聽說曆陽城尚且缺少一個縣丞,不知道可有此事?”劉仁貴忽然站起身來,說道:“若是長史大人認爲老朽尚可用之,自請爲縣丞。”
岑文本先是一愣,忽然哈哈大笑,站起身來,将劉仁貴攙扶起來,說道:“老先生在曆陽聲名遠播,一個縣丞豈能爲之,若非岑某是燕侯所令,長史之位也可以爲之,不弱請老先生爲書佐以爲如何?”一郡設郡守、長史、郡丞,郡丞之後就是書佐,然後就是倉曹、戶曹、兵曹、法曹、士曹,與書佐在一起,合稱六曹,實際上,是郡守助理,掌管部分人事,也能參與郡中一切事務,在一定程度上,就是郡守的親信。雖然不如長史和郡丞,但論親信程度絲毫不比兩人差。
“如此,多謝長史大人。”劉仁貴聽了也很高興,實際上,做一個縣丞不過是一個試探而已,他是劉家的家主,是曆陽郡望,豈能去做一個小小的縣丞,岑文本無疑是見機很早,是一個聰明人,張口就給他一個功曹,已經很給你面子了。
陸青早就被劉仁貴這個老家夥一番操作給驚呆了,說好了大家一起進退的,這厮連這個忘記了,直接歸順李煜了,成爲李煜的佐官,這要是李煜的事情犯了,劉家也跟着後面倒黴。難道劉仁貴就這麽看好李煜,将自己這把老骨頭都送進去了?陸青一時間爲難了。
“長史大人,劉氏願意獻地三百頃歸燕侯所有,獻糧食五千石歸燕侯所有。”劉仁貴張口就是一串噼裏啪啦的言語,瞬間就将陸青給擊垮了,劉氏有多少土地,大約有四百頃左右,看上去還剩下了一百頃土地,但實際上,不要忘記了劉氏有多少族人,剩下的這一百頃土地分給自己的族人,劉仁貴自己的嫡系還能剩下多少?莫說五千石糧食,隋朝的一石大約是現在的一百零六斤,五千石也是有不少的糧食。
這個劉仁貴真的是瘋了。就算要歸順也要等李煜歸來之後的事情吧!而且将陸青擺在這裏,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