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杜伏威那裏已經打起來了,也就是他那邊厮殺的比較厲害,我們這邊和苗海潮那邊反而沒動靜,倒是有些意思。”岑文本出現在李煜身後。
“很正常,無論是宇文化及也好,或者是王世充也好,都想着保存實力。”李煜搖搖頭,說道:“我們這邊,苗海潮和趙破陣兩人也是如此,否則的話,一個王世充根本就抵擋不住苗海潮兩人的兵力,這樣也好,他們堅持的越久,對我們就越有利,誰知道這三個人有沒有算計我們。”
“主動進攻是不可能,我們的兵力比較少,擋住對方的側翼就可以了。”岑文本也出言說道:“隻是阚棱将軍可是着急的很,他恨不得立刻前往杜伏威身邊。”
“阚棱,可惜了!”李煜搖搖頭,猛然之間,他望着遠處一眼,就見一個道人騎着戰馬,飛奔而來,他認得對方是左遊仙。當下說道:“難道杜伏威來找我們請救兵來了嗎?”
“李将軍。”左遊仙臉上堆滿了笑容,倒是讓李煜啧啧稱奇。
“左道長。”李煜揮了揮,讓人打開營門,放左遊仙進入大營,自己也下了箭樓,邀請左遊仙入了大帳,才說道:“道長臉上堆滿了笑容,莫非杜将軍已經擊敗了屈突通不成?”
左遊仙面色一僵,忍不住苦笑道:“雙方厮殺的正厲害,屈突通的河東精兵厲害的很,哪裏能輕易将其擊敗。而且,苗海潮和趙破陣兩人保存實力,隻是和王世充僵持不下,三路大軍,唯獨屈突通在厮殺,倒是讓人啧啧稱奇。”
“王世充是在保存實力,苗海潮和趙破陣兩個人恐怕有其他的心思吧!事情像這樣搞下去,可是不行。”李煜有些擔心的說道:“眼下宇文化及是在尋找戰機,面前的四家對他來說,都是叛逆,剿滅了我們。現在苗海潮等人不出擊,恐怕等到杜将軍戰敗,我們都會跟着後面倒黴。”
“沒想到将軍這個時候還在惦記着杜将軍,但杜将軍可就不一定了。”左遊仙深深的望着李煜,雙目中閃爍着一絲奇異之色,說道:“都說将軍是一個仁義之人,現在看來,還真是如此。别人算計着将軍,将軍還爲對方着想,難得,難得啊!”
李煜面色一動,和岑文本相互望了一眼,岑文本忍不住說道:“左道長,爲何這麽說?我家将軍來曆陽原本是爲了從曆陽渡江,進入江南,現在也是想着從曆陽順江而下,進入運河,再行北上,從來就沒有想過留在曆陽,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?”
“杜伏威已經和隴西李氏達成協議,在他擊敗屈突通之後,不會按照當初的協議,直接進攻苗海潮和趙破陣兩人,坐觀宇文化及進攻将軍,甚至等到将軍僥幸勝利之後,再來進攻将軍。反正一定要将将軍留在曆陽。”左遊仙長歎了一聲,說道:“我那好友輔公祏不願意看到将軍被杜伏威所騙,所以讓我來告訴将軍,若是不出意外的話,杜伏威擊敗屈突通之後,宇文化及一定會出兵進攻将軍。”
李煜面色一愣,忍不住說道:“不大可能吧!當初我與杜将軍可是有盟約的,雙方相互守望,成犄角之勢,共同抵擋朝廷大軍,事成之後,我去北方,他留在曆陽。”
岑文本也說道:“此等大事按照道理,左道長和長史應該高興才對,爲何今日前來将此事告訴我等?”
“李将軍,您還是太過老實了,世家大族今日能出賣李将軍,日後也能出賣我等,所以長史不願意李氏的陰謀得逞。”左遊仙正容道:“長史準備兵谏,這裏面需要将軍配合。”
“哦,不知道讓李煜如何配合?”李煜很好奇,沒想到杜伏威和輔公祏兩人居然會鬧到這一步,輔公祏居然準備兵谏。
“第一,不能放在阚棱,阚棱對杜伏威忠心耿耿,一旦放走阚棱,恐怕兵谏不會成功的,第二,兵谏之時,還需要将軍替曆陽郡抵擋宇文化及大軍的進攻。”左遊仙趕緊說道。顯然他是擔心兵變的時候,宇文化及突然發起進攻。
“這個肯定,乞活軍和曆陽軍爲盟友,自然是互相支持。”岑文本想也不想的說道:“隻是一切都要以曆陽軍擊敗屈突通爲前提。杜伏威在曆陽軍中威望很高,若是沒有擊敗屈突通,貿然兵變,恐怕有些不好。至于宇文化及,肯定是在我們進攻的範圍之内!”
“如此多謝将軍。”左遊仙頓時松了一口氣,他們想奪權,但絕對不想曆陽軍在這個時候,爲他人所滅,現在隻要李煜能夠擋住宇文化及的進攻,事情就好辦多了。
“不敢當。若非左道長前來報信,恐怕我們最後,不是死在宇文化及手中,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中。杜伏威表面上是英雄豪傑,實際上,卻是擅長背後用刀的人。”李煜長歎了一聲,臉上露出惋惜之色。
左遊仙看的分明,心中一陣惋惜,在他看來,李煜還是年輕了一些,不知道這裏面的兇險之處,輕易的相信别人,這樣的人,是走不了多遠。
“多謝左道長前來相告,哎,真是想不到,杜伏威居然是這種人,若不是左道長前來相告,恐怕我乞活軍數萬弟兄都會因爲李煜的天真而喪命了。”李煜長歎道。
“哎,知人知面不知心,誰也不知道杜伏威是這種人,就是貧道也沒有想到這一點。”左遊仙也是一聲長歎,說道:“索性的是,現在将軍已經知道此事,也好有了防備。”
“多謝道長相告。李煜感激不盡。”李煜站起身來,朝對方行了一禮,左遊仙趕緊躲了開來,連稱不敢,雙方又說了一番話後,這才将左遊仙送了出去。
“李将軍乃是至誠之人,日後還是小心一些爲妙,當今世道,人心不可捉摸。”轅門處,左遊仙深深的望了李煜一眼說道。
“多謝左道長提醒。”李煜連連稱是,這才将左遊仙送走。
望着左遊仙離去的背影,李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,說道:“先生,若左遊仙知道,我也在窺視曆陽,他會如何?”
“将軍乃是至誠之人,應該做不出來這種事情。”岑文本忍不住說道:“隻是有些事情,不是将軍能夠決定的。曆陽無主,将軍不能不要啊!”剛一說完,岑文本忍不住哈哈大笑,李煜也是一陣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