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漢人百姓臉上露出惶恐之色,誰也不會知道接下來,等待他們的将是什麽樣的命運,是活命還是死亡,隻能被敵人驅趕着,走一步算一步,在吐蕃強大的武力面前,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,在任何時候,亂世即将到來的時候,都是老百姓最倒黴的時候。
猛然之間,遠處有無數黑影出現,押解的吐蕃小頭領朝遠處望去,他正在好奇,在這茫茫西北大地上,還會有哪個勢力有這麽多的騎兵。
等看到遠處的火紅色騎兵的時候,頓時面色大變,他們和大夏交戰甚久,哪裏不知道大夏騎兵的樣式,這分明就是大夏騎兵。
“快,快離開這裏。”小頭領不敢怠慢,趕緊催促身邊的士兵逃走,他是奉命押解這些百姓返回臨羌城的,平日裏對付這些還行,但讓他應付這麽多的敵人,那就跟找死沒有任何區别。
可惜的是,當看見火紅色身影的時候,一切都來不及了,大夏的騎兵蜂擁而至,張弓搭箭,那些吐蕃士兵紛紛落馬。
周圍的大夏百姓見狀,臉上頓時狂喜之色,發出一陣陣高呼聲。絕處逢生,能碰到大夏的士兵,說明自己已經保住了性命。
“敢問将軍如何稱呼?也好讓我等爲将軍立下長生牌位,保佑将軍公侯萬代。”一個老者來到李煜面前,十分恭敬的說道。
“老人家,向西吧!暫時前往西海郡,哪裏暫時還沒有發現敵人。十分安全。”李煜臉色微紅,這些都是自己的子民,可現在卻因爲戰亂,落入敵人之手,從真正意義上來說,都是大夏無能所導緻的。
“向西?能行嗎?聽說朝廷戰敗,連秦王殿下都被殺了。”一個漢子在驚呼道。
“吐蕃豈能和大夏相比,放心吧!最晚一個月的時間,我們就能将吐蕃人趕出去。”李煜大聲說道:“到那個時候,各位可以在西北安居樂業了,而朝廷大軍也會殺入吐蕃,找那些吐蕃人血債血償了。”
“是,那些該死的吐蕃人,可憐的二丫,才十三歲了,就被那些畜生給糟蹋了。”一個老大爺忍不住哭訴道。
“各位鄉親,是朝廷對不起諸位。”李煜心中一陣沉痛,若不少是将士無能,哪裏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“這位将軍,你這可說錯了,朝廷待我等很不錯,若不是朝廷,我們也不能分到土地,也不能過着安甯的日子,這次隻是吐蕃人突然襲擊。我們也相信朝廷一定能夠擊敗吐蕃人,爲我們的報仇的。”老者大聲說道。其餘衆人也紛紛點頭,倒是李煜臉上的尴尬之色更濃了。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,這些百姓還是忠于大夏,甯願自己受到生命的威脅,也不說半句朝廷壞話。
“陛下,已經安排妥當了。”李大飛馬而來,大聲說道。
李煜看見部分将士已經換上了吐蕃人的衣服,而那些吐蕃人的屍體已經堆放在一起,已經點燃了火焰,散發着一股焦臭的氣息。
“老人家,記住了向西。”李煜翻身上馬,想了想說道:“記住了,遭遇了吐蕃人,不要反抗,保住自己的性命,朕很快就會去救你們。走!”說着雙腿一夾戰馬,戰馬發出一陣嘶鳴,很快就消失在原地。
“陛下?他剛才自稱是陛下?”老者掃了周圍一眼,臉上露出一絲遲疑,很快就明白過來,忍不住跪在地上,大聲痛哭起來。
“是陛下親征,陛下來到西北了,我們得救了。”
“真是的陛下,沒想到是陛下親征。”
“現在陛下來了,吐蕃人絕對不是陛下的對手,我們很快也能回家了。”
……
周圍衆人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,李煜的戰績早就傳遍了天下,天下之大,就沒有找到能擊敗李煜的人,現在皇帝親自領軍前來,還有什麽敵人是不能擊敗的呢?吐蕃人遲早會被大夏趕出去,自己這些人也将返回自己的家園。
“走,離開這裏,向西。”老者蒼老的面容上都了幾分笑容,皇帝既然說向西,那就是向西。隻要進入西海郡,想來就能安然無恙了。
半個時辰之後,無數吐蕃士兵飛奔而來,爲首之人正是柴紹。他看着地面的狼藉和鮮血,面色陰沉,每次追擊,最後都沒有找到李煜的蹤迹,自己總是慢了一步。
“将軍,大約在半個時辰前,這裏曾經發生一場大戰,應該是我們的人馬戰敗了,而且,而且屍體被對方焚燒。”哨探看着遠處被焚燒的屍體,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憤怒。
“哼,又是這一招,我要準備用瘟疫,你哪裏能防的住。”柴紹冷笑道。在他看來,李煜将這些戰死士兵的屍體焚燒的幹幹淨淨,主要是爲了防止瘟疫的。
“将軍,現在該怎麽辦?”身邊的一個吐蕃将領捏緊了拳頭。實在是太可惡了,自己追了這麽久,都沒有逮到對方的蹤迹,還讓對方擊敗了數路小隊人馬,雖然死的并不多,但侮辱性極強,讓這些吐蕃将領十分惱怒。
“能找到他們離開的方向嗎?”柴紹也能惱怒。
“想東,不過有一隊人馬是向西的,向東的那路人馬比較多,都是騎兵,向西的人馬人數比較少,多是步兵。”哨探趕緊說道。
柴紹略加思索,頓時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事情了,吐蕃士兵遭遇了李煜,被李煜擊敗,而後來李煜向東逃竄,那些被俘的百姓向西逃竄。
“看來,是爲了樂都的糧草的。”柴紹冷冷一笑,他認爲李煜向東,就是爲了樂都城内的糧草,就有足夠的精力和時間來對付李勣的兵馬。
至于那些逃走的百姓,柴紹并沒有放在心上,人數再多也沒有任何用處,難道還能改變戰場上的局勢不成?
“就算他向東也沒有任何辦法,他不過一萬人馬,怎麽可能能改變眼下的局勢,我們一共有六萬人,一起圍獵這一萬人,弄不好也能像對付他兒子那樣,将對方困死在荒漠之中,以前是他救了他兒子,這次恐怕沒有人會救他了。”身邊的部将面色猙獰。
圍殺大夏皇帝和圍殺一個皇子所産生的效果是不一樣的。一旦大夏皇帝被殺,整個中原将會變動,大夏那麽多皇子争鬥,哪裏還有時間顧及其他的事情,最後的結果就是吐蕃趁機崛起,攻占西北,甚至還能奪取其他的地方。
這也是李勣讓柴紹調動大軍的原因,甚至李勣都有些後悔,早知道李煜親自領軍在外,李勣肯定會親自領軍出擊的,斬殺李煜是他做夢都想成功的事情。若是能在斬殺李煜之後,還能将李景睿殺死,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。
“那是自然,李賊現在就是甕中之鼈,想逃走,那是不可能的事情。”柴紹輕輕的夾了一下戰馬,戰馬發出一陣嘶鳴,朝東方殺了過去。身後的騎兵緊随其後,在荒漠上化成了一條長龍,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與此同時,一道道命令從柴紹手中飛出,傳之四方。柴紹現在最想幹的事情,就是追上李煜,聯合其他吐蕃兵馬,将其圍殺。
他相信李勣知道這個消息之後,肯定也會同意自己這麽做的,圍殺李煜,不僅僅是自己夢中所想,也是李勣所想做到的事情,他知道這是自己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,平日裏,李煜身邊兵馬無數,想要走到這一點十分困難。
唯有現在,利用李煜手中兵馬很少,強行圍攻,将其圍殺在西北戈壁上,否則的話,等到下一次,想得到這樣的機會就很難了。
可惜的是,接下來的幾次進攻,柴紹發現敵人的攻擊速度十分犀利,基本上一擊而走,隻要逮到小隊人馬,将其擊殺之後,就逃之夭夭。
而他自己倒是俘虜了不少的大夏百姓,面對這些百姓,柴紹沒有任何辦法,隻能是派出人手,押解着這些被百姓前往臨羌城,俘虜大夏子民前往臨羌城,填充吐蕃人的不足,這是松贊幹布和蘇勖、李守素等人制定的計劃,任何人都不能違背。
偏偏這個時候,他發現李煜的兵馬消失了無影無蹤,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樣。而他發現自己的兵力也分散了許多。
“将軍,我們在西平郡人生地不熟,并不知道這裏的地形,所以才會有今日之事,末将的意思,攻取一個小縣城,獲得其中地圖,這樣一來,我們或許就能找到敵人有可能藏匿的地方。”身邊的部将說。
柴紹點點頭,他當然知道,出現這種情況,一方面是因爲自己不熟悉西北地形之外,更重要的恐怕是大夏的鳳衛,大夏皇帝在西北作戰,需要大量的情報,大夏鳳衛紛紛進入西北,這給吐蕃帶來了極大的不便。
“李煜此人陰險狡詐,誰也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是什麽陰謀詭計,一切都要小心。”柴紹心中有些忌憚,說道:“他現在憑借自己的一萬大軍,将我們的兵馬都給調動了,讓我們的兵馬不能傾全力對付他,看看我們的數萬大軍,分布在這片荒漠之中,到現在連對方在哪裏都不知道,足見此人的奸詐。”
“将軍,您說大夏皇帝會不會反攻我們。”身邊的吐蕃将軍有些遲疑道:“比如大将軍那裏,我們在這邊搜尋大夏皇帝的蹤迹,唯獨忘記了西面,大夏皇帝會不會趁着我們的注意力在東面,他趁機回師西邊,返回長甯谷,進攻大将軍。”
“或者說,大夏皇帝想進攻臨羌城,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要援救的地方。兩處之中的任何一個,都能改變戰場上的局勢。”另外一個吐蕃将軍也出言道。
柴紹聽了面色一白,他仔細想想,這種情況未必不會發生,李煜最擅長的是什麽,就是将自己的劣勢變成優勢。
“臨羌城不會,臨羌城我們最起碼有一個萬人隊,而且城池十分堅固,大夏想要攻下來,最起碼要需要十萬大軍進攻臨羌城,李賊才多少人馬,不過一萬人,他這麽點人進攻臨羌城,難道是想将自己的性命丢在哪裏嗎?”柴紹很快就排除了臨羌城。
“那大将軍哪裏?将軍,我等還是趕緊援救大将軍吧!”身邊的将軍聽了點點頭,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擔憂之色。不在臨羌城,那就是在李勣那裏了,想到李勣能不好正在受到兩面夾擊,就請催促柴紹去援救李勣。
“走。這個該死的李賊。”柴紹這個時候也基本上能确定李煜肯定已經回師長甯谷,準備在那裏圍攻李勣,想到這裏,他一邊催促大軍趕路,一邊命令其他兵馬盡快向長甯谷方向前進。
荒漠之中,一隊吐蕃騎兵緩緩而行,在一邊押解着不少的漢人百姓,不時的用馬鞭抽打着,模樣十分兇狠,行走的時候,還發出一陣陣狂笑聲。
遠處又有一隊騎兵飛奔而來,爲首的一名将軍指着對方,大聲說道:“你們是什麽來曆,不知道柴将軍命令各路大軍前往長甯谷嗎?”
“回将軍的話,我等是奉命押送漢人百姓前往臨羌城。”爲首的吐蕃将領生着絡腮胡須,臉上烏黑,身上散發着腥臭的氣息,渾身都是煞氣,身後的将士們也都是如此。
“也罷!你們去吧!”吐蕃将領聽了冷哼道:“一路行來,像你們這些人倒是不少,哼,隻知道搶占便宜,在前面厮殺,卻你們的份,哼,我們走。”那名吐蕃将領冷哼了聲,率領身後的兵馬朝長甯谷而去。
“哼,這些吐蕃人真是愚蠢之人,難怪不是陛下的對手,走吧!”那名吐蕃将領離開之後,押送漢人的将領忍不住譏諷道。
“真是倒黴,我們都不走官道了,怎麽還能碰到這些家夥。”
“走吧,走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