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隐秘的綠洲上,李勣率領着五千精銳在這裏休整,一個哨探飛奔而來,将情報禀報對方,李勣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。
“大将軍,可是小李賊出現了。”李勣身邊出現的是趙郡李氏族人李敬玄,年紀輕輕,倒是有幾分武藝,年幼的時候,趙郡李氏被李煜殺了不少人,可以說,與大夏有血海深仇。
“不錯,小李賊是出現了,七千騎兵出了樂都,隻是下一步會出現在什麽地方,暫時還不知道。”李勣感到惋惜,他的人馬西北基礎太差,想要找到李景睿的行蹤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“還是大将軍厲害,小李賊再怎麽狡猾,也不是大将軍的對手。這次小李賊必死。”李敬玄雙目中閃爍着冷光,他的一個堂弟進入樂都城内,最後被李景睿射殺。
“是啊!隻要他出來了,一切都好辦。”李勣嘴角含笑,雖然他派出了不少人馬,四面出擊,也搜刮了不少的百姓和錢糧,可以說,此戰自己已經獲得了勝利,現在就算返回吐蕃,也沒有人會說什麽,但現在不一樣,若是能解決了李景睿,甚至将其擊殺,那整個天下都會傳遍自己的名聲。
“大将軍,請下令吧!讓我們去解決小李賊,這七千人馬雖然不是我們的對手,可是一旦被其他的弟兄們碰見了,未必是這七千人的對手。”李敬玄有些的擔心。
“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,我們要引誘小賊出現,就得付出代價。”李勣搖搖頭,不如此,如何讓李景睿上當呢?第一步就是引誘李景睿出現,這一步已經實現了,但接下來能不能收獲,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。這不僅僅是在考慮大軍的協同作戰能力,更是在考慮一個将領的指揮能力。
“五萬大軍,圍剿一個七千兵馬的敵人想來還是很輕松的。”李敬玄不在意的說道。他也相信李勣的指揮能力。
“雖然如此,一切還是要小心。”李勣看着身邊的地圖,就見數道紅色的箭頭從樂都向外,現在他需要的是将這些箭頭都收回來。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“那是肯定的。”李敬玄連連點頭,說道:“末将這就去通知其他各路兵馬。”
“知道長甯谷嗎?”李勣的目光放在長甯谷上,這是一條狹長的河谷,長甯谷身邊長甯川水,距離樂都城很遠,顯然李勣想将最後的決戰放在這裏。
李敬玄聽了面色一緊,連忙退了下去。
李景睿騎着駿馬,手執長槊,盔甲上現出一道道傷痕,上面的鮮血都成了黑色,在他身邊,李魁面色冷峻,身上煞氣環繞,就好像是一尊戰神一樣站在那裏,護衛左右。
身後的數千将士各個都是一人雙馬,這幾天,就是靠着一人雙馬,才能快速的擊敗敵人,殺的敵人措不及防,根本來不及防備,就被大夏騎兵鑿穿。
“殿下,敵人來了。”西北道鳳衛指揮使飛奔而來,大聲說道:“不過五千吐蕃士兵,不過,在三十裏外之外,還有三千敵人。”
李景睿聽了之後,眉宇之間多了一些憂色,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遭遇到,尤其是最近一兩日經常遭遇,敵人并不是一支人馬出現的,而是兩支,甚至三支人馬出現的,若僅僅隻是一支人馬,他自然是不用擔心,但更多的人馬,李景睿就要小心了。
稍不留意,就會被對方糾纏上,自己就有可能被兩支甚至更多的兵馬圍攻。自己的兵馬并沒有多少,一旦被敵人圍攻,絕對是一件是很郁悶的事情。
“殿下,敵人有萬人之多,當如何是好?”李魁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,面對五千敵人,他并不害怕,但一萬人,就意味着傷亡,大夏士兵沒有足夠的兵力進行補充,打一個少一個。
“離開這裏,我們去進攻另外一路兵馬。”李景睿輕笑道:“我還沒有自大到那種地步,我們弟兄性命都是很寶貴的,豈能丢在這裏,走,離開這裏。”
李景睿臉上帶着笑容,實際上,心中卻是一片苦澀,他已經連續襲擊了兩支隊伍了,敵人并不多,多是一千甚至五百人的隊伍,顯然是敵人撒了大網,想發現更多的人口和财富。李景睿也解救了不少的百姓。
但現在事情有些不對了,面對的敵人在數量上有增加的趨勢,敵人逐漸有會合的迹象,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,說明自己即将面對的敵人将不是小股小股,而是人馬超過五千乃至一萬的敵人,這給自己接下來伏擊會帶來困難。
讓李景睿更加擔心的是,這種趨勢是無意識,還是有人在暗中指揮,若是前者自己還是有機會,若是後者,李景睿知道自己應該小心一些了。
騎兵飛奔,在荒野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片刻之後,一隻人馬押解着不少百姓的吐蕃隊伍出現在荒野之上,爲首的吐蕃将領仔細看着遠處一眼,他已經發現地面上的馬蹄印,顯得十分混亂,黑壓壓一片,一看就知道有大量的騎兵曾經出現在這裏,這個時候,有大量的騎兵,對方是誰,不用想就知道。
“将軍,這是大夏的騎兵,而且是主力騎兵。馬糞還沒有幹。”前面的哨探飛奔而來,大聲說道。他臉上還有惶恐之色,自己的兵馬不過數千人,對方的騎兵居然有萬騎之多。
“安營紮寨,不能輕舉妄動。”領軍的将領心中還是很慶幸的,若不是自己在路上稍微有些遲緩,那這個時候就是自己遭遇這萬餘騎兵,那個時候連逃跑的機會的都沒有。
隻是他這邊是逃過了一劫,在不遠處的兵馬卻沒有逃脫劫難,李景睿放棄了五千人馬,卻沒有放棄三千人馬。一聲令下,就見七千騎兵呼嘯而過。
雖然是七千兵馬,但一人雙騎,看上去浩浩蕩蕩,呼嘯而去,如同排山倒海之勢,對面的吐蕃将領心中惶恐,自己的三千人馬哪裏能抵擋這麽多的敵人,毫不猶豫的舍棄了俘虜,率領大軍逃離。
李景睿讓那些獲救的百姓去了樂都,自己趁着大軍休整的機會,思考着未來的方向,他已經察覺到一絲不妙,最近遭遇敵人的幾率比前幾天要多,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。
“殿下,敵人實在是不堪一擊了。”李魁身上盡是鮮血,臉上還殘存着殺氣。
“眼前的人馬自然不是我們的對手,但有數萬之衆呢?”李景睿忽然說道:“李魁,我們的情況恐怕不妙了。弄不好,我們已經被敵人圍困了。”
李景睿指着面前的地圖說道:“這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,這裏是臨羌城,這是前不久遭遇的敵人,這是我們剛才擊敗的敵人,你發現了什麽?”
李魁看着面前的地圖,面色凝重,剛才還沒有發現,現在才發現,敵人正是再回師,數萬大軍都在向臨羌城而去。周圍的兵馬似乎都在向一個地方彙聚。
“殿下,您認爲敵人正準備撤退?”李魁忍不住說道:“既然如此,我們就讓開大路,讓他們前往臨羌城就是了。”
“若僅僅是這樣,自然是沒有任何關系,但我擔心的是并非如此,敵人并非是返回臨羌城,而是針對我們來的。”李景睿心中有些擔心。
“不會吧!殿下,數萬大軍已經分散到西北各地,都在劫掠我大夏百姓,在這個時候,他們還能保持聯系,還能來對付我們?”李魁有些不相信。
他承認這兩天遭遇的敵人是多了一些。甚至原本已經發現目标,但發現在不遠的地方,忽然出現敵人的另外一支兵馬,數量并不多,但能在關鍵的時候,改變戰場上的局勢,無奈之下,隻得放棄進攻,轉向撤退。
“我也不願意相信,但一切都是要小心,李勣和其他的将軍不一樣,連父皇都忌憚對方。”李景睿搖搖頭,他從來不否認,在心裏面,他是很忌憚李勣的。
“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?”李魁也有些擔心。
“尋找到他們的弱點所在,遊而擊之,我們都是騎兵,速度很快,敵人的兵馬分布的并不均衡,兵馬或多或少,低于三千的兵馬,我們就迅速出擊,超過三千以上的兵馬,我們就避免和他們遭遇。”李景睿想了想說出自己的計策。
索性敵人的兵馬都是分散的,五萬大軍分散在廣袤的西北大地之上,他還是有足夠的機會,在這些兵馬中間輾轉挪移,甚至還能各個擊破。
李魁點點頭,說道:“那就讓鳳衛去查探,盡可能的将周圍敵人的兵馬找出來,否則的話,我們弄不好就會一頭碰上去,倒時候想撤退都很困難。”
李魁知道現在是遊走在危險的邊緣,稍不留意,就會遭遇數萬大軍的圍困,在這個時候,鳳衛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,索性的是,大夏掌管西北大地已經很長時間了,鳳衛對這裏的一草一木,都很熟悉,查找起來也是很方便的。
李景睿也是這麽認爲的,西北廣袤,敵人不過五萬人,自己的數千兵馬随便躲在什麽地方,都可以躲過敵人的追殺。
但很快,現實就給了李景睿一個耳光,敵人顯然是合流了,而且就算遭遇了千餘名敵人,這些敵人也不逃跑,而是死死的拖住李景睿,呼叫同伴,讓其他的吐蕃兵馬殺來,一起圍獵大夏兵馬,逼迫李景睿隻得舍棄眼前的敵人,逃之夭夭。
自己手上的兵馬不過六千,是沒有後援的,但敵人的兵馬很多,源源不斷,敵人是越大越多,自己是越大越少,打到最後,自己隻有敗亡一途了。
“殿下,我們周圍的敵人越來越多,顯然是想圍獵我等,末将認爲這個地方不能呆了,趁着敵人尚未合圍,返回樂都。”李魁大聲說道。
“已經遲了。”李景睿搖頭說道:“現在在我們周圍都是敵人,李勣肯定在我們的前方布下了重重兵馬,阻擋我們放回樂都。”
李景睿可以斷定,既然眼前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,那麽李勣在東北或者北方都已經布下了重兵,爲的就是阻止自己返回樂都,尋找救兵。
“那現在該怎麽辦?”李魁并非爲自己擔心,而是爲李景睿擔心,作爲李勣的仇人,李景睿一旦落入李勣之手,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是可以預見的,他現在有些後悔了,早知道這一切都是李勣的陰謀,甯願李景睿被朝中人彈劾,也不會讓他出來冒險,人死了什麽的沒有了。
“隻能從這裏面殺出一條道來,敵人雖然四面八方都有埋伏,可是西北廣袤,适合騎兵縱橫,隻要找,我們都是能找到一道縫隙的。李勣想要困死我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我們現在有六千人馬,一人雙騎,進攻有些困難,但逃跑還是有機會的,他不可能掌控北方所有的通道,而且,他的兵馬必定是在東北或者北方,唯獨西方的兵馬很少,我們就向西。”李景睿看着眼前的地圖。
“向西?”李魁看着面前的地圖,說道:“殿下準備走哪裏?走金山?”
“不,金山向西也有敵人,我們準備換個地方,換一個敵人不知道的地方,長甯谷如何?”李景睿指着峽谷,說道:“我看過了,這裏實際上是北方和西方的交界處,敵人無論是從哪個方向來,未必會關注這裏。而我們趁機從這裏殺出去。”
“那就走長甯谷。”李魁自然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。
“實際上,我很想向南,殺到臨羌城去,可惜的是,我們數千人馬不可能拿下臨羌城。”李景睿看着遠方,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臨羌城内肯定有不少錢财和百姓,可惜的是,他手中的兵馬有限,想要拿下臨羌城十分困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