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洎府邸,後花園中,馬周和劉洎兩人坐在石椅上,劉洎看着面前的馬周,忍不住輕笑道:“你回來,朝中可是風起雲湧啊!”
“我都聽說了,朝野上下,都對刑部的事情議論紛紛啊!”馬周點點頭說道:“刑部真的那麽可怕嗎?”
“刑部可怕不知道,但可怕的是人心,朝野上下看上去很平靜,但平靜的下面總是蘊藏着許多東西,而這些東西到底來自什麽地方,我不知道。”劉洎搖搖頭。
“你說的是秦王事情?”馬周瞬間明白了自家的好友在說什麽,還是在說秦王的事情。
連堂堂的監國殿下都被弄了下來,由此可見,當時肯定是人人自危,劉洎從燕京府尹這個位置上變成了戶部侍郎,看上去是升官了,但和劉洎心中所想是絕對不一樣的。
“陛下和世家之間的明争暗鬥一直都沒有斷過,世家不敢明面上動搖陛下的統治,但是陛下身後呢?這些世家大族向宮裏面送女人所謂何事?不就是讓太子有更多的人選嗎?最好是世家自己的人。”劉洎冷笑道:“秦王倒黴,就是如此。”
“陛下聖明,在儲位這個位置上,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,這一點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能考慮的。”馬周沉默了半響。
劉洎冷哼了一聲,說道:“你是這麽想的,但不見得别人也是這麽想的,你不要忘記了,今日大朝之後,趙王來找你的事情。我相信,這絕對不是第一次,也不會是最後一次。”
“趙王也找過你了?”馬周忍不住詢問道。
“他是不會找我的,我得罪的人太多了,尤其是京師中的權貴,誰家的子弟沒有在我手上吃過苦頭,我若是去了他的麾下,他如何向那些世家大族,權貴子弟交代,但你不一樣。”劉洎言語中多了些不屑,顯然是看不上李景智的。
“可惜了,他若是真的能打動你,将會收獲一個難得的人才。”馬周聽了忍不住說道。
“立場不同,一切都沒有任何用處,他選擇的路,和我們不一樣,也和陛下不一樣,不大妥當。”劉洎并沒有隐藏自己觀點。
“你看中了何人?”馬周終于忍不住詢問道。
“誰能幹事情,就是誰。世家也好,寒門子弟也好,需要的是一個幹實事的皇帝陛下,而不是一個昏庸無能之人,一個知道将一切都放在世家大族身上的皇帝陛下。”劉洎顯得很冷靜。
無論在燕京府尹這個位置上,或者是在戶部侍郎這個位置上,劉洎都是幹着自己的事情,很少參與朝堂争鬥之上。
畢竟他得罪的人很多,想要在官場上生存下去,就需要有政績,唯有政績才是支撐他不斷前進的動力。至于其他的一切,都是虛假的。
馬周并沒有說什麽,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,在五個人當中,劉洎是一個幹實事的家夥,劉仁軌做事天馬行空,許敬宗精于算計,崔敦禮乃是至誠君子,而自己勤于王事,這并沒有過錯。
“你放心,不管你辦什麽事情,别人我不敢保證,我劉洎肯定會支持你的,因爲你也是一個辦實事的人,就沖着一點就足夠了。”劉洎忽然笑道:“不管怎麽樣,不管其他人承認,我們太仆寺五傑都已經捆綁在一起了,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。”
馬周點點頭,他當然知道這個事實,但有的時候,背叛就在自己的身邊發生,劉洎或許不會,但其他人呢?許敬宗、崔敦禮這些都是有可能的。
“我們之間競争或許會有,但背叛不會,在大是大非面前,你我的觀點是一樣的,當然,其他人我也不敢保證。”劉洎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兩個年輕人,當初在太仆寺的時候,意氣風發,可是現在,在官場上生存一段時間之後,才發現官場上黑暗。
“你我都是一樣的,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,相信,你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,忠于天子,勤于王事,一切不會有變化的。”馬周正容說道。
“現在你我都已經回京了,不知道崔敦禮他們什麽時候回京。”劉洎目光閃爍,低聲說道:“我猜,估計我們五個人很快就會彙聚在燕京。陛下或許一番大的行動,需要我們五個人出手。”劉洎有句話沒有說出來,他甚至猜測到自己等人還會有一個考驗,畢竟,五個人當中出身各有不同,世家子弟和官宦子弟,都是皇帝提防的人選。
“會嗎?”馬周臉上露出一絲遲疑,他并沒有得到這個消息,是劉洎自己猜錯了嗎?或者說,皇帝并沒有告訴自己。
“肯定會。”劉洎摸着自己的短須,十分的得意的說道:“你看看,現在陛下已經開始動手了,我在戶部,你在刑部,還有禮部和兵部,這些都是需要人手的,等着吧!屬于王穆太仆寺五傑的時代到來了。”
“或許吧!”馬周心中不僅僅沒有任何興奮,反而多了一些擔憂,自己等人真的能夠支撐這麽大的牌面嗎?馬周心裏面實際上是沒有任何把握的。
“對了,陛下可是賞賜你一個大的宅院,比我這個要大。”劉洎語氣之中酸酸的。
“我沒有接受,我還是住我原來的地方,好歹當初我也是主持燕京營造的官員,爲自己修建一個宅子有些困難嗎?”馬周微微不滿的說道。
“你是不是入了燕京還沒有回到自己的府邸吧!”劉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馬周。
“沒有,還沒有回去,怎麽了?”馬周好奇的詢問道。
“陛下将你周圍的兩個府邸都買下來了,重新打造了一番,成爲你新的府邸,啧啧,賓王,我都嫉妒你了。若不是我主管戶部,看了一下錢财流動的情況,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。”劉洎忽然說道:“走,一起去你那裏見識一下。”
馬周也很驚訝,沒想到皇帝居然将周圍的宅院都買了下來,而且大興土木将宅院送給他。這讓他心中很感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