騎兵在沙漠之中飛快的形勢,統葉戶可汗陰沉着臉,他身上的煞氣很重,絲毫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,數十萬大軍就這樣失敗了,自己狼狽出逃,而敵人就在自己的身後,随時都能追上來,這讓他心中在憤怒之餘,多了幾分不安。
“大汗,阿史那泥孰派人送來消息,大夏皇帝親自率領大軍繞過了高昌城,正在向我們追殺而來,阿史那泥孰已經率領部分兵馬離開了高昌,準備在沿途攔截大夏兵馬。”莫賀咄大聲說道。
“很好,讓阿史那泥孰盡可能的擋住敵人的進攻。”統葉戶可汗先是露出慌亂之色,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,阿史那泥孰他還是很信任的,這個人是不會背叛自己的。
“大汗,末将擔心的是,大漠實在是太大了,大夏知道阿史那泥孰在前面阻攔,萬一再次繞道,那對我們就不利了。”莫賀咄心中還是有些擔心。
“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”統葉戶可汗搖搖頭,說道:“高昌國還是有些城池可以抵擋的,相信能牽制李煜一二,等到對方真的追上來的時候,我們已經到了三彌山。”
統葉戶可汗現在将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三彌山,畢竟他知道憑借自己手中的兵馬是抵擋不住李煜的。隻是他并沒有想到,自己的兵馬抵擋不住李煜,難道回到三彌山之後,突厥人的兵馬就能抵擋的住李煜和謝映登的援軍?
在他身邊的莫賀咄聽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,莫賀咄自己是沒有信心的。現在此刻大夏兵馬數量遠在突厥人之上。
鐵勒、葛邏祿人都已經造反了,其他各部恐怕是心思各異,也會有其他的想法,西域各部實際上都是如此,拳頭大才是王者,誰的兵馬最多,誰就能掌握整個西域。
現在的突厥已經不是當初的突厥了,大量的士兵被斬殺,大量的勇士被俘虜,甚至連統葉戶可汗自己都已經失去了信心。這樣的突厥如何能應對強大的敵人。
“大汗,您看,前面有哨探來了。”這個時候,莫賀咄看見前方有百餘騎兵飛奔而來,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,他的實力在三彌山還是很強大的,許多人都是他的部下,或者是他的内線,他發現最前面的一個人,正是自己埋伏阿史那咥力身邊的人。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妙來。
“停。”統葉戶可汗手中的馬鞭舉起,身後的騎兵頓時停了下來,沙漠上頓時響起了一陣陣戰馬的嘶鳴之聲。
“大汗,李勣反了,他已經占據了三彌山,并且将三彌山所有的金銀财寶和糧食都運走了,還殺了不少的族人。”哨探直奔中軍,爲首之人從戰馬上跳了下來,大聲将三彌山的情況說了一遍。
“什麽?李勣反了?”統葉戶可汗聽了雙眼一眯,死死的望着對方,大聲吼道:“李勣怎麽可能會背叛?他的一切都是我給予的。”統葉戶可汗絕對沒有想到李勣會背叛自己。
“大汗,眼下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,我們還是趕緊前往三彌山,看看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莫賀咄還沒有說完,迎面就是一鞭子,臉上一陣疼痛,讓他将裏面的話收了回去。
“李勣怎麽會造反呢?當初是我收留了他,是我賞賜他牧民,是我劃分了土地給他,他怎麽能造反呢?三彌山還有兵馬,還有子民,在這種情況下,李勣怎麽可能造反?難道阿史那咥力這些人都是傻子不成?”統葉戶怎麽也沒有想到,自己給了李勣那麽多,李勣還是造反了。
“大汗,您不要忘記了,當初,大汗給了他權力,讓他節制三彌山的一切。弄不好就是因爲如此,他才能掌控三彌山。”莫賀咄心中也很擔心,他的子民,他的親人都在三彌山,現在三彌山落入李勣之手,這也說明自己的一切也落入李勣之手。
“啪!”莫賀咄頓時感覺到自己臉上傳來一陣劇痛,迎面而來的是統葉戶可汗憤怒的雙目,隻見他雙目赤紅,兇光閃閃,好像是要殺人一樣。
“該死,該死,李勣該死,你們也是該死。”接着莫賀咄又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一陣疼痛,一陣陣疼痛,就好像是暴風驟雨一樣,呼嘯而來,莫賀咄頓時發出一陣慘叫聲。
眼前的統葉戶可汗好像已經瘋了,掄起馬鞭,也不管對反是誰,就是一陣猛抽。莫賀咄心中雖然十分惱怒,但這個時候,卻不能反抗,隻能是被動的承受着疼痛。
“李勣,我要殺了你。”耳邊傳來統葉戶可汗的大叫之聲,然後就聽了噗通一聲大響。
“大汗,大汗。”莫賀咄還沒有反應過來,身邊的牙帳親兵紛紛從戰馬上跳了下來,蜂擁而上,将統葉戶扶了起來。
莫賀咄望了過去,隻見統葉戶面色青紫,雙目緊閉,卻是怒極攻心,暈倒過去,整個人都從戰馬上摔了下來。
“将軍,大汗暈倒了,現在該怎麽辦?”牙帳親兵望着莫賀咄詢問道。
現在除掉統葉戶可汗,就是莫賀咄的權力最大,職務最高,統葉戶可汗已經昏迷,能決定大軍動向的也隻有莫賀咄了。
莫賀咄見狀,心中一陣竊喜,目光深處多了一些陰沉,他終于等到機會了,而且這個機會來的如此之快,統葉戶可汗從戰馬上摔下來了,接下來的數萬大軍将聽從自己的調遣。
“敵人在我們身後追上來了,我們不能在這裏等上太久,到下一個綠洲,讓大汗休息一陣,大汗是怒極攻心,不會有太大問題的。”莫賀咄看着統葉戶身邊的牙帳親兵,這些親兵是最讨厭的,他們對統葉戶忠心耿耿,自己不好下手。
牙帳親兵不敢怠慢,趕緊将統葉戶可汗攙扶上戰馬,衆人簇擁着統葉戶可汗,大軍繼續西行,畢竟在身後,大夏的兵馬正在追趕着衆人。
現在統葉戶可汗已經昏迷,軍中群龍無首,士氣低落,根本就無法和大夏騎兵相抗衡。
一處綠洲中,統葉戶可汗被擡入了帳篷中,這個時候的統葉戶可汗已經蘇醒,隻是精神不大好,莫賀咄站在一邊,很快就見一個祭司走了進來,站在統葉戶可汗身邊大聲的唱着、跳着,又仿佛在祈禱着什麽。
莫賀咄低着頭不說話,嘴角露出一絲不屑,這些祭司哪裏能治病?更何況,統葉戶可汗的病是心病,大夏一日不退兵,他這個病一日就不會好。
“退下去吧!”果然,統葉戶可汗厭惡的擺了擺手,讓祭司們退了下去,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靜下來,可惜的是,面前還有一堆事情等待着他來處理。
“大汗,要不要再找一位,大汗的身體雖然很康健,但還是要找一位郎中過來看看。”莫賀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來。
“郎中?那是漢人的東西。”統葉戶可汗雙目中一絲厲光一閃而過,他現在對漢人兩個字很敏感,大夏皇帝是漢人,李勣也是漢人,就是這兩個漢人讓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。現在聽了莫賀咄提到漢人兩個字,心中生出無限怒火。
若不是現在動不得,恐怕又會給莫賀咄一鞭子。
不過,這次沒有,統葉戶可汗看了莫賀咄一眼,反而多了一些柔和,經曆了李勣的背叛之後,對于經常說李勣壞話的莫賀咄,統葉戶認爲對方是一個忠臣,而和李勣走的近的阿史那泥孰,反而多了一些不信任。
“漢人,都是騙子,那些郎中也是的。”統葉戶面色陰沉,忽然說道:“去吧!去找一個漢人郎中來。”這裏雖然是西域,但也是絲綢之路,在這些綠洲上生活了不少的百姓,隻是漢人郎中比較稀少而已。
很快,莫賀咄就領來一個漢人,身材短胖,此刻的他面色蒼白,額頭上盡是冷汗。
“大汗,郎中來了。”莫賀咄低着頭,嘴角的笑容更多了。
“漢人,都是一群懦弱之人。”統葉戶可汗緩緩的閉上了雙目,伸出右手,面色平靜。
胖子伸出了三根手指,手指顫巍巍的搭在統葉戶可汗的脈搏上,半響之後,才膽戰心驚的說道:“大汗怒極攻心,身子骨倒沒有什麽大事,小人開點藥調養,調養一下就好了。”
“大汗,這郎中也就那樣。”莫賀咄在一邊不屑的說道。
“開藥吧!”統葉戶可汗并沒有回答他的話,而是掙紮着坐了起來,說道:“喝完藥之後,就走,敵人就在我們的後面,随時會追上來的。”
“是。”莫賀咄狠狠的瞪了那名郎中一眼,拉着對方去開藥不提。
半響之後,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慘叫,統葉戶可汗并沒有放在心上。他知道莫賀咄是不會允許那名郎中活着的。
“大汗,這是小人親自煎的。”等了小半個時辰,牙帳親衛就端着一碗漆黑的藥水走了進來。
統葉戶可汗皺了皺眉頭,最後還是将一碗中藥喝了下去。
又過了小半個時辰,統葉戶可汗剛剛準備領軍繼續前行,忽然一陣腹痛,再次從戰馬上摔了下來,臉上烏黑,雙目圓睜,口、鼻、雙目中都流出黑色的鮮血,氣絕而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