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陽希夷乃是前朝有名的儒家宗師,門下弟子也不知道有多少,歐陽遜年少得志,在士林之中,有很高的名聲,隻是他不喜歡官場中事,向往的是魏晉之風,畢竟他的爺爺歐陽希夷就沒有進入官場,照樣名滿天下。所以在長大之後,第一件事情就是遊學天下,不僅僅能夠增長見識,陶冶情操,更是能結交名聲,也讓自己的名聲得到進一步的增加。
這次他遊學來到洛陽,見到董萱之後,頓時驚爲天人,毫不猶豫的化身舔狗,上這個船隻就需要十金,能上第二層就需要二十金,可是歐陽遜毫不猶豫的在二樓包了數日,在這裏已經花了百金之多。
“歐陽公子,這宋姑娘容貌甲天下,也隻有歐陽公子才能配得上啊!”二樓一個俊朗的中年人笑眯眯的說道:“歐陽家乃是士林中魁首,歐陽公子乃是天下奇才,若是能得宋姑娘,也必定是一段佳話啊!”
“榮先生說笑了,晚輩哪裏能算得上青年才俊,不過是仗着祖上餘蔭而已,算不得什麽,算不得什麽。”歐陽遜望着中間的大鼓,臉上露出一絲擔憂。到現在也沒有見到董萱,讓他有些擔心。隻是對身邊的這個中年人,他還是要認真應付着。他忽然說道:“榮先生,您說董姑娘會答應我嗎?”他可是知道眼前的中年人實際上就是這艘彩船的主人。
“呵呵!歐陽公子是對自己沒有信心,或者是有其他的擔心。”榮鎮川忽然笑呵呵的說道。
“榮先生,晚輩知道這艘船明面是您的,但依靠您的力量,想要在洛水上營生,而且做的這麽大,背後若是無人,那是不可能的。”歐陽遜忽然說道:“雖然晚輩不知道這背後是誰?但我還是希望榮先生能夠答應晚輩,不能讓董小姐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。”
榮鎮川聽了面色一變,冷冷的看着歐陽遜說道:“歐陽公子,你雖然是希夷先生之後,在士林中有些名聲,但有些時候,你們歐陽家也不是無所不能的,在大夏,有許多人都是你們歐陽家不能得罪的。”小東西還居然敢威脅他,名聲這東西,該重視的就重視,若是不放在心上,那什麽都不是。
“是嗎?”歐陽遜俊臉上露出一絲陰沉,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,又恢複成原來俊朗的模樣,他正待解釋,一個青衣下人走了進來,在榮鎮川耳邊低聲說了一句,榮鎮川面色微微一變。
“歐陽公子稍等片刻,榮某先去招待一下客人。”榮鎮川哈哈大笑,朝歐陽遜拱了拱手,就朝三樓行去,三樓一次需要三十金,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去,花費三十金看一次跳舞,在洛陽也是很少見的,故而每次有人上了三樓的時候,榮鎮川都會上去拜見一二。
“什麽意思?去見人了?”歐陽遜雙目中光芒閃爍,一絲愠怒一閃而過,看着榮鎮川的背影,想了想,也跟了上去。他今日就是要榮鎮川一句話,哪怕是得不到董萱的芳心,也要得到她的人,他相信,隻要錢财給到味,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。
“老爺,外面有一個叫做榮鎮川的前來拜見,他說他是這幾艘彩船的主人。”外面一個侍衛走了進來,禀報道。
“哦,彩船的主人?讓他進來吧!”李煜喝着眼前的清茶,淡淡的帶着一絲茶香,是今年的好茶,的确是老君山的雀舌,泉水沖泡之後,茶葉尖尖,就好像是雀舌一樣。
“哦,這位先生,小人添爲彩船之主榮鎮川,見過先生,先生來此,蓬荜生輝。”榮鎮川進來之後,在李煜等身上一掃而過,臉色微微一變。且不說李煜面色俊朗,氣度不凡,身邊的幾個侍衛也是生的孔武有力,站在包廂四周,隐隐的護住李煜,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。
“榮東主可是做的好大的生意,有眼光。夏某也遊曆了不少的地方,像榮東主這麽賺錢的可是很少見,這哪裏是船隻啊!分明就是金船銀船啊!厲害,厲害,夏某佩服。”李煜笑呵呵的說道。
“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,當不得夏先生如此誇贊。”榮鎮川臉上堆滿了笑容,一副謙遜之色。
“榮東主這麽大的産業,在洛陽實在是可惜了,洛陽雖然是地處中原要沖,但到底不如燕京,不知道榮東主可以願意去燕京,在燕京,夏某還是有些門路的。”李煜站起身來,望着腳下的文人墨客,達官貴人,笑呵呵的說道。
“閣下真是好大的口氣,這燕京城莫非是你家的不成?說到燕京就到燕京,你可知道,這京畿腳下,藏龍卧虎,若是一個處理不當,不僅僅這産業難保,就是連性命怎麽丢掉的也不知道。”榮鎮川正準備說話,身後傳來歐陽遜不屑的聲音。
他并沒有聽見剛才的對話,但并不妨礙他的猜測,這是一個過江龍,看見了榮鎮川的幾艘彩船,這可是下金蛋的雞啊!甚至對方還有可能看上了董、榮二女,這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,當下就出言阻止。
“大膽。”李煜身邊的劉能雙目中噴出怒火,忍不住指着歐陽遜大聲訓斥起來。
歐陽遜還沒有感覺到什麽,一邊的董鎮川卻是面色一變,他聽出了劉能尖細的口音,再看看劉能的舉止,頓時明白了什麽,目光深處多了一些驚恐,隐隐還有一絲竊喜。
“好了。大家是來看飛天舞的,可不是來吵架的,夏某隻是一個建議而已,閣下也不必上綱上線的。請吧!”李煜面色平淡,絲毫沒有将歐陽遜放在心中,莫說是他,就算是歐陽希夷來了也是一樣,不值得李煜看重。
“是,是,榮某先告辭了。”榮鎮川趕緊退了下去,他很慶幸剛才上了三樓,不然的話,哪裏會有這樣的發現。
歐陽遜卻是面色陰沉,雙目中噴出怒火,渾身直哆嗦,自從遊學以來,所到之處都是一片贊賞和吹捧,世家大族都是以禮相待,曾幾何時居然被人趕了出去。這對于他來說,簡直就是奇恥大辱。
榮鎮川退了下去,等出了包廂之後,臉色陰晴不定,正待招呼後面的人,卻見歐陽遜也退了出來,俊臉上還露出憤怒之色。
“榮先生,這是什麽人物?洛陽城内,什麽時候出了姓夏的了?着實好大的膽子,居然說在燕京有門路,我看,不過是一個浪蕩子而已,榮先生可千萬不能聽他的,這洛陽是什麽地方,千年古都,豈是燕京可以比拟的。”歐陽遜忍不住大聲說道。
榮鎮川聽了心中一陣苦笑,人家還真的有這個本事,莫說是洛陽、燕京之流,就是整個天下,人家也是想說就說,誰敢阻攔他,那就是找死。
不過,這些話他并沒有說出來,反而連連點頭,心中卻是想着其他的念頭,機會終于來了,隻是現在布置恐怕晚了一些,不過,既然來了第一次,那就有了第二次。
“老爺,那個歐陽遜實在是太可惡了,自以爲是歐陽希夷的孫子,目中無人,讓人氣惱。”劉能君辱臣死,恨不得現在就讓人将歐陽遜抓起來,好生炮制一番。
“算了,不過是一個自以爲是的讀書人,平日裏吟詩作畫,賣弄風月而已。”李煜面色平靜,看不出任何喜怒,他目光望着遠處的甲闆,甲闆上傳來一陣歡呼聲,就見九個蒙面女子走了出來,正緩緩上了大鼓,頓時笑道:“飛天舞開始了。”
“老爺,人真的很多。”劉能卻是看熱鬧。
李煜哼了一聲,目光卻是望着腳下的女子,身材婀娜,身上的衣物和中原的不一樣,充斥着西域風情,大概是知道金主是誰,每次跳舞的時候,大部分時間都是面向三層船艙的,隻見美目掃過,風情無限,加上面前的白色面紗,若隐若現,的确充滿着誘惑,莫說歐陽遜這樣的年輕人,就是李煜這樣的老手也爲之驚豔,忍不住連連點頭。
“老爺,要不要等下召他們觐見?”在一邊的劉能看的分明,心中一陣竊喜,自己總算是幹了一件讓皇帝高興的事情。
李煜先是一愣,然後搖搖頭,說道:“先看看吧!不要着急。”這個時候的李煜,越來越注意這件事情了,兩個女子也不過是小意思,但是在這背後所蘊藏的東西,李煜就不得不考慮一二了。
“貴人,小人給你添水來了。”這個時候,包廂外面傳來小二的聲音。
“進來吧!”李煜看了看面前的茶水,的确是沒有了,就點點頭。
然後就見房門打開,一個小厮手上拿着陶壺走了進來,給李煜添了茶水,才緩緩退了出去,臨走的時候還偷偷瞟了李煜一眼。
“貴人,這水是從老君山運來的山泉水,配上老君山的雀舌最合适了,我家主人說了,這茶要趁熱喝,才有滋味。”小二忍不住建議道。
“榮東主的話我記住了,隻是我喝茶并不喜歡水溫最熱的時候喝,你先下去吧!替我謝謝榮東主。”李煜面帶笑容,神情溫和。他不會解釋喝熱開水有什麽壞處,因爲這個時代的人不懂,而且,他這個時候被眼前的飛天舞所吸引。